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未若柳絮因風起
落座後，謝安問道：“賢侄為什麽沒有跟隨我侄兒謝玄去北伐，我聽說你作戰勇猛，手下的士兵也都是最勇猛的戰士。”
莊越沒有回答問題，反而問：“謝叔覺得這次北伐能建立多少功績？”
謝安微微一愣，隨後淡然一笑，“我不知道，雖然北方時局動亂，但此次北伐阻礙重重，導致兵力實在有限。”
莊越心中歎息，謝安怎麽可能不知道這次北伐成功率不高。
他再次發問，“那謝叔希望看到什麽樣的局麵？”
“我希望？”
謝安有些驚訝，對麵這個年輕人居然這麽問。
“您希望打下哪座城市，我會考慮先去打下來，作為送您的禮物。”
“兒戲！”
謝安搖搖頭，如果這個年輕人真能做到這一點，那他就可以終結這個亂世，造成一個太平盛世了。
他想了想才說道：“鄴城！如果打下鄴城，將國家的領土推進到黃河以北，那我死也能名目了。”
莊越：“好！一言為定！”
謝安搖了搖頭，他還是不信，他以為莊越也是和其他東晉世子一樣，隻是在誇誇其談。
莊越：“謝叔不信？”
謝安：“很難讓人相信你能辦到！現在鄴城是由符丕占據。就算他肯投降，後燕慕容垂也算是一代名將，沒有足夠的兵力很難輕易守住啊！”
“如果我能辦到，我想請謝叔推薦一些可以處理政務的官員。我想打下一地就好好經營一處，我希望能讓更多的平民活下來。”
謝安眉頭皺了皺，這個年輕人說的很是肯定，根本不像是那些狂生，隻會誇誇其談！
難道他真的有把握？
“這樣的人本就不多，如果局勢不穩誰也不肯輕易前往北方。不過治理一城的人，我還是可以輕鬆找到的。”
“好，我會盡快完成承諾。”
莊越想聽的就是這句話，雖然這隻是一個任務，但他也不想學北方那些傻叉，就知道征兵打仗，隻是破壞而沒有建設。
莊越突然想到一個人，他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問道：“道韞娘子是否還在謝府，我想見她。”
謝安麵色有些古怪，他不知道莊越為你什麽突然問起這個侄女！他這個侄女確實一直住在謝府，原因就是因為看不慣丈夫王凝之（書聖王羲之次子）整日隻知道清談，信奉什麽五鬥米教。可是謝氏和王氏的子弟一旦成婚，就根本不能分開，兩個大家族三代交好，也算是盟友。
“道韞確實在謝府，可是你找她做什麽？”
莊越大方的回答：“我想說服她，去鄴城幫我。”
“胡鬧！”
一向溫文爾雅的謝安也帶著些怒氣。雖然謝道韞才華橫溢，也幫助過自己處理政事，但現在不一樣了。她有丈夫，有兒子，此時怎麽可能還能拋頭露麵出去做事？
“她這些年過快樂麽？”
莊越根本不理會謝安的怒火，再次發問。
“這和你無關！”
“是和我無關，但確和您有關。我隻是邀請她去鄴城處理政務，這樣既能發揮出她的才學，有可以讓她有事可做，不至於整日悶悶不樂。”
謝安麵無表情，心中盤算著……
多才多藝，善行書，通音樂，有宰相氣度的東晉柱石謝安，可不要讓我失望啊！
良久後，謝安長歎一聲，“道韞父親死的早，我一直將其看成是自己的女兒，曾經我以為王凝之才華出眾，道韞會很幸福。她的性格很像我的長兄，性格過於剛強，可惜是一個女兒身。也罷，如果你能說服她，就隨她吧！如今我謝家握有兵權，隻要……王家也不會說什麽。”
莊越深深一禮：“我帶道韞娘子謝過謝叔。”
此時的謝道韞已經40多歲，莊越不可能對其有什麽非分之想。
要是她再年輕個十多歲，也不能不能考慮……
……
能讓這個東晉第一才女過的開心點，又能多一個幫自己分憂的人，何樂而不為呢。
雖然單獨見人家老婆有點沒有禮貌，但是這是在謝家，可不是在王家。
見到謝道韞的那一刻，莊越不得不收回剛剛那句話，此時的謝道韞看起來不過30多歲，正是標準的誘人熟婦。她身形消瘦，臉上帶著淡淡的憂傷，隻是眼角那細小的皺紋顯示出了歲月的痕跡。
此時他這具身體也是一個30多歲的中年男人，和他本身的相貌有八分相似，帥氣中帶著更多的穩重。
很般配的樣子……
莊越心中吐槽著，不過這也隻是想想而已，謝道韞有丈夫和孩子，他是不會做出出格的事情的。
謝道韞也從未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隻是抱怨抱怨而已，此時的第一才女有那個資格。
“十多年未見，道韞姐依然還是那片漂亮。”莊越真心稱讚道。
“越弟說笑了，我現在已經人老珠黃，而且現在要叫我王夫人。”
謝道韞臉上露出一絲笑容，女人都喜歡誇張，她也不能免俗。
“還是叫道韞姐吧，現在的王家隻知道清談，才華出眾確對國家無益。”
謝道韞愣了愣，這句話她不好接。
莊越也不在意繼續問道：“道韞姐怎麽看待清談？”
“和平年代算得上高雅，現在國家還是需要玄第和越弟這樣可以為國出戰的勇士。”
“那道韞姐想不想有自己的事業。”
“我一個女子，何談有自己的事業？”
“道韞姐精通政務，武藝也不錯，詩詞歌賦更是當世名家，世間能比得上你的男子都不會多，你當然可以擁有自己的事業。最關鍵的是，你想不想，你敢不敢走出這一步？”
莊越站起來有些慷慨激昂的說著，他有信心謝道韞會幫他。如果謝道韞屈從於命運，那麽此時的她早就在王家相夫教子了。
謝道韞眸中暗淡的光漸漸亮起，她有些期待的說道：“我能做什麽？你的這番話我三叔謝安知道麽？”
成了，莊越點了點頭，“我剛剛見過謝叔，他答應了。不日我將前往北方，一旦打下城池是需要經營和恢複生產的。”
謝道韞眼眸更加明亮，這樣的工作她自信可以做好，而且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她突然想到了什麽，輕聲問道：“可是朝廷會派遣官員，雖然可能是一些不做實事的世家弟子，將領沒有權利擅自認命官員吧。”
莊越笑而不語，這話謝安就沒有問。
謝道韞很快反應過來，脫口而出，“你沒有打算聽從朝廷命令。”
聰明，東晉朝堂那些弱雞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