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不如自己長大（一）
在補課結束的時候，許老師帶大家去了一趟南城文化中心，不需要買票，整個補課班的除了三兩個請假了的其他人都來了。
“大家下車後排好隊，不要說話哦。”快要到達目的地的時候許老師在最前麵大聲的說著。
“知道了——”何年年嫌棄的看了一眼旁邊故意拉長音的許予遲，自顧自的看著車窗外的車水馬龍，腦海裏回想起剛剛上車時發生的趣事。
“予遲，等下坐我旁邊，幫我規劃一下路線圖。”許予遲的叔叔在教室門口把他叫住。
“我不會，你還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吧。”許予遲吐了吐舌頭四處張望尋找著何年年的身影。
“我看你就是想和誰誰誰坐一起唄。”叔叔毫不留情的戳穿了真相。
“呦嗬，被許老師發現了，那你知道你還要和我坐一起，你打著什麽算盤呢，許老師？”許予遲絲毫沒有因為小心思被人發現而懊惱反而數落起叔叔。
“得，我看你就是個不孝侄子，看我回去怎麽跟你爸爸說。”
“……”
何年年剛剛其實一直背著書包站在教室門口，聽著兩個人有些無厘頭的對話，看著男孩巴拉巴拉還大言不慚的樣子，她心裏有種說不出的開心。
早晨的微光斜斜地照在每個人臉上，生動美麗。
身旁的許予遲一路上就像個多動症患者一樣弄弄升降座椅，又玩玩“呼呼”吹著冷風的空調，一邊嘴巴還不停的跟她說著海賊王如何如何，就怕冷了場。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在文化中心門口集合排隊好之後已經過了五分鍾。
正值暑假，許多家長都會帶自己孩子到這來參觀參觀，所以人有些多，做生意的小攤小販也比較多。
何年年站在隊伍的最後，身後是一棵大榕樹，茂密的枝丫樹葉營造出了一片綠蔭。
男生一排女生一排，站在她旁邊的是一位靦腆羞澀的小個子男生，個子瘦瘦的，有點弱不禁風的感覺，她不明白有些男生明明個子不高卻總喜歡坐在最後一排站在隊伍的最後，這樣看著前麵他們的脖子不會酸嗎，而且站在一堆“高人”的世界裏，他們就不會感到缺氧嗎，何年年有些懊惱的想著。
“那個同學，你衣領上有隻毛毛蟲。”對麵的男生突然開口。
“什麽？哪呢？哪呢？”何年年雖不是那些看到小蜘蛛小昆蟲就會抱在一起尖叫的女生隻是他最怕的就是有毛還會爬的動物了，她一邊蹦蹦跳跳試圖讓毛毛蟲自己下來一邊用手晃著衣服領子，動作滑稽詼諧，前排的女生忍者笑也幫她找著毛毛蟲。
最後，何年年終於把一隻有些肥碩身體顏色奇異的毛毛蟲從領子上甩了下來，她看著掉到地上忙著逃離的毛毛蟲，心裏簡直快要冒火，一個大踏步走上去正要踩死那隻萬惡的毛毛蟲。突然一隻腳搶先一步上前踩死了蟲子，何年年趕緊抬起頭不去看那隻已經被分解的不成樣子的毛毛蟲屍體。
“你沒事吧？”踩死毛毛蟲的許予遲看著依然慌亂的女孩問道。
“現在沒事了，不過我們還是換個地說話吧，這棵大榕樹上好像都是毛毛蟲。”何年年趕緊走出陰涼地，心有餘悸的深呼吸幾口氣。
“你的手——？”許予遲突然指著女孩的手驚訝的問道。
“怎麽了？”女孩順著目光看過去，才發現自己剛剛敢毛毛蟲的那隻手的食指有些發紅，仔細的感覺還有些刺痛，“對哦，我的手是怎麽了？怎麽會那麽紅？”何年年反應過來一邊摸著一邊說。
“應該是被毛毛蟲給咬到了。”剛剛站在何年年前排的女生又經驗的說著，“不過沒事回去用牙膏抹一下過一會兒就好了。”
看著何年年越來越糾結的表情，女孩緊接著安慰起來。
“那你現在找個地方洗一下手吧。”許予遲一邊說著一邊四處張望著周圍有沒有有水的地方，四周都是家長孩子還有小商販，哪裏會有什麽有水的地方呢，隻能去買一瓶了，許予遲心裏想著。
“那個你等一下幫我和何年年跟老師請一下假，就說我們馬上回來。”許予遲有些焦急的和那個女孩說著。許老師一下車就去找文化中心的工作人員了，半天還沒有回來。
“我自己可以去的。”何年年看著那個女生有些怪異的眼神連忙推辭。
“誰不知道你就是個路癡啊。”許予遲一挑眉直接否決了何年年的推辭。
“……”
何年年的手越發腫脹，還有些發癢，她剛想用手撓的時候就被許予遲給發現了：“不可以用手撓的，聽說會傳染的。”
何年年立馬放下了手，臉色煞白，表現得非常聽話。
許予遲忍著笑意，其實他隻不過就是隨口一說而已，何年年嚇得跟什麽似的，他決定以後如果何年年再用腿踢他，他就放毛毛蟲在她抽屜裏，不覺間，許予遲嘴邊的笑容像水中的漣漪越來越大。
“你笑什麽？”女孩奇怪的問到。
“……”許予遲立馬收住笑容，表現的很無辜。
兩個人終於走到了一家人比較少的小攤前，許予遲一眼就看見了擺放在眾多花花綠綠的飲料堆裏的純淨水，眼前一亮。
“你好，麻煩拿一瓶純淨水。”
看攤子的是個有些發胖了的中年婦女，穿著鮮豔，打扮有些難以形容的鄉土氣息。
“兩塊五！”中年婦女動作蠻橫的遞過來一瓶平身有些髒了的純淨水，聲音粗啞，普通話也夾雜著濃重的鄉音。
何年年從小就喜歡觀察別人的一舉一動，說不清為什麽大概是因為這樣可以轉移自己的注意力，發現別人的不快樂或快樂都會占用自己思考的時間，這樣無形中就減少了自己多想的時間。
她站在一旁，看著中年婦女的打扮和一舉一動一言一行，怎麽看怎麽都感覺有一種蔣桂芳的感覺。
就在他愣神的時候，身後一個穿著紅色短袖的女生正小跑著過來，行色匆匆。
“媽，你怎麽有把過期的水賣給別人了？”
聽到這句話，三個人一起轉身：穿著紅色短袖的女孩正是何年年剛剛猜度的蔣桂芳，可能是因為剛剛跑的太快了，女孩臉上都是汗，眼神有些尷尬和歉意。
“你還知道回來啊？上個廁所我還以為你掉進去了呢？”中年婦女開始大聲的埋怨起來，聲音尖利粗啞。
“蔣桂芳！”何年年叫出聲，旁邊的許予遲也很詫異額看向女孩。
蔣桂芳沒有理睬剛剛媽媽的絮叨而是走近之後有些無奈的看著她媽媽，聲音有些顫抖：“媽，你趕緊給別人換一瓶。”
消費者何年年和許予遲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買的純淨水是過期的，而且老板事先知道過期了還賣給他們，而這個老板卻是蔣桂芳的媽媽，這怎麽看怎麽都想在拍電影一樣啊。
“你這孩子，真是白養你了，胳膊肘怎麽往外拐呢！”中年婦女壓低了聲音小聲的訓斥著女孩。
音量並沒有減小多少，聽得兩個人在旁邊非常難受和尷尬。
“你不換我給他們換。”蔣桂芳轉過身有些尷尬的看了兩人一眼，臉色難堪得有些讓何年年心裏泛酸。
最終蔣桂芳沒有理會旁邊中年婦女罵罵咧咧的吵鬧給他們兩人換了一瓶，何年年接過瓶身幹淨的純淨水，小聲的說聲：“謝謝。”
“沒有，是我要和你們說謝謝。”
“嗯？”何年年不解女孩的話。
“誒，何年年，你快洗一下手吧。”旁邊一直沉默的許予遲突然開口，終止了兩個女孩的話題。
“哦。”何年年訕訕地說。
“你的手回去一定要馬上用牙膏塗抹，一定不要撓。”蔣桂芳感激的看了一眼許予遲接著說。
蔣桂芳說完還從櫃台上抽出一包麵巾紙遞給何年年，她當然知道身後的媽媽臉色會很難看，但她還是那麽做了。
她隻是想挽回一點可憐的自尊，哪怕隻有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