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求知欲
兩人在外麵密謀著，無非就是對力量的探討，卡普蘭對人魚也挺有興趣的，但並不是太在乎。
當初妖魔出現的時候，那千奇百怪的模樣已經讓他大開眼界了。
生物就是具備著不同的模樣，才讓世界變得絢麗多彩。
當晚，扶曜悄悄離開房間，來到塔林麵前，好奇地看著他做實驗，仿佛不知疲憊一般，整個人都是神采奕奕的。
試管中的藥劑混合著鱗片碎末，散發著隱約的香味，扶曜很喜歡這個味道。
“這東西很好玩嗎？”扶曜搖擺著身子在塔林腦袋上盤旋：“我怎麽看不懂？”
塔林神情專注，再次滴入兩滴紫色試劑，這才鬆了口氣回答了扶曜的話題：“求知欲是探索世界的基本，總有未知擺在你麵前的，就等待著你去發現。”
求知欲？
扶曜認為自己對未知的探索還是很認真的，當初在海底時他就盯著一條母鯊魚看了許久，並且看見對方身體內鑽出小鯊魚。
後來父親說，這就是生命誕生的過程。
可世界是絢麗多彩的，扶曜就很不懂，為什麽人類會對人魚做出這樣殘忍的事情，之前在海洋的時候，人魚明明說人類是很善良的！
之前在另外一個小鎮也是如此，那裏的人類也很善良，還給自己東西吃！
“那為什麽人類要屠殺美人魚呢？”扶曜問：“難道力量就那麽重要？能讓人類對曾經的好朋友下毒手？”
他們海洋中的龍可是和平相處的，鬥爭都很少發生。
塔林想了想：“現在國家之間都在打仗，隻要掌握足夠強大的力量，就能有高貴的地位，能有很多錢……大概是這樣吧。”
事實上就連塔林自己都不太清楚，他隻是一個研究員，搞明白手中的研究題目才能讓他更愉悅，研究力量什麽的，都隻是附屬產物。
但他畢竟是人類，耳濡目染下，還是明白一些人的想法。
“那你也會殺人魚嗎？”扶曜繼續問。
這句話問住了塔林。
不要講塔林想得太純粹，他為了進行自己的實驗，照樣吸收了史萊姆基因藥劑，就是為了維持充足的體力與精神，滿足自己的探索欲望。
誰能保證塔林到了晚年，為了繼續研究，會不會吸收新的基因藥劑呢？
扶曜的一句話問住了塔林，讓他張張嘴，想要說出自己的想法，卻始終無法開口。
一旁的巨龍還不怎麽會看人臉色，他同樣沉迷在自己的世界裏，思考著人性的複雜，這是他成長的必經之路。
“我會！”
這個時候塔林突然開口了，眼神一片清明，似乎想通了什麽：
“為了能夠繼續我的研究，如果有一天要殺掉其他生物，我想我會毫不猶豫的下手，即便人魚也是一樣！”
但很快他的語氣就弱了下去：“但是根本不可能了。”
“我僅僅吸收史萊姆基因藥劑，就發現自己根本不能靜下心冥想，我的修煉天賦並不高，現在都沒能達到三階，想要吸收新的基因藥劑，離我實在太遠了。”
但他的話卻讓扶曜瞪大了眼睛，看著塔林繼續研究東西，他也飛出窗外，漫無目的地在空中遊蕩。
隨後他看見了璃鮫。
“你這小家夥為什麽要逃出來？”璃鮫麵對龍的時候還是很客氣的。
如果有一天他們人魚注定要滅絕，也隻有龍族能幫他們了，在龍族的幫忙下，人類根本不可能將他們趕盡殺絕。
扶曜噗通鑽進水中，默默地吐著泡泡，用自己貧瘠的小腦瓜想著東西。
“怎麽？”璃鮫笑著：“看見我們人魚的現狀，對人類世界失望了？”
扶曜默默點頭，卻不知該說什麽。
“失望就對了！”魚尾拍打著水麵，七彩的鱗片在月光照耀下煞是好看：“戰士是不會停下的，雙方存在利益衝突，就算明麵上和解，也總會有人過來挑事。”
扶曜忽然鑽出水，驚恐的看著麵前的變化。
之間璃鮫的魚尾在飛速變化，漸漸出現了人類的腳和腿，一路向上蔓延，出現大腿後便停止了。璃鮫也變得筋疲力盡。
“這是什麽？”扶曜不解的問道。
璃鮫喘了兩口氣，聚集水珠往自己臉上輕輕拍打著：“想要戰勝人類，僅僅依靠水域是行不通的，我們也要變成人類的模樣，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知己知彼？”扶曜好奇問：“這是什麽意思？人類的話嗎？”
聽到扶曜如此問，璃鮫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但最終她還是點頭承認了：“沒錯，這是人類的話，他們千百年總結出的東西還是有點用處的。”
“那您是怎麽知道的？”
璃鮫被問得語音一滯，心煩意亂，莫名其妙的，她想到了塔林曾經說過的話，自己之所以變不成人類，就是因為自己的內心在抗拒。
自己一直在抗拒嗎？
人魚陷入了沉默，隨後扶曜看見麵前的人魚揮揮手，讓自己跟上去，他也趕忙跟著。
雙方來到了海邊，巨大的木頭矗立在海中，跟著璃鮫，扶曜從房子下鑽過去，露出水麵，正好出現在房間內。
璃鮫操控旁邊的木板，輕車熟路的運用著水流，將木板送進了房間內，隨後拿出了一本書，放在扶曜麵前。
“我就是從裏麵學習的。”璃鮫說道：“這是一個人類教我的，你也可以學。”
扶曜將水分蒸發，小心翼翼地用尾巴卷起旁邊的小木片，翻開了書本，看見了人類的文字。
“這就是人類的文字？”扶曜很好奇。
“對啊，這就是人類的文字，”璃鮫閉上雙眼，似乎想到了某個人，身體在不斷顫抖。
她是抗拒人類的，璃鮫承認。
隻是這有什麽辦法？
自己在人類這裏學到了知識，得到了恩惠，而結果呢？
她拚盡全身的力量向魚尾湧去，不斷刺激著身體，錐心的疼痛傳來，璃鮫直接沉入海底，留下了扶曜自己。
鱗片在脫落，這是以往沒發生過的，畢竟當初魚尾幻化的雙腿，眼下更像是進化一般。
這種疼痛的力量，能刺激璃鮫，讓她將仇恨刻在心底深處！
是夜，扶曜再也沒見過璃鮫。
……
第二天，海麵太陽初升，帶著鹹濕味道的海風吹來，讓扶曜清醒，不知不覺他竟然看了一夜。
房間內忽然傳來聲音，扶曜抬頭望去。
一個人類女子，穿著藍色的衣衫，麵色蒼白，披著天藍色的頭發，溫柔地注視著扶曜，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