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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隻有一個

  “不用理會福兒,阿朵,我們出去放風箏。”我抱好蕊蕊道,阿朵一聽就樂嗬了,推我去前庭。


  天舞聖宮分前中後三庭,侍女侍仆和姬女住前庭,阿朵、古爾他們住中庭,段亦住後庭,我住的宮室在後庭最安靜的角落,離前庭著實有些遠,要穿過好幾處空曠的走廊。


  前庭開闊許多,種了很多我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還有大片大片的草坪,筆直的中軸線上,寬闊的宮道通向巨大的馬蹄狀宮門,我遠遠看著,不知道哪天才能從這道大宮門裏出去。


  風箏是我閑來無事時做的,一隻紅色的飛鳥,迎風放飛,飛鳥展開的翅膀有幾分像宮華翻飛風中的衣擺,藍天之下,瑰麗又醒目。


  蕊蕊覺得新鮮極了,指著風箏咿呀啊呀地說著,我便拉住風箏線,把線軲轆給蕊蕊玩,誰知蕊蕊抱過線軲轆就啃。


  阿朵笑著道:“少主長大了肯定比我還貪吃。”


  “還不是都怨你,天天做那麽好吃的,饞得蕊蕊一個勁流口水。”


  “能吃是福,斕姑姑,你身子骨好了這麽多,還不全是肯吃東西了,如果你一直連水都不肯多喝一口,保準還是瘦成皮包骨。”


  我也笑了笑,道:“謝你了。”


  “客氣,今晚我給斕姑姑做……”


  阿朵還沒說完,福兒飛身落地,一指氣勁彈斷風箏線,對我道:“你都殘廢了,還想像風箏一樣飛出天舞聖宮嗎?我倒是巴不得你消失得幹淨淨,省得礙了我的眼睛。”


  我不想和福費唇舌,就抱好蕊蕊,讓阿朵推我去花台邊賞花。風箏沒了我還可以再做,犯不著為此壞了我難得的好心情。


  阿朵瞪了福了一眼,警告福兒不要太過份,然後才推我去花台,福兒無視阿朵的警告,幾步逼步,出手極快地從我懷裏抱過蕊蕊,道:“百裏斑斕,如果我掐死你的女兒,你的心一定很痛,而我會好不痛快。”


  “你敢!”我迎視福兒道,借她天大的膽子,她也不敢掐死我的女兒,畢竟在天舞聖宮裏,我女兒是聖宮的少主。


  阿朵上前向福兒攤開手要回蕊蕊,道:“趁真主還不知道,把少主交給我。”


  福兒道:“什麽少主?說不定是個野種,她百裏斑斕被別人弄大了肚子,宮華不要她了,她就跑來聖宮賴在真主身上。”


  “別滿嘴不幹淨,惹急了別怪我扯爛你的嘴!”阿朵道,直接去抱蕊蕊,福兒閃身避了開,道:“不明不白的野種而已,留著做什麽?大不了掐死,我再給真主生個兒子,那才是真正的少主。”


  福兒說完就要掐蕊蕊的脖子,阿朵隻好動手去搶,但福兒這段時間修為大增,已然是上仙,連出幾招就把阿朵逼退了開,然後福兒掠過花台,折了花枝化做一把尖銳的匕首朝我刺來。


  我飛快擋了開,可福兒旋到我身後,把匕首橫在了我的咽喉,道:“你若就這樣掉死,我會讓你女兒活著的。”


  “你真殺得了我,隻管動手。”我鎮定地道,沒有什麽可慌亂的,福兒那麽嫉恨我,就不會讓我痛痛快快死掉,對我來說真就這樣死了,何嚐不是一種解脫。


  福兒拿開了匕首,見阿朵想靠近,她就把匕首抵在蕊蕊的小臉上,迫使阿朵停在原地。福兒繞到我麵前,道:“百裏斑斕,你不是很厲害嗎?那天差點殺了我,可是這才過了多久,你做夢都想不到我現在不止可以殺你,還可以在你眼前有殺了你的女兒。”


  我隻道:“你不敢。”


  “嗬!”福兒陰狠地冷笑一聲,痛恨之極地對我道:“那你就好生睜著眼睛看,看我如何殺了你的女兒!”


  手抬起,匕首隨之紮向蕊蕊,阿朵驚慌無助地大喊著:“不可以!”


  而我看似鎮定,實則心裏慌了,想去搶回女兒又已經來不及,阿朵攔了上來,拽住福兒的手,突得風大起,夾帶花瓣像鋒利的金屬片一樣打在福兒的雙手上,福兒痛苦地哀叫一聲,鬆了我的女兒捂住流血的傷口。


  段亦的身影一晃,抱住了蕊蕊,道:“如果我段亦有孩子,隻會有蕊蕊一個,天舞聖宮的少主也隻會是蕊蕊。”


  然後段亦把蕊蕊還給我,示意阿朵送我回宮室。


  我後怕地抱緊蕊蕊,都不敢回頭去看,隻聽響亮的巴掌聲響在福兒臉上,福兒重重摔到地上,顧不上痛,爬到段亦白色的袍擺邊,不停求饒。


  第二天,奶娘一大早就來把蕊蕊抱走了,我以為是給蕊蕊洗澡,就沒有多問。一會後,許久不見的古爾和阿朵一起來了,等我穿戴好,古爾道:“真主要見你,我來送你去。”


  “為什麽要見我?”我必須要知道,不是非去不可,我不想去段亦的寢宮。


  古爾隻道:“放心吧。”


  然後就推我去見段亦,我混身冒冷汗,離段亦的寢宮越近,那個惡夢就越像真的,但走了一段路後,古爾拐了彎,不是去段亦的寢宮。


  我沒有問出口究竟要去哪裏,隻要不是段亦的寢宮,在哪裏見段亦都可以。


  到了一處我沒去過的宮室裏,宮室寬暢又明亮,白紗如雪,地麵光亮如鏡,三麵牆全是滿擺各種藥瓶的大櫃子,約有兩尺高的玉台上還放著幾十上百隻。


  段亦就站在玉台旁,拿著一隻很像匕首又比匕首更細更薄的小刀,他似在想什麽,我到了他身旁,他才看了看我,道:“天舞聖宮很美,你沒有全部看到,隻因沒去聖宮的闕台上看看,當千百裏黃沙在眼裏一目收盡,像東海一樣蒼茫,而聖宮宛如是潔白的浪花,點綴在入目蒼茫如畫裏。”


  “再美都比不上觀心台,還有觀心台上的歸來殿。”我說完就想走,雖然段亦昨天救了我的女兒,我也不會因此感謝他,也不會多和他說些什麽。


  這個時候,福兒被幾個侍仆拖了進來,福兒跪在段亦麵前,眼淚大顆大顆往下掉,又是求饒又是認錯。


  段主不見那日的溫柔,冷漠地用腳尖拂開拂兒,步到一側,在侍仆捧來的一盆調了些藥粉的水裏淨手。福兒跟在垂地的帛巾後爬過去,奢求一線轉機。


  “古爾,去準備。”段亦道,仿若一語定存亡,福兒一聽,整個人都癱軟了。


  幾個侍仆往玉石台上鋪絨毯,擺放繃帶、白絹,還放了一大堆刀刃一樣器械,我不知道這些東西是什麽,但越看心裏越覺得惡寒,就問段亦道:“這是要做什麽?”


  段亦讓侍仆扶我到玉台上坐著,反問了我一句:“想不想重新走路?”


  “什麽意思?”


  惡寒加重,我隱隱猜到了些,段亦便直言道:“把碎掉的膝蓋骨換掉,你就可以重新走路,還能又蹦又跳。”


  “換掉?拿什麽來換?”我已經能肯定答案。


  “福兒的身形跟你一樣,她的膝蓋骨我也看查看過了,非常合適,我幫她修成仙身,就是要取她的仙骨。”


  “這……”


  看一眼福兒,我承認殺了福兒我都不覺可惜,但是把她的膝蓋骨換給我,她就殘廢了,段亦不是很寵愛福兒的嗎?難道一開始就是為了給我換骨?


  段亦接過侍仆遞來的一碗藥,道:“這是麻沸散,喝下去好好睡一覺。”


  我搖頭,沒有猶豫地揮手把藥打翻,藥碗砸地上的同時,侍仆把福兒架進一層又一層白紗簾後,福兒哭喊,掙紮,又統統不起作用。


  段亦見我打翻了藥碗,道:“我已經解開了你的身上的大穴,你若恢複行走,就有更大的機會逃離開這裏,帶著你的女兒一起。如此,你還要在意福兒嗎?她的存在不是什麽慰籍,而是因為你需要恢複行走,宮華治不好你的膝蓋,那就讓我來。”


  “那也不能用這個種方法,福兒好歹是你枕邊的人,你即便不愛,也不能這麽殘忍。”


  “你不是覺得我對你很狠嗎?對你都如此,我又怎會對別人有一絲絲憐憫,而且誰又憐憫過你?各門派明知你嫁給了宮華,他們為求自保,不也一樣沒把你當宮華的妻子。你看著宮華因小蕪而痛苦,你不顧自己也要幫他,可是到頭來,你落了個什麽下場?要知道在這個世間裏,對別人憐憫就是對自己殘忍。”


  “這不一樣,不一樣!”我大吼,不知道要怎麽來說,隻知段亦這番話是錯的。


  段亦一揮手,侍女就拿起繃帶穿過玉台邊上的環扣,然後就要綁住我的手腳,侍女在段亦的注視下,全都表情麻木,我怎麽揮趕都要把我綁在玉石台上。


  我沒注意到段亦,他到了我身後,執針往我後頸子上一紮,我一身上下驟然失力,癱軟的往後倒去。


  視線開始泛黑,失去意識前,聽到福兒痛苦的尖叫著,然後就漸漸沒了聲音,侍仆從一層又一層白紗後走出來,雙手捧著托盤,托盤裏兩塊剛從福兒身上取下的膝蓋骨,殘血鮮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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