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沒有資格
孟浣緊了緊拉著邯慎言的手,同時縮了縮脖子,咽下一口唾沫。
即使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場麵也變得無比劍拔弩張,像是有一場惡戰一觸即發。
對麵,慕淮南狹長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半晌,他雙手環胸,往後麵的牆上靠了靠,忽然嗤笑出聲。
“邯慎言,我剛才想了想,以前貌似沒有欠你多少錢吧?”他玩味地勾了勾唇,笑,“為什麽用這種要殺人的目光看著我?還是說……”
他意味深長的目光從邯慎言臉上移開,緩緩落在一旁埋著頭像隻鵪鶉的孟浣身上。
他緩緩補出下半句來:“這位孟小姐……仿佛是你很重要的人呢。”
猝不及防被提起名字,孟浣後背上瞬間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她抬起頭來,狠狠地瞪了一眼慕淮南。
後者臉上滿是無所謂的笑。
邯慎言眯起了眼睛,集中注意力,身體不著痕跡地往孟浣前麵挪了幾步,擋住慕淮南意味不明的目光。
看到他的小動作,孟浣眉心微動,心中緩緩湧上一絲暖流。
慕淮南漫不經心地挑了挑眉,語氣張狂:“邯慎言,連看都不讓看?還是說,你懷疑我們之間的關係?”
聞言,邯慎言深沉的眸子緩緩眯起,眸底閃過一絲危險的光。
後者輕揚了揚下巴,臉上的神情無比桀驁,目光直直地落在孟浣的方向。
即使看不見人,孟浣也能感受到這道頗為曖昧的目光。
她瞳孔微微放大,心中剛壓下去的怒火又有升起的趨勢。
看這個情況,慕淮南肯定又要口不擇言了。
果然,就在孟浣正在揣摩著慕淮南的心思時,後者慢條斯理地打了個哈欠,眉眼之中滿是張揚,語氣曖昧:“邯慎言,你能這麽懷疑也不是沒有道理,畢竟半個小時前,我和孟小姐還緊緊地坐在一起,片刻都舍不得分離呢?”
他話鋒一轉,低沉的聲線在孟浣耳中如同魔鬼的低語。
“你說對吧,浣浣?”
語氣無比的自來熟,孟浣惡心得後背上的雞皮疙瘩都快要掉在地上了。
她偏出頭來,看著慕淮南那張欠扁的臉,咬牙切齒道:“慕淮南,你惡不惡心?我和你很熟嗎?”
後者聞言後佯裝心碎一般捂住心口,臉上滿是悲傷的表情:“果然,女人都是喜新厭舊的動物……”
說到一半,慕淮南的話音戛然而止,恍然大悟一般抬起頭來看向邯慎言,臉上的表情惡趣味極了:“哦,不對,喜新厭舊這個詞語用得不恰當,畢竟在我們之間,舊的,是你。”
一旁的孟浣嘴角猛抽,果然,男人綠茶起來就沒女人什麽事情了。
話音剛落,邯慎言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陰沉了下來。
孟浣手心微微出汗,先是狠狠地瞪了一眼一臉無辜的慕淮南,後再低頭認真地和邯慎言十指相扣,聲音發緊:“慎言,你不要聽他胡說八道,你沒有當真的,對不對?”
話剛說完,孟浣猛地愣住,怔怔地看著兩人相牽著的手。
邯慎言沒有回過頭來,麵無表情地將她的手指一根根從他手上掰下來。
對麵,慕淮南看著這一幕,有些戲謔地挑了挑眉,輕笑了一聲,感歎著搖了搖頭,對著孟浣,道:“哎呀,浣浣,你看看,人家一點都不相信你呢?”
孟浣緊了緊拳頭,手指關節泛白。
過了幾秒,邯慎言眯了眯眼睛,眸底顯而易見的冷意似乎能把人凍死。
慕淮南嘻皮笑臉地迎著他的目光,絲毫沒有一點懼怕,聽著邯慎言一字一句開口。
“慕淮南,看清楚你的身份,我的女人,你也想碰?”
邯慎言輕嗤一聲,繼續道:“往事提起來,你也不過是被我壓製五年還沒出頭的人,不準備回慕氏好好鞏固一下人心嗎?”
他薄唇輕言,像是來自地獄的呢喃:“否則一無所有的時候,你還有什麽資格站在我麵前,與我抗衡?”
孟浣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慕淮南,果然,後者原本還在笑的臉立馬晴轉多雲,陰沉得不可思議。
雖然孟浣不知道邯慎言說得是什麽,但是從字麵意思上來理解,這番話說得無比難聽。
若不是戳到了慕淮南的痛腳,也很難想象到平時對什麽事情都風輕雲淡的他也會露出這幅表情來。
話音落下,四處安靜得針落可聞,邯慎言麵無表情地抬腳離開,路過孟浣的時候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孟浣眨了眨眼睛,看著麵前男人冷冽的側臉,在心底歎了口氣。
他風塵仆仆地從另外一個城市趕過來,自己還一而再再而三的讓他生氣。
這下,又不知道該怎麽才能哄好了。
她加快了腳下的步子,和男人並肩而行。
身後,慕淮南微眯著眼睛看著兩人遠去的背影,深沉的眸底閃過一絲陰鷙,緊握的雙手關節逐漸泛白。
……
車上。
孟浣伸手搖下窗子,感受著涼爽的晚風輕柔的拂過眉梢發尾。
但是她的心中卻一點也不平靜。
她想了幾秒,轉過頭去看了一眼正在開車的邯慎言,慌張昏暗,看不清臉上的神色。
但是周身的低氣壓不難被感受到。
糾結了幾秒,孟浣還是小心翼翼地開口:“慎言,你生氣了?”
回複她的,是一陣長久的平靜。
頓了幾秒,孟浣微微抿唇,心底有些不安。
前世的時候,邯慎言和慕淮南就是死對頭,直到後期慕淮南一手執掌慕氏,使得慕氏飛速發展起來,甚至隱隱有了和邯氏匹敵的意味。
若是兩人針鋒相對的話,必定兩敗俱傷,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情,她不一樣邯慎言被卷進去。
如果能避免的話,那豈不是皆大歡喜了?
斟酌了一下用詞之後,孟浣緩緩開口:“慎言,慕淮南性子跳脫,他說得那些話本來就是氣你的……”
她看了一眼男人的神色,抿唇繼續道:“其實你不用和他爭鋒相對,關係鬧得這麽僵的話,對誰也不好的。”
孟浣努力地將自己的語氣放到最輕,而且是商量一般的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