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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8 她還想說:我也隻有你

  小葉生怕朱君澤跑了,所以,即便是睡著了,那雙小小的手臂也像鐵箍一樣把朱君澤摟抱地死死的,朱君澤想把小葉放在床上睡下,可無論他怎麽去動小葉的手,小葉都始終抱著他,他若是用一點力氣,小葉就哭。


  雖然孩子在哭,但還是沒醒。


  朱君澤也沒辦法,隻能就這麽與他一起躺在床上,心裏惴惴不安,他不知道馬嫣翎現在到底怎麽樣了,也不知道歐陽倫到底會采取什麽行動。


  但如果歐陽倫的目標真的是朱君澤,那他肯定也不會在達到目的之前要了馬嫣翎的命。


  如此一想,朱君澤懸著的心又稍微放下一點,但他的眼神,還是很悲傷,落入賊手,哪裏有不受皮肉之苦的?

  半夜,朱君澤好不容易有了一點睡意,卻感覺肚子處傳來一股暖流,伸手一摸,竟然是小葉尿床了。


  朱君澤未曾帶過孩子,所以也不知該如何避免這一點。


  剛尿床的小葉又開始哭鬧。朱君澤忙著起來幫他換褲子,可小葉又不聽話,踢著雙腿不讓朱君澤碰他,朱君澤隻好溫聲暖語的哄著他。


  小葉隻是一個被驚擾了睡意的孩子,哪裏懂得那些道理,不舒服了便要哭、要鬧,這就是他的天性。


  冰弦沒睡著,被小葉的哭聲吵得心裏很急,很慌,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過去看看,猶豫再三之後,她還是偷偷地從房間裏出去,趴在朱君澤的門外偷窺了一眼,朱君澤穿著白色的長衫,抱著小葉在房間裏走來走去,學著別人怎麽哄孩子。


  不知為何,看到朱君澤不會哄孩子的樣子冰弦心裏突然樂了,忍不住地笑出了聲。


  “什麽人?”朱君澤立刻就警覺起來。


  “是我。”冰弦的心情又突然沉了下去,變得沉重起來。


  朱君澤聽到是冰弦的聲音,這才放下心,把門打開,“進來吧。”


  冰弦看到朱君澤隻穿了裏衣,臉色羞紅起來,把門推開一條細縫,卻不敢進去。


  朱君澤正想過去幫她開門,可看到她落在門扉上的手和一直半低著的頭,心中頓時明白過來,又先將小葉放在床上,自己把衣服披上,整理好,這才又去開門,“小葉剛才尿床了。”


  “恩。”冰弦點點頭,從櫃子裏找出幹淨的褲子,動作熟稔地給小葉換上,然後又把床單換掉,小葉躺床上,靠著她柔軟的臂彎,聽著她輕輕地哼出來的小曲,不一會兒便睡著了。


  朱君澤在旁邊看著,仿佛欣賞著難得的奇跡一樣。


  冰弦道,“有時候小葉發起脾氣來,小姐都拿他沒有辦法。”


  “是我不會照顧孩子。”朱君澤道,“我應該多陪陪他的。”


  朱君澤在床邊坐下,修長的手指落在小葉的眉上,輕輕的劃過,他的目光一直盯著小葉的眉眼,修長彎曲的睫毛,很像馬嫣翎。他長大了,肯定有一雙和馬嫣翎一樣的眼睛。


  “你往後……還會走嗎?”冰弦問,她看著朱君澤,此時此刻,她距離朱君澤不過一個拳頭的距離,兩個人都坐在床沿上。他看著孩子,她看著他……


  這種感覺很奇妙,冰弦的心裏仿佛有一根緊繃著的弦,她把呼吸都壓得很低很謹慎,仿佛呼吸重了,那根弦就會斷。


  “等我把翎兒找回來,然後……”


  “然後就不走了好不好?”冰弦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她竟然突然一下抓住了朱君澤,一雙淚眼盯著朱君澤的臉龐。


  “我知道,你很忙,你有很多的大事要做,可是……小姐和小葉,都隻有你。”冰弦哭道,她還想說:我也隻有你……


  她突然一下撲進朱君澤的懷裏,但那句不知道為什麽會蹦出來的話,就那麽一直卡在她的咽喉裏,她沒說出來,雙臂繞過他的腰,將他緊緊地抱著。


  朱君澤的腰很結實,很有力。


  抱著他,冰弦覺得自己也充滿了力量,她把自己的臉緊貼在朱君澤的胸膛上,淚水打濕了朱君澤的衣服,身體在不停地抽搐,顫抖。


  朱君澤低頭看著她,自己那雙僵硬在半空中的手終於抱住了這個小姑娘。


  夜裏,冰弦在朱君澤的懷裏睡著了,她做了一個夢,一直到她都醒了,看到了窗外的陽光,她都還不相信自己昨夜做的隻是一個夢。


  她揚手碰了碰自己的嘴唇,昨夜在夢中……有一個人吻了她的唇。


  她沒看清夢中人的模樣,但她卻下意識的把那個人當成了朱君澤。


  冰弦起床後出來,卻見朱君澤已經將行李都打包好了,還叫了一輛馬車到院外來。


  “這是……怎麽回事?”冰弦問。


  朱君澤道,“起來了嗎?我煮了熱粥在廚房,你先去吃點兒,一會兒我們就離開這個地方。”


  “離開?我們是要去哪裏?”冰弦問。


  朱君澤道,“去一個安全的地方。”


  冰弦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但她卻清楚朱君澤的身份,朱君澤說有危險,那便肯定會有危險。


  吃過早飯,冰弦也簡單的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東西,帶上小葉一起坐上馬車。


  胡浩軒就坐在冰弦的旁邊,這天,冰弦很難得的,並沒和胡浩軒吵架。兩個人都很安靜。


  胡浩軒也沒問要去哪裏,他對朱君澤的信任,比對他爹的信任還要深。凡是朱君澤安排下來的事情,他就不會去問為什麽。


  馬車到銀錠橋邊停下,朱君澤帶著幾個孩子到‘三秋’店鋪。


  管家看到朱君澤,立刻讓人去準備和安排。


  朱君澤道,“接下來有幾天時間我不在,切記,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都要保住這幾個孩子平安無事。”


  “是。”管家應道。


  朱君澤走到櫃台後麵,拿出鑰匙打開盒子,從中把賬簿和記錄簿取出來,先對了賬。


  管家站在旁邊,等待著朱君澤的責備,他看到朱君澤把賬簿看完了,也沒出聲,便主動道,“前不久將獻大人來過,他前後一共從櫃上提走了十六萬兩銀子了。”


  “恩,我看到了。”朱君澤道,“前段時間因為瘟疫的事情,也拿出去了很多銀子。”


  “瘟疫的事情,其實是下毒,當時,夫人也中毒了……”管家道,“是指揮使大人在照顧夫人。”


  “恩。”朱君澤淡淡地點了點頭,這句話,也不知他聽進去了,還是沒有聽進去。


  當他把記錄簿翻到後幾頁的時候,他的臉色終於變了。


  管家道,“但是,指揮使並沒有對夫人做什麽。”


  這記錄簿上會記著進入‘三秋’店鋪的人,和這個人在與‘三秋’店鋪有關係的這段時間裏做的每一件事情,以及所有相關的事情。


  這上麵,自然也有關於馬嫣翎中了‘媚毒’一事的記錄。


  “當時,老奴本不想記錄下這件事情,但指揮使說,規矩是怎麽樣,就怎麽樣。”管家道,“是老奴沒照顧好夫人。”


  朱君澤把記錄簿合上,雖然臉色有變,但卻並未出言責罰,而是淡淡地問道,“將獻呢?他人在何處?”


  “將大人行蹤神秘,最近這段時間他雖然偶爾會來‘三秋’店鋪,但我們卻不知道他在做什麽,他也沒說。”管家道。


  “我知道了。”朱君澤應道。


  ‘三秋’雖然是為朝廷做事,受朱君澤管理,但是,‘三秋’的管事人,從來不會過問任何關於朝廷的事情,也不會去問朱君澤的想法,他們永遠都是在接到命令之後,揣摩上意,然後去把事情完成。


  朱君澤走到樓上,看了看那幾個孩子的住處,也都還不錯,便對他們交代道,“這段時間,你們暫時住在這裏,等我接了夫人回來,我們就回家。”


  聽到‘夫人’兩個字的時候,冰弦眼中的光比平時都要暗幾分,但這一點,朱君澤注意不到,反倒是胡浩軒,把這些微小的細節都看在眼底。


  “公子放心去,我一定會保護好冰弦和小葉的。”胡浩軒拍拍胸膛,保證道。


  朱君澤略微頷首,這一次他離開的時候發現小葉難得的乖巧,竟然沒纏著他,也沒哭鬧,這樣的安靜與懂事,反倒讓朱君澤有些放心不下了,正要離開,又回頭看了一眼。


  小葉對朱君澤揮揮手,但還是沒說話。


  朱君澤看著他那雙飽含淚水的眼睛,心中已經明白,他肯定的看著那個孩子,仿佛與他做了一個成年人之間的約定一樣,那一眼,彼此都看進了彼此的心底。


  從‘三秋’店鋪離開,朱君澤還是有些放心不下,這一次,他的心裏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總覺得有他意料不到的大事要發生。但究竟是什麽事情呢?


  除了他已知的關於歐陽倫的奸計和馬嫣翎的危險處境,其他的……還有什麽呢?


  朱君澤總覺得有什麽地方被自己忽視了。


  他望著天空,沉默少頃,終於還是決定再去找一找將獻。


  將獻行蹤神秘,但到底還是錦衣衛中人,他們都曾受過相同的訓練方式,要找起蛛絲馬跡來,總不會太難。


  朱君澤順著碼頭往下遊去,在河岸邊發現了一個腳印,腳印的深淺,大小,以及泥土的新鮮度,都仿佛一張嘴,把從這裏路過的人的身份準確無誤告訴朱君澤,還有那河邊蘆葦的斷節,也在告訴朱君澤,這裏發生過什麽事情。


  朱君澤掀開蘆葦,穿過去,在地上撿到了一張飛魚麵具,麵具帶血……


  “將獻!”朱君澤眼中閃過一絲緊張的光。


  “果然……你找來了,而且,速度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快一點。”蘆葦從中,有一個師爺打扮的人走出來,但是明眼人隻要定睛一看,方知他並不是什麽師爺。


  “你是什麽人?”朱君澤問,手中繡春刀緩緩拔出。


  “我嗎?”歐陽倫笑了笑,“如果從此以後,願意為我做事情,那我就可以告訴你,我是誰?”


  “也許……往後我可以給你留十兩銀子買棺材!”朱君澤道,鋒利的刀刃在陽光下閃爍著光芒,“將獻在哪裏?”


  歐陽倫拍拍手,蘆葦從中突然出現兩個黑衣人,將獻已經被打的麵目全非,整個人都昏迷了過去,被他們押了出來。


  “他的命,就在你的一念之間。”歐陽倫道,“不過……錦衣衛也是一群沒有人情味的畜|生,我想,我就是殺了他……你也不會感到痛心的,對不對?”


  “也許,可以試一試。”朱君澤道,他手中的刀突然向歐陽倫而去,卻見一直被押著,而卻已經昏迷的將獻倏地睜開眼睛,手臂一抖,鋒利的劍刺過來,穩穩地紮進朱君澤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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