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一百五十三章 王閻
第三卷東方不敗第一百五十三章王閻“王閻。”龍晴語貝齒輕咬著嘴唇，原本清悅的聲音，都是在此刻變得有些低沉。
“怎麽回事？”龍羽雙目微眯，自從認識以來，他第一次見到龍晴語這般神情。
龍晴語沉默了一會，方才輕聲道：“還記得上次我跟你所說，上屆神殿大賽，我們龍殿上一位天殿大師姐被天神殿所殺的事麽？”
“嗯。”
“那位大師姐…就是王閻的親姐姐。”龍晴語玉手握攏，深吸了一口氣，道。
“王閻師兄那時候也是我們天殿的弟子，說來資曆比姐姐都要老一些，真要論起來，他才是如今龍殿弟子年輕一輩中資曆最高的人。”
“當年那事發生後，王閻師兄受的打擊很大，性子也是變了許多，加上當時爹爹為了顧全大局，強行壓製下了神殿的憤怒以及複仇之聲，而那時候的王閻師兄，已是被仇恨所衝淡了理智，後來更是衝進了議事大殿，指著爹爹失控大罵。”
“再之後，王閻師兄在龍殿待了半年，然後便是離開了，這些年，能夠偶爾聽見一些他的消息，據說他殺了很多天神殿的人，最後被天神殿追殺通緝，另外，在那神殿通緝榜上，王閻師兄，排名第二。”龍羽眼瞳微微縮了一下，這才感受到這位從未見過麵的王閻師兄的強悍與凶橫，他曾與姚翎交過手，知道這類人的難纏程度，而姚翎還隻是排名第四，但這位王閻師兄，竟是比他還高了兩名…
“而對於天神殿的追殺，我們龍殿其實也是暗中出過手，幫王閻師兄擋下過一些，隻不過，他或許並不知道而已…”龍晴語抿著嘴唇，似是有點難過，輕聲道：“其實，那些事情，也怪不得爹爹的…”
龍羽默默的點了點頭，應玄子是一個遠古神殿的掌殿，他的任何決議，都關乎到龍殿無數人生死存亡，雖然龍羽並沒有見過兩個遠古神殿徹底開戰是什麽場景，但他能夠猜測，那必然是驚天動地，那種傷亡，將會極為的恐怖。
當年周通前輩隕落於天神殿之手，那是應玄子的關門弟子，他或許已將前者視為兒子對待，誰又能想象，在他強行壓製下神殿內的怒火時，他心中又是何等的痛苦。
“這些年，王閻師兄一直都沒有回過龍殿…”龍晴語玉手緊緊的握著，她偏過頭，盯著龍羽，那大眼睛之中，沒有了以往的俏皮，反而是有著濃濃的不安：“但現在…他回來了。
龍羽眉頭緊皺，眼芒閃爍了片刻，突然道：“是因為…殿試？”
“或許…是殿試之後不久的…神殿大賽。”龍晴語似是有些苦澀的道。
“殿試的第一名，將會取得神殿大賽時的龍殿參賽弟子的指揮權…王閻師兄…此次回來，或許，是想借助龍殿的力量，在神殿大賽上向天神殿複仇…”龍羽深吐了一口氣，這家夥…
“王閻師兄性格偏執冷漠，若是按照他的方式來…他，他會讓龍殿弟子死傷更為慘重的。”龍晴語似是想到那種結局，臉頰表情，仿佛要哭出來一般，這是龍羽第一次見到這個性格活潑，但卻骨子裏有些倔強的少女露出這般神情。
龍羽默然，他才成為龍殿弟子並不算太久，那些以往的很多事情都並不清楚，所以當這位王閻師兄突然出現時，連他都是有點措手不及的感覺。
“也不用想得太多，說不定此次王閻師兄回來，並非是抱著這種念頭。”龍羽歎了一聲，隻能如此安慰。
“我要去見見他，你陪我去好不好？”龍晴語看向龍羽，從她那大眼睛中，龍羽能夠見到一絲罕見的怯意，她對於那位王閻師兄，竟是有著一點懼怕。
“走吧。”龍羽此時除了點頭也無法再說什麽，這突如其來的事，搞得他心中也是有些沉甸甸，畢竟這種事一旦搞不好，就會引來一場兩大遠古神殿之間的戰爭。
見到龍羽點頭，龍晴語眸子中也是掠過一絲感激，然後嬌軀掠出，龍羽則是迅速跟上。
………
平台之上，那道背負著巨大黑劍的灰袍披發男子，終是自石梯中走上，最後踏入平台，原本喧嘩的平台上，也是在此刻變得安靜下來，一道道目光將這道熟悉而陌生的身影給盯住。
男子漠然麻木的雙目，自這些龍殿弟子身上掃過，其中沒有太多的波動，旋即他再度抬腳，不急不緩的對著遠處而去。
而隨著他走過，那平台之上的人群也是立刻分開一條道路，一些資曆較老的弟子，望著那道身影，嘴巴張了張，麵色複雜的欲言欲止，而一些最近一兩年才加入龍殿的弟子見狀，則是想要說話，但卻立刻被身旁那些師兄師姐們用厲色止住嘴巴。
灰袍男子，仿佛也並沒有察覺到周圍那古怪的氣氛，他沿著通道走過，半晌後，腳步終於是頓下，他望著出現在前方那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少女，麻木的雙目，仿佛是有了一點光芒凝聚。
“是晴語啊，竟然都長這麽漂亮了…”灰袍男子盯著前方的少女，那近乎無情般的臉龐上，似是動了一下，但最終沒有笑容出現，一道異常沙啞的聲音，從他嘴中緩緩傳出。
少女走上，大眼睛望著灰袍男子那布滿著胡茬與傷痕的臉龐，鼻尖忍不住的一酸，她實在是有些無法想象，那個當年陽光燦爛得如同大哥般的人，變成了這般模樣。
“王閻師兄，你總算回來了，我和姐姐都很想你呢。”強忍著鼻尖湧動的酸意，龍晴語臉頰上露出一個有些勉強的笑容，道。
灰袍男子望著少女，片刻後，方才搖了搖頭，道：“你從小就很聰明，應該知道我回來是做什麽的。”
“告訴顏語，殿試時，我不會留手。”灰袍男子沙啞而冷漠的聲音緩緩落下，然後他伸出手掌，似是想要拍拍應晴語的肩，但又是頓住，輕輕的收回了手，步伐繞開少女。
龍晴語的眼睛，也是在此刻，頓時通紅了起來。後方的龍羽見狀，也是輕歎了一口氣，然後，他終是走了出來，在那平台上上千道複雜目光的注視下，站在了那位灰袍男子的麵前。
當龍羽的身影，站在那灰袍男子麵前時，巨大平台之上流動的空氣，仿佛都是在霎那間有些凝固的跡象，周遭那些龍殿弟子，心髒也是在此刻仿佛被一隻大手緊握了起來一般。
眼前的兩人，一人是曾經天殿的天才，如今更是已在這東戰場之上闖出了赫赫凶名，而另外一人，也是龍殿之中如日中天的異類。
兩人同樣優秀，並且鋒芒畢露，但這種鋒芒在相遇時，難免會刺向對方。
王閻的腳步，也是因為眼前突然出現的身影而頓了下來，沒有什麽焦距的雙目微動了一下，然後他的視線，停在了龍殿身上。
王閻淡漠的臉龐，並沒有因為林動而有絲毫的波動，麻木的雙眼，盯著龍羽，而後，一股彌漫著血腥之氣的磅礴氣勢，緩緩的從他體內席卷而出。
王閻的氣勢，充斥著煞氣，這是經由各種生死搏殺所錘煉的凶煞之氣，對於一些經常在神殿內修煉的弟子而言，無疑是一種極大的震懾，因此周圍的一些弟子，麵色都是在此刻隱隱有些發白。
眼前的王閻，是真正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而這種人，方才是真正的可怕。
站於王閻身前的龍羽，眉頭微微皺了一下，他能夠感覺到那自王閻體內彌漫而出，並且對著他籠罩而來的凶煞陰冷威壓，他不得不承認眼前的王閻，的確是一個極為危險的人物，但，王閻從經曆了種種生死搏殺，甚至從那死人堆裏爬出來過，但他龍羽…同樣並不是在這龍殿溫室裏麵成長起來的弟子。
他毫無利用背景，他從一步步的走到今天這裏，其間所經曆的，比起王閻，有過之而無不及。
所以，這王閻的凶煞陰厲，固然能夠震懾其他龍殿弟子，但對於他龍羽而言，卻是毫無作用。
龍羽的雙目，猶如深潭古井，毫不相讓的盯著眼前的王閻，而同時，步伐也並沒有移開的跡象。
龍羽的不動如山，似是有些讓王閻感到詫異了一下，但旋即，他的眉頭也是皺起，牽動起臉龐上的一些傷痕，隱隱間，竟是有著一種陰厲凶氣湧動。
“王閻師兄。”而就在王閻神情有些不耐時，龍晴語的身影急忙擋在龍羽麵前，然後勉強的笑道：“王閻師兄，他是龍羽，才加入我們龍殿不到一年時間。”
“龍羽？”這個名字入耳，王閻的麵色也是動了一下，目光停在龍羽臉龐上，聲音沙啞的道：“那個跟姚翎拚得兩敗俱傷的龍羽？”
龍晴語點點頭，倒是沒想到連王閻都是聽說過這事。“我曾經追殺了姚翎兩個月，最後他重傷遁去，沒想到最後會栽在你的手裏。”
王閻看著龍羽，道：“龍殿這次，倒是出了個不錯的弟子，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不過，我做的決定，無人能改。”
龍羽沉默了一下，旋即輕聲道：“王閻師兄這般，是否過於自私了點？”
龍羽身前的龍晴語聞言，俏臉頓時有些變化，急忙對著前者使著眼色，但龍羽卻是視而不見，反而伸出手來，一把將身前的龍晴語拉到身後，隱隱間有著淩厲湧動的目光，毫不畏懼的直視王閻。
王閻暗沉的雙目也是看著龍羽，片刻後，方才淡漠的道：“完成心中之事後，我自會以命謝龍殿。”
龍羽眉頭緊皺，他能夠感受到這位王閻師兄那種極端的偏執，心中的仇恨，已是侵蝕他所有的情緒，這種人，一旦打定主意，想要他更改，恐怕不是什麽簡單的事。
“你們若是想要阻我，那便打敗我，不過…我不會留手。”王閻看著龍羽與龍晴語，道。
龍晴語貝齒輕咬著嘴唇，玉手都是忍不住的緊握了起來。
“呼。”龍羽深吐了一口氣，似也是有點無奈，然後，他在那眾多目光注視下，緩緩的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王閻師兄，那我們，殿試上見吧。”
王閻的臉龐牽扯了一下，他望著龍羽，似是想要知道一下後者說這種話的信心來源，但最終他並沒有多說什麽，淡漠的點點頭，然後繞開龍羽二人，逐漸遠去。
在王閻遠去後好半晌，平台上的氣氛方才逐漸的鬆懈下來，不過大多數弟子都是一臉的複雜，他們知道，這一次的殿試，恐怕伴隨著王閻的回來，將會變得相當的麻煩…
龍羽偏過頭來，看著臉頰黯淡的龍晴語，笑道：“也不用太過擔心了，王閻師兄雖強，但顏語大師姐也不是省油的燈，若是他們交手，誰勝誰輸還是兩說的事。”
“希望如此吧…”龍晴語輕歎了一口氣，現在也隻能期盼龍顏語能夠阻攔下王閻那種有些瘋狂的舉動了，不然一旦讓後者取得指揮權，那神殿大賽，或許將會變得相當的血腥，雖然那本就已經很血腥了…而且最主要的是，王閻在龍殿弟子，特別是那些有些資曆的老弟子之中，有著相當之高的聲望，畢竟在那數年前，如今的這些四殿頂尖弟子，例如龍顏語，青葉，穆力等人，都還隻能跟在他屁股後麵仰望著。
再者，龍殿與天神殿恩怨極深，不少弟子都對天神殿心懷怨恨，雖說平日有著應玄子他們鎮著尚還不會造成太大的騷亂，而一旦讓得王閻取得神殿大賽指揮權，恐怕他直接就會帶領著這些弟子與天神殿死磕。
而在曆屆的對抗中，龍殿弟子的整體實力，總是要弱於天神殿，所以這種死磕，無疑是自尋死路…
“我先去將消息告訴姐姐。”龍晴語依舊是顯得有些不安，雖然她很清楚，如今的龍顏語也是今非昔比，但王閻，更不是什麽省油的燈啊，這些年他時不時傳回殿內的消息，有時候就連應玄子都會感到一陣錯愕…
龍羽點點頭，也就不再多說什麽，望著應歡歡急匆匆離去的身影，他的眉頭也是皺著，最後歎了一口氣，原本好好的殿試，如今卻是變得這般麻煩起來………
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中，龍羽再沒有見到過龍晴語，而有關王閻回來的消息，則是開始在龍殿內傳開，這倒是引發了一些不小的動靜，雖說一些新入弟子對這位王閻師兄並不怎麽了解，但當他們在得知後者竟能夠在那神殿通緝榜上排名第二時，無不是一臉的驚歎。
不過，一些敏銳的弟子，則是能夠更深層次的去想一些東西，例如為何在外多年的王閻，會在此時突然回來，而那之後猜測出來的一些答案，也是讓得他們略微的有些色變，但最終卻並沒有多說什麽，隻能一聲暗歎，今年的殿試，恐怕真是會有些混亂了…
而與龍殿弟子之間傳得沸沸揚揚相比，龍殿高層，卻是保持了沉默，而王閻在回到龍殿後，也並沒有去見任何的長輩，隻是回到以往居住的山峰，閉門不出，靜等殿試的來到。
對於他這種極具個性的行為，就連龍羽都是有些無奈，當年的事，他從龍晴語那裏知曉了一些，他的那位姐姐，是為了掩護龍殿弟子撤退，這才陷入天神殿圍殺，而後來龍殿選擇息事寧人，在這件事上，顯然就連龍殿高層，都是對王閻有些愧疚。
所以，若是按照正常情況，龍殿應該不會用其他的辦法來剝奪王閻參加殿試的權利，因為從始至終，王閻都是龍殿的弟子。
時間，就在這種氛圍之中，迅速而過，而道宗之內那種沸騰的氣氛，也是開始膨脹起來，這種膨脹，直到某一日時，終是暴漲到了頂峰之點…
嘎吱。
房門被輕推而開，龍羽自其中走出，攤開雙手，任由那溫暖陽光傾瀉在他的身上，他微閉雙目，聽著那天地間湧動的沸騰氣息，最終，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度睜眼時，眼瞳之中，淩厲陡然湧動。
殿試，終於是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