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諾奇啊
馬拉干達有千年歷史是中亞大城市，方圓數十平方公里的地區以城池為中心，向四面擴展開來，橫平豎直的街道井然有序，現在馬拉干達居住的卻是個大雜燴，奇妙的是，最中心要塞的以突厥人為主，周圍十里範圍之內居住的大都是月氏、吐火羅、大食、波斯、天竺、甚至是大秦的商人工匠，而最外圍的十里卻又是突厥人，而處在這夾心餅乾之中的自然便是非突厥人了。
設計城市的人不知當時是出於什麼考虎，雖然街道四通八道，但通向外面的主幹道卻只有四條，兵馬將這四條幹道一堵，馬拉干達便水泄不通。
昔日這裡是極為繁華的，這裡是的絲綢之路上亞歐大陸上的其中一個皮貨交易中心，也是馬匹和各類肉食的交易中心，東西各國各地的商販從四面八方湧來，將馬拉干達出產的皮貨行銷天下。
同事也是各地貨物交易的場所，無論是大周的絲綢茶葉還是大食的寶石彎刀這裡都有。當然，這裡面肯定也有一些不法之徒從事強盜行業。
突厥的政策便是，你如果不讓我發現，那是你的本事，一旦讓我發現，不僅要讓你血本無歸，更是取消你永久進入定州進行貿易的資格，取消方式就是讓你的腦袋換一個地方了。
就是這一處往日車入流水人入蟻的所在，現在卻是門可羅雀，往日穿梭往來的人流消失不見了，空蕩蕩的青石板大街偶有狗吠幾聲，也顯得那麼刺耳，家家戶戶緊閉房門，間或會看到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士兵舉著寒光閃閃的長矛，提著出鞘的腰刀，排著整齊的步伐從待上巡邏走過。
莫度兵變，第一時間從石國處得到消息的諾奇啊立即宣布在馬拉干達全城戒嚴，而緊接著突厥的預備役士兵，各豹師鷹師暫停放牧迅速被組織集結起來，開始在街上巡邏，他們的目光所及之處，盡都是城裡的異族百姓。
這些異族人有些是自願來經商的但大多數都是被突厥征討過程中強制弄來的俘虜。自從被強行遷到馬拉干達后，心裡的怨氣著實不小。
突厥人用的兵器不少都是城內異族工匠所打造，在這緊急關頭諾奇啊怕這些異族人造反因此加強了戒備。一隊隊的士兵湧上了街頭，一間間的鋪面被勒令關閉，所有的異族人必須呆在家中不準外出，不準聚會，突厥人們被迅速武裝了起來，以前能歌善舞溫順的牧羊人轉眼之間穿上了盔甲，提起了彎刀，橫眉怒目地瞪視著非突厥人，那眼神讓所有的異族人膽戰心驚，只怕一言不合那雪亮的彎刀就會劈下來。
這些異族人在過去與突厥的戰爭中經歷一次次的失敗早就被嚇破了膽。看著街道里，城牆上，道路口全副武裝的士兵，生不出一絲反抗的勇氣，如同羊羔一般縮在家中，等待著最後的判決。
馬拉干達宛如一座死城，看不出一點生氣。齊格就是在這種情形下進入到了城裡。
諾奇啊在城主府里迎來了這位咄陸部貴族。諾奇啊一身戎裝，看著在一眾護衛的保護之中走進城主府的齊格。
諾奇啊只是點點頭並沒有行禮，諾奇啊的地位和齊格差不多。只不過齊格是咄陸部貴族，而他諾奇啊是弩失畢部的。
心急如焚的齊格不知是故意，還是裝作沒有看到，忽略了這一個細節。
「諾奇啊大人」，「齊格將軍！」齊格站在大廳之中，兩人相互打著招呼。
諾奇啊沒有作聲，嘴角微微彎出了一個弧度，向著齊格一擺手，「齊格將軍，我這事務繁忙，而您又日理萬機，怎麼有時間到我們馬拉干達來了，請，請坐，來人，上茶，上好茶！」
齊格一甩袖子，道：「茶就不必了，這一次我來馬拉干達，實是有要事相商！」 諾奇啊穩穩地道：「茶還是要喝的，事再急，總不差這一杯差的功夫！」
二人坐了下來，齊格道：「諾奇啊大人，我想知道，為什麼你們要將我咄陸部的豹師軍隊攔在馬拉干達，不允許他們返回我咄陸部駐地？要知道，當初與大食作戰可是吉利可汗將他們調來的。如今戰事結束也該讓勇士們回家了吧！」
齊格目光轉向諾奇啊，諾奇啊輕輕地敲著茶杯蓋碗，緩緩地道：「我記得吉利可汗親自下達的命令是讓那支豹師立即啟程前往西海鎮守，而他們莫名其妙地返回馬拉干達，要求回到石國，我自然不允。」
齊格吐了一口氣，「可是後來牙帳下達命令讓你們放行，你們為何拒不執行？諾奇啊大人，我今日前來，就是要來討一個說法，是不是石國的命令對諾奇啊大人已不起作用了？」
諾奇啊嘿地一聲，放下茶杯，冷冷地道：「齊格將軍這個說法我可不敢認同，豹師私自率軍返回在前，石國下達命令讓我們放行在後。
豹師不奉命即中途返回石國，其意不明，已是嚴重違反我突厥軍紀，而且讓他去鎮守西海是吉利大可汗親自下達的命令，如今只有石國的命令，而沒有吉利可汗的，我當然不能放行！」
齊格心裡一沉，慢慢地道：「諾奇啊大人，我相信你已經知道吉利可汗已在不在了，還怎麼可能重新更改命令？」
「吉利可汗不在了？」諾奇啊哧的一聲笑，「敢問齊格將軍，你是親眼看見了吉利可汗的屍體呢，還是怎麼的，就這麼肯定吉利可汗不在了？還是齊格將軍另有可靠的消息，而沒有讓我們知道呢？」
齊格的臉色一變，「這話是從何說起？吉利可汗故去，突厥上下無不悲痛，齊格更是哀痛欲絕，但正因為如此，我們更要精誠團結，共渡難關，召回豹師，是彌補現今石國空虛，繼而向大周開戰為吉利可汗復仇。
諾奇啊大人，便是你這馬拉干達如果沒有足夠的兵力，也是捉襟見拙吧，沒有足夠的兵力，我們怎麼保證可汗的基業無恙？」
諾奇啊冷冷地道：「齊格將軍，我有一事不解，要求教。」齊格此時已冷靜了下來，看著諾奇啊，「請講！
「既然是要保住突厥的基業，那麼敢問，是誰的注意要調走可汗布置在石國的三大主力虎師的？將這是保住可汗的基業么，我怎麼覺得這是在出賣可汗的基業？這難道就是齊格將軍的保全可汗基業么？」
齊格拍案而起，怒道：「你們偏居馬拉干達，何曾知道我突厥大局怎樣？如果不調走這三大主力虎師，誰能夠抵擋大周十二衛？
與大周開戰遇上大周主力我突厥其他部隊衝上去便是將他們送入虎口，讓我們自折翼膀，而且大周漢人陷吉利可汗於死地，不打進長城踏平大周，如何告慰吉利可汗的在天之英靈？」
「荒謬！」諾奇啊也霍地站了起來，「可汗欽定的議和之策，兩國邦交永結盟好如何言道是送他們入虎口？邊境衝突痂而小癬矣，居然要勞動我們三大主力戰師，大周不會主動開戰只需增派一兩萬人馬，反掌之間耳！」
齊格冷笑：「軍國大事，豈是你這等從未與大周打過交道的人所能想象的！」
「你！」諾奇啊氣得臉紅耳赤，齊格這一句話卻是將他堵得無話可說，諾奇啊是弩失畢部的人，弩失畢部活動範圍大多在蔥嶺以西，的確從未與大周打過交道。
諾奇啊站了起來：「齊格將軍，我們也不必作這些無謂之爭了，你就明說吧，牙帳為什麼急著要調豹師入石國？據我所知，石國有可汗衛隊，再加上各地守備豹師，差不多六萬兵力，鎮守石國綽綽有餘，倒是我們馬拉干達，危機重重，我是想將這支豹師納入馬拉干達之內，協助我鎮守馬拉干達，您知道，我這裡兵力嚴重不足，數萬異族的情緒已到了臨界點，倘若有一星半點差池，那可是萬劫不復。」
齊格緩緩地坐了下來，二人的身份相當，地位差不多相互之間雖然可以羞辱，但齊格的身份和諾奇啊的身份在這蔥嶺以西可大不相同，畢竟這裡是弩失畢部的地盤。想要放那支豹師進入石國，便一定得說服諾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