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挨揍記
這日一大早，時好他們剛做完廣播體操，齊眉臉色鐵青站在學校門口，讓人把時好喊出去，跟老師請了假，一路上齊眉沒有跟時好說一句話，時好心裏忐忑。
別看齊眉平時慣著她，家裏打她的也是齊眉，時東是一根手指頭都不舍得碰，所以時好對齊眉是愛怕交加，此時齊眉臉色不好，風雨欲來啊。可是最近她沒有打架鬥毆，也沒有偷雞摸狗，更沒有調皮搗蛋。
“跪下！”
進來院子，齊眉關上門。
時好趕緊跪下，糟糕了，看樣子這頓揍避免不了啦。
齊眉拿起棍子，和一根繩子過來。
“說，自己錯在哪裏了？”
時好看著繩子和棍子，急了，“媽，我最近沒有做壞事啊。”
“哼，嘴硬是吧。”
齊眉臉色更不好看，她上前把時好的手綁起來，繩子另一頭吊在門楣上。
“你到底說不說錯在哪裏？”
玩大了，時好從來沒有被吊起來打過，就連三個哥哥也沒有。
“媽，我不該偷吃麥乳精！”
“錯在哪裏？”一棍子狠狠打在時好屁股上。
“我，我不該投卓三家地裏的西紅柿！”時好疼死了，眼淚鼻涕流了下來。
“到底錯在哪裏？”又是一棍子。
“我，我不該偷看小人書！哇，媽媽……”
“齊眉，你這是幹什麽！”
邵家媽媽聽到隔壁院子裏，時好殺豬般的聲音，趕緊過來瞧瞧，不得了，時好被吊在半空中，腳懸在地上。
她去奪齊眉手中的棍子，被齊眉攔住。
“說！你今天不說清楚自己錯在哪裏，誰來也不行！”
“齊眉，有話好好說，孩子不能這樣打，會出事的！”
“文靜，我跟你說，這孩子性子倔，這時候不好好管，長大了非得成女流氓！你看過女流氓的下場了嗎？前一陣咱娘家村裏，被槍斃了一個！”
齊眉臉色不好，“你別管，這孩子無法無天了，什麽都偷，現在都偷起錢了，將來還了得！”
“啊？不會吧。”齊眉看看時好，要是這樣的話，那得好好治治。
“我沒有偷錢，媽媽，我沒有偷錢！”時好算是明白了，這頓揍的由來。
“你沒有偷錢，你的桌子裏放著幾十塊錢！我今天口袋裏還放在三十塊錢，全沒了！”齊眉進了屋，把時好的私房錢拿了出來。足足有五十幾塊，不得了，齊眉自己都沒有這麽多錢！也就是承包窯廠之後，手頭寬裕了，她手裏才放幾個零用錢。
“這是外婆給我的！”時好叫起來。
“外婆給你的，外婆能給你這麽多！”
齊眉氣急了，抄起棍子又是一頓揍。
時好鬼叫，脾氣也上來了，“你打吧，打死我拉倒了，說了沒有偷你不信！你去找外婆問問不就行了！”
“找外婆，你當我傻，你那外婆不包庇你才怪！”時媽媽又是兩棍子，就是這麽多人慣著，才慣出無法無天的性子。
“你不相信自己的媽，不相信自己的閨女，你還相信誰！”時好氣急了。
“我相信我自己看到的！”
“你不是我媽媽，你不是我媽，太狠了！你打死我好了。”
“還不承認，你還不承認！”齊眉棍子都要擂斷了。
“齊眉，真的不能打了，孩子太小，有話好好說。”文靜站在邊上急死了，她攔住時媽媽，可是她的力氣哪有常年幹活的時媽媽大。
“讓開。”齊眉一把推開邵媽媽，文靜哎呀跌倒。
這時候大門打開，時東推著一輛新自行車進來。
“怎麽了這是？”他支好自行車，趕緊跑過來，把閨女從上麵放下了。
“怎麽了，齊眉，你打時好幹嘛！”
“還不是你慣著的！”
齊眉眼淚也下來了，她扶起文靜，她也是急了，這一陣子腦子裏總是想起那個女流氓的死相，全公社的人都被叫過去看批鬥看槍斃現場。
“我不慣著誰慣著！時好，爸爸在啊。”
時好都快哭岔氣了。
“你就慣著吧，她現在都會偷錢了，你還慣著，那天拉出去槍斃了，看你還慣著她！”
“我都說了我沒有偷錢！你就是不相信我！你還咒我死，我是不是你生的，我是你臭水溝裏撿來的！”
時好僵著脖子，怒視著齊眉。
“你個死丫頭，還強嘴，我打死你！”齊眉抄起棍子就打，時東一把摟過時好，棍子打在時爸爸背上，一下子斷了。
“夠了！”棍子斷了，齊眉已經愣住了，又被時東吼得呆住。
“錢是我拿的，我拿去買自行車了。”
時東摟著時好，臉色不好看，這要是一棍子打在閨女身上，那不得頭破血流！這是教訓孩子麽？有仇吧，時東也是怒氣頓生。
“時好，哪裏疼。”
“我手疼，屁股痛，腿疼！”
時好抽噎，真疼，齊眉是下了力氣揍她的。
“爸爸給你看看。”時東抱著她進屋，脫了她褲子，全是青紫，時爸爸氣急了。
“齊眉，有你這麽做媽的嗎！”
“我，……”齊眉聽到時東說錢是他拿的，再看看門口的自行車，心中怒氣一下子削了。
“快進去看看吧，時好被打得不輕。”文靜推著時媽媽進了屋，時好趴在床上，真的是慘不忍睹。
齊眉自己都心驚，她下手有這麽重麽？她心疼的眼淚嘩嘩淌，“時好，是媽媽錯怪你了。”
時好臉麵向牆，一句話都不說。
文靜回家拿了點藥酒，替時好揉擦，時好哼都不哼一聲，就是身上的肉緊繃起來。
這孩子，性子倔，文靜心中歎氣，這母女兩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和好呢。
文靜替時好穿上衣服，蓋了床薄被子，就出去了，齊眉坐在屋子外麵，抹淚。
“都給你說了不要衝動，你看孩子被打得，要是真的還好，現在冤枉了吧，看你怎麽收場子。”文靜看著齊眉，都不知道說什麽，打在兒身，疼在娘心，孩子有錯是要揍，可也不能不分青紅皂白。
“文靜，謝謝你。”時東手裏端著一碗雞蛋羹，這是時好最喜歡吃的。
“齊眉。”時東把碗遞到齊眉麵前，示意她送進去。
齊眉愧疚，不敢見時好，時東塞在她手裏。齊眉隻好慢慢挪到時好床前。
“時好，媽媽錯了，這是你最喜歡的雞蛋羹，起來吃點。”
時好不說話。齊眉轉過去，發現她已經睡著了，眼角還留著淚，神色委屈的不得了。
齊眉看著心疼，拿著手帕給她擦擦眼淚，自己的眼淚也流了下來。
那女流氓怎麽跟時好比，時好乖巧懂事，就是性子有點倔，愛玩了一些，愛打架了一些，自己真是鬼迷心竅，居然被槍斃現場嚇壞了，看誰都像流氓。
“睡了？”時東聽到裏麵沒有動靜，也跟著進來。
齊眉流淚點頭，時東歎息，牽著齊眉的手出去，開啟他的訓妻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