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時間它帶不走
江喬索性停下了腳步，看著何年年在櫻花樹下奔跑著，實驗服的下擺被秋風卷起，有一種往事回流的錯覺。
“沒想到我有生之年還能遇見你。”他喃喃自語，左手緊緊的握住手機，眼裏的千山萬水在陽光下色彩斑斕。
在敲上課鈴的最後一秒，何年年拉著顧亦然悶著頭跑進了實驗室。
“何年年，剛剛那個男的誰啊？長得挺好看的啊！”趁著實驗的空檔，顧亦然大夢初醒的打探著。
“還行吧，以前的同學，很久沒見了。”何年年一邊搭著蹩腳的實驗裝置一邊應付。
“你可別裝傻啊，我在旁邊可看得一清二楚的，他看你的那個眼神，簡直了。”女孩花癡的回味著。
何年年無心回答，她從來沒有想過會在這個地方碰到以前的同學，而且還是那麽熟悉的同學，這讓她不得不開始想起那些已經被她妥帖安置在最隱蔽地方的往事。
南城的海風，南城的青石板路，百轉千回的閩南語，那個城市的一切，在短短的五分鍾之內全部被喚醒，以及那種自己一直欲蓋彌彰的疼痛。
還有許予遲。
他在哪？他還好嗎？
何年年就這樣打碎了一隻冷凝管，開學第一節實驗課，踩著鈴聲進教室“地中海”老師沒說什麽，可是剛剛實驗入門就打碎儀器，她這簡直就是往雷區上不僅踩了一腳還跺上幾下啊。
顧亦然用眼神告訴她：自求多福吧，然後默默給老師騰了個地。
儀器掉在地上清脆的破裂聲把後頭配製藥品的老師一下子吸引過來了，年近花甲的教授不緊不慢的踱著步子從後麵走了過來，何年年不敢抬頭隻覺得周圍氣壓越來越低。
“怎麽回事？”老師扯著嗓子質問她。
“對對不起，不小心的。”她終於敢抬頭麵對老師，小心的道著歉眉眼低垂。
周圍的同學雖然也在做實驗實則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注意著動向，眾人都在竊竊私語。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了！主要是你的態度，這才第一節課，你就砸壞了儀器……”
何年年低著頭聽著老師巴拉巴拉說了好久好久，從破碎的儀器講到了他們以後的就業前景，從上課遲到講到人生觀的問題。沒辦法，老師突然靈感迸發，他隻能悶著頭聽著。
“今天做完實驗你負責打掃實驗室！”“地中海”教授終於結束演講，接著去後麵準備試劑了。
何年年深吸一口氣，一直緊繃的神經終於得以舒緩。
看吧，上帝動一動手指頭，很多人的命運就會發生巨大的變化，而上帝之所以動一動手指頭可能隻是因為手癢。
何年年一邊掃著地上殘餘的碎片突然腦海中蹦出了這句話，許予遲告訴她的這句話，那時初三一模結束的時候，陽台晚風吹，遠方天空湛藍，少年的眉眼近在咫尺卻又恍若隔世。
“你今天怎麽了？腦回路安反了？”顧亦然幫她把簸箕拿了過來，一邊數落她。
“嗯，反了反了，都反了。”
“……”
良久之後，顧亦然擔心的看了她一眼：“你好像有很多很多故事。”
何年年沒有回答，隻是微微一笑，像是在點頭，又像是滿不在乎的樣子。
實驗課結束了，顧亦然因為有社團活動不能幫她打掃，班上的同學都還一個人都不認識。
實驗室很大，很空曠，她一個人拿著掃把從前麵掃到後麵就已經過去了十分鍾了，站起身，直起腰，擦了擦腦門上的汗，準備拖地。
有時候勞動真的可以放空一個人，剛剛上課時她感覺自己腦子裏好像被過去塞滿了一般連呼吸都顯得吃力，現在終於得以輕鬆，看著窗外鱗次櫛比的高樓，她下定了決心。
有時候，讓自己堅定的鮮有他人，多是自己突然頓悟，比如現在。
提著一大桶水在長長的走廊裏晃蕩著，何年年竟然會心一笑，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真心笑過了——從母親離開之後。
“給我吧。”一個清冽的男聲在她身後響起，順勢提過了她手上裝滿水的桶。
“江喬，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兩個人靠得太近，她悄無聲息的錯開一點位置，疑惑的問到。
“不能這麽問，我告訴你現在整個理學院的老師應該都知道你在這！”江喬毫不費勁的提著一桶水，正兒八經的說。
“……什麽意思？”
接下來，江喬繪聲繪色的跟她描述“地中海”教授進了辦公室時如何如何批評這屆新生浮躁啊粗心啊，批評了一大通，江喬正好遲到了被係主任碰到叫去談話，觀眾似的看著教授排演著。
最吸引他的是教授最後一句話：“那個女孩叫什麽來著的，何年年，對，就是她，粗心成什麽樣子了……”
然後他就在這了，看著女孩自己一個人提著整桶水，溢出的水濺到了褲子上，她卻毫無察覺。
“不會吧。。”她魔怔的看著江喬。
“你就這樣出名了！不賴嘛！很有當年的女俠風範！”江喬挑了挑眉，沒有留意到何年年的臉色愈發難看。
她沉默著朝前走。
“誒，你怎麽了？”男孩提著水緊跟上來。
“沒事。”
“那你走慢點啊，跟不上了，我現在可是在逃犯呢！”男孩恬不知恥的說著自己從辦公室趁著主任上廁所的空當從裏麵溜出來的事跡。
何年年斂了斂心神，轉過身。
“江喬，那麽多年過去了，很多事情我真的不想再想起來了，很累，很累。”
女孩眼睛好像籠罩了一層淡淡的憂傷，拂之不去的讓人於心不忍。
“哦哦，那我不說了不說了，好吧？”江喬眼睛彎的像是兩彎月牙。
心裏縱然有一千個關於過去的問號，看著女孩這樣為難這樣敏感，他還是選擇了沉默。
ps：因為最近在忙著考試周的事情，所以更得太慢了，真的很不好意思！（此處腦補三鞠躬！）過了這幾天我會努力多更，不知道有沒有人看，隻是自己寫完自己開心，滿足。
還有，等暑假時，這篇文需要大改，我知道有很多不連貫的地方。
[比哈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