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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因為銀子

  李晏溪還想懟他,懟他的話到了嘴邊,卻淹沒在他綿密的吻裏,口舌之間的交流,換了另一種方式進行。


  崔安嶼壓著李晏溪吻,帶著深深地占有,和濃濃地情絲。


  李晏溪反抗著崔安嶼的深吻,牙齒尖尖地咬他的唇角,咬他的舌頭,唇角見了血,血氣的味道衝散了李晏溪反抗的力道:到底,她還是舍不得。


  她用盡全力拉開一些距離,翻身在崔安嶼身上,俯看他的墨發層層疊疊鋪滿雪白的雲紋繡枕,看他一雙桃花眼無盡纏綿,冰冷而飽滿的鼻尖似白璧無暇,如雪峰般筆挺,唇上那方才被她啃咬的一點猩紅如禁忌的鳩酒般誘人沉醉。


  西蜀上好的雲錦織就的螺紋立領裹著他修長的脖頸,喉結微動,春風欲醉。


  罷了,罷了,如此美色當前,與他辯什麽道理,又糾結什麽情短情長呢?


  李晏溪俯身下去,吻住了那一點血珠.……

  崔安嶼屈起一條腿,輕輕地一晃蕩,就又把他夫人卷到下麵去了。


  他夫人堵著氣,剝他衣服時手指尖尖劃過他胸膛,留下了一條長長的紅痕,崔安嶼伸出一隻手,抓住了她兩隻四處生火的小手,卻冷不妨他夫人清脆的嗓音響在他的耳畔。


  柔柔的,卻帶了三分不容置喙的力道,她說:

  “崔安嶼,你老實一點!”


  崔安嶼笑著放開了她的兩隻手,他閉著眼睛任由她又翻身坐到了他的身上,他想起了昔日吳郡城牆上那個瘦弱又倔強的少女,她不可一世的樣子,擾亂了他塵封多年的心弦。


  真好,如今他擁有她,至於什麽方位,上麵還是下麵這些小節,他都可以將就。


  這一戰,從日月星辰布滿天河,到晨曦如煙火,衝破層層雲巒,包裹著蒼茫大地,深沉而溫柔。


  李晏溪以櫻桃小嘴投喂崔安嶼案桌上的葡萄,他累了,也餓了,她正好趁機撬他的嘴:

  “夫君當真對趙妍姍無意?”


  女人說好的不在意果然隻能存在一時一刻,歡好過後,舊事便又重新擺上了台麵。


  “彼此做個掩護而已。爺用她來掩蓋爺送如芳入宮的緣由,她用同爺交好來減輕家族對她的壓迫。”


  崔安嶼仰麵而臥,聲音沙啞,將睡未睡的一點朦朧被晨光擾了,又被李晏溪擾了。


  他接過她唇上遞來的葡萄,又趁機在她的唇上徘徊一圈又一圈。


  “說起來,爺為什麽要送如芳入宮呢?”問題繞回到原點,李晏溪始終好奇的是,如芳到底同崔安嶼說了什麽。


  她的這點敏銳的直覺令崔安嶼頭疼的很,有些事情他並不想說,是因為不想增加她的煩惱,但是如今看來,反而令她更加困擾了。


  “她給了我一些線索,關於章遇,關於宮裏的那位。”


  崔安嶼說了一些,又留了一些。


  李晏溪往他嘴裏又塞了一顆葡萄,這一次她自己咬走了一半,唇齒馨甜如蜜,嘴裏麵卻一點也不含糊:

  “還有呢?”


  “夫人好歹給本官留一些顏麵,為夫的老底可都交給你了。”崔安嶼慵懶地睜開一雙桃花眼,李晏溪恰好沐浴在晨光裏。


  “妾身聽說宸廣專門跑了一回吳郡。”李晏溪的眼睛提溜著轉圈,這也是她突然關心起了他的那些朝事,非要問到底的原因。


  崔安嶼無奈攬過李晏溪,夫妻倆並頭躺在雕花大床上,晨光穿透窗欞,崔安嶼說的話敲擊著李晏溪的心。


  他說:“因為銀子。”


  一錠舊年官製的銀子,如今市麵上已經很少流通了。這銀子上蓋的官印還是在嶺南一族承襲舊製稱王不稱臣的時候刻製的。


  這種銀子雖然沒有被朝庭命令禁止,但是製印一停,陳銀流通也就少了,大多都被收於嶺南一族的庫房裏,照理在千裏之遙的京城,是不會看到這種銀子的。


  可是崔安嶼偏偏就見了兩次,一次是在如芳那裏,當年鄭貴妃給如芳的銀子裏就包含了一錠嶺南印製的官銀;一次是在追殺章遇女婿的刺客那裏繳獲的,主家用來收買刺客的官銀裏赫然也有這樣的銀子。


  這些銀子如果不是刻意追查官印,表麵上看與尋常銀子並沒有什麽不同,鄭貴妃拿著嶺南的銀子收買了如芳和刺客,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但是吳郡當初將這批銀子放出來就肯定是有意的了。


  李長啟勾結賄賂廢太子的時候,一開始就想要把嶺南一族牽扯在其中。


  如今可以斷定的是,鄭貴妃與廢太子一定是達成了某種一致,而且恐怕比崔安嶼所知的更早,如此鄭貴妃才能得到吳郡孝敬廢太子的銀子。


  這銀子幾乎是鐵證了,崔安嶼尋尋覓覓多時的鐵證,如今到了手裏,也砸在了手裏。


  事關嶺南一族,就事關李晏溪,投鼠忌器。


  他還沒有想好要怎麽下這一步棋子。


  甚至他拿趙妍姍做了幌子,避免鄭貴妃的人深究其中的原委,搶占了先機。


  “其實夫君可以不必顧慮我的。”李晏溪聽完崔安嶼的解釋,淡淡地說了一句。她目光躲閃,刻意回避著崔安嶼地探尋。


  “若是皇上真的要拿嶺南一族開刀,夫人當如何自處?”崔安嶼問道,一下子就問到了李晏溪的痛處。


  晏氏一脈根出嶺南,有些肆意瀟灑的話李晏溪說不出口,她曾經痛恨過族人逼死了她的生母,但是當吳郡被圍,嶺南蒙難的時候,她站了出來,幾乎是一種本能。


  如今她雖然外嫁,並且交出了生母延續的位置和屬於嶺南一族的財富,口口聲聲和他們再無瓜葛,但是如果族人因為這場爭鬥再一次淪為砧板上的魚肉時,她還會不會站出來?

  “夫人為了林析墨都要血濺鳳池宮了,爺當然明白夫人的立場。有些釋然,夫人做不到,爺也做不到。”崔安嶼說道。


  李晏溪放不下嶺南一族,崔安嶼放不下李晏溪,如此而已。


  至於林析墨,永遠都隻是一個美麗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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