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逃離的籌碼
次日。
昨天回來的時候都一直沒有看見孟浣,邯慎言特意起晚了一些,等著孟浣下樓來。
他坐在餐桌前,看著張媽熟練地把早餐拿上桌來。
往次臥的方向看了一眼,房間門依舊緊緊地關著,沒有絲毫要被打開的征兆,邯慎言皺了皺眉頭,問了一句。
“夫人呢?怎麽沒見她下來吃早餐?”
聞言,張媽正想放下杯子的手微微一頓,隨即歎了一口氣,道:“說來也怪,不知道夫人遇到什麽事情了,昨天下班回來到廚房裏拿了點吃的回房間裏去就再也沒有出來過……”
說罷,像是想起什麽似的,張媽問了一句:“邯先生,你知道她怎麽了嗎?”
話音落下。邯慎言眸色微深,大概猜到了些什麽,他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他站起身來,三步作兩步一般邁開長腿上樓,徑直走向次臥。
伸手擰了一下門把,沒擰開,應該是從裏麵鎖上了。
難怪張媽說從昨晚上她沒有出來過了,敢情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裏了。
邯慎言眸底閃過一絲憂慮,他試探著敲了敲門,輕聲喚道:“浣浣?”
裏麵安靜得不得了,沒有傳來任何聲音。
邯慎言連呼吸都放慢了一些,他曲起食指又叩響了門,聲音裏有著一絲微不可查的緊張。
“浣浣,你在裏麵嗎?”
聞言,房間內,用被子捂著頭的孟浣緩緩地拿下被子,沒有什麽情緒的目光落在門上,過了幾秒,她掀開被子下床,踩著拖鞋上前開門。
門終於打開,邯慎言高懸著的心也落了下來,他微微一頓,眸色複雜。
“你怎麽了?”
孟浣聽出了他話裏的擔憂和緊張,一時間居然覺得有點諷刺。
她平靜的目光落在男人身上,邯慎言還穿著昨天的那身黑色西裝,袖口上沒有一絲褶皺,身上特有的古龍香水味帶著清冽的氣息湧入她的鼻腔。
孟浣閉了閉眼睛,心中出奇的平靜。
手中還握著門把,她目光淡得像水一般,聲音波瀾不驚。
“我還想睡覺。”她微微一頓,麵無表情地看著邯慎言,沒有往日膩歪的目光和撒嬌似的笑容,隻是像一個沒有感情的機器人一般,重複一遍,繼續道,“我還想睡覺,你有事嗎?”
話音落下,邯慎言的睫毛微微顫抖,在眼底打下一片輕薄好看的陰影,眸底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落寞。
他有些別扭地用小指勾了一下自己的掌心,聲音發緊。
欲言又止之後,他垂了垂眸,輕聲道:“張媽做了你最愛吃的早餐,現在時間不早了,下來吃點吧。”
聲音中絕味有些不自然,他垂著眸,看不見眼底的神色。
孟浣垂在身側的手微微攥緊了一些,心中開始彌漫一陣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不知道是苦澀,還是失落。
邯慎言說完話後,便要轉身下樓。
眼見著男人與自己的距離越來越遠,孟浣抿了抿唇,清冽的眸底閃過一絲決絕。
“等一下。”
她叫住邯慎言。
後者腳步微頓,偏了偏頭,聲音很輕。
“怎麽了?”
孟浣抬手揉了揉突突跳著的太陽穴,腦中隱隱有些疼痛。
昨天晚上坐在窗前發了幾個小時的呆,甚至還開著窗子吹了好久的風,幾乎淩晨才睡。
她恍然想起,自從重生以來和邯慎言的距離一步步拉近之後,她好像就從來沒有失眠過了。
昨天晚上,孟浣卻是第一次失眠了。
翻來覆去的在床上睡不著,無論怎麽樣,隻要一閉上眼睛,滿腦子都是葉穗挽著邯慎言笑得甜蜜的樣子。
孟浣心底泛起一絲苦澀。
確實,葉穗有能力,處事圓滑,不然也不會一進公司就當經理,站在邯慎言身邊,似乎也比她還要合適。
隻是她想不通的是,為什麽邯慎言也……
閉了閉眼睛,孟浣聲音中難掩疲憊。
“邯總,我今天想要請一天的假,在家裏休息一天,至於工資……你酌情扣吧。”
話音落下。她往後退了一步,抬手關上門。
關門聲在空曠的樓道裏顯得格外突兀,過了好久,邯慎言才轉過頭來,看著緊閉的房門,眸色複雜。
門內,孟浣踩著拖鞋渾渾噩噩的拖著身體坐在床邊,想了想後還是拉開床頭櫃的抽屜,在裏麵翻找了幾秒,找出了幾片感冒藥。
她喝了一口水,就這水將藥咽了下去。
在床邊呆呆地坐了幾秒,孟浣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似的,她轉身從枕頭底下拿出手機來,解鎖之後,上麵隻有幾天推送八卦的新聞。
孟浣將手機關機,扔在一邊以後,將自己摔在柔軟的大床上,扯過被子劈頭蓋臉的捂上。
……
另一邊,邯氏,會議室內。
邯慎言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方案,隨即抬眸掃視了一圈,微微點頭,道:“還有什麽意見嗎?”
身側,鄒倩手中抱著文件,但是看起來無比的心不在焉。
邯慎言的手機擺在桌子上,這次開會並沒有把手機交給她,而是保持暢通的放在桌上。
看見邯慎言第五次盯著手機看了幾秒,鄒倩眸底的不甘心和嫉妒快要溢出來了。
她知道今天孟浣請假了,邯慎言莫不是在等她的短信或者電話?
會議開了一個多小時,各位股東都沒有異議的時候,方案全票通過。邯慎言宣布散會,拿著手機率先出了會議室。
到了辦公室時,他打開手機,低頭看著幹淨的屏幕,眸色深沉。
上麵沒有一條未讀消息,沒有一個未接電話。
邯慎言索性將手機放下,大步上前在辦公椅上坐下,隨即拿起一個文件翻看著,但是依舊是心不在焉的樣子,忍不住想要將目光瞟向熄屏的手機。
過了幾秒。他開始坐立不安起來。
腦子裏隱隱冒出了一個想法。
他眸色微深。
孟浣是不是真的裝不下去了,以前的關心和愛,都是她費盡心思裝出來,想要作為更好地從他身邊逃離的籌碼?
邯慎言從來都沒有忘記,以前孟浣是有多想離開他。
他重重地歎了一口氣,往後靠了靠,眸色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