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5章 記憶的哀傷
而喬悅，就是在這樣的時光裏，做了一件很可笑的事情。
“那個孩子，不是顧清岩的？”蘇念感覺胸口一陣窒息，真相，仿佛是千變萬化。
“那個人，隻是一個過客。”喬悅沒有直接回答蘇念，但是答案已經出來了。
“我記得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是在附近大學的一個樹洞酒吧。”喬悅坐在地上，靠著冰涼的鐵櫃子回憶的訴說起來。
“我並沒有覺得他多帥。至少比起當時在我身邊的平時追我的男生來說，他要顯得樸素的多。他隻是簡單的把衣領打開，然後靜靜的坐在吧台旁邊喝著酒，看著舞池裏亂舞的人群。”
喬悅，開始用一種自我旁白的口吻講起了她消失的那一年，那個男人和她的過去。
“我和李磊相處的時間不長，隻有一年。他個性獨立，不喜歡依賴人，也不喜歡我依賴他。可我也像一隻驕傲的刺蝟，就算最後要分手了，我都瞞著他，自己去打的胎。我們對待愛情時所表現的獨立，和渴望自由。可能就是我們吸引彼此的最大因素吧。”
喬悅此刻不知道是一種怎樣的表情，至少蘇念難以看清。
“隻是他的獨立建立在，自己的空間，愛情的忠誠，以及對我的信任。而我，卻是忙於在各種嫵媚裏歡樂，愛裏情素的轉換以及對他的無法顧及。他的獨立是天性，我的獨立，恐怕隻剩下性了。”
喬悅自嘲的垂下了頭，那段時候，喬悅和顧清岩分手，蘇念也能夠知道她傷心和墮落的樣子，隻是沒想到是這樣的恐怖。
蘇念看不到喬悅的目光，就連她的表情也因月光無法觸及而變的難以揣測。
“我不想給自己的糜爛找什麽借口。但是，我還是想說，我和他不同，跟你也不同。我永遠無法預測自己未來的結婚伴侶究竟是不是我現在的枕邊愛人。至少那個時候是這樣。我有一個那樣的家庭。”
“然後呢？你就告訴他，你害怕傷害他？在你玩夠了，放肆夠了以後？”蘇念著說，肆無忌憚的把嘲諷填充進每一個字裏。
“你不認為你這樣很自私嗎？對她，對顧清岩，對你接觸的每一個真心喜歡你的男人，都這樣自以為是的播種進‘後會很長久’的願望。然後，玩膩了就說拜拜。”
喬悅沒有直接反駁蘇念的話。
她低著頭，好像在沉思，也好像是沉睡。
片刻後，喬悅抬起頭直視著蘇念認真說道。
“我從不認為我有多自私。他們喜歡美好，喜歡享受。我喜歡他們帶給我的一種特殊感覺，你不懂，顧清岩也不會懂。愛情裏，我們走的不是同一條道路。”
“哦？你這樣和女嫖客有什麽區別？嫖客也有愛情可談？”蘇念不屑的甩出了自己的刀刃。卻想不到，喬悅那裏準備了滿滿一瓶的硫酸。
“嗬，我是嫖客？那你又比我好多少？你那樣的為靳彥釗付出，最後受傷的還不是你？”喬悅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蘇念砸碎的茶杯聲打斷了。
喬悅愣了一下，最後反而大笑了起來。
“你這個瘋子，有種你去跟顧清岩表白啊，去告訴他你也是愛他的！在這跟我發什麽神經！”蘇念看著喬悅喊道。
喬悅感覺自己的胸口被蘇念字句裏噴灑的毒液腐蝕的通透，心髒也開始被撕裂的疼痛起來。
掙紮了幾下後，喬悅徹底癱軟在了地上，開始大口大口的呼吸，想要讓渾濁的空氣稀釋心裏的沉悶絞痛。
眼淚飛速的從眼角流下，濕潤了耳根。她敗了，不論從哪一個角度而言，她都是最沒有資格去評價蘇念的那個人。
不論感情，還是現實。就算她可以一擲千金都可以輕而易舉的擊垮蘇念，但是愛情上，喬悅敗了。
“我的確是沒有什麽資格去評判你。”喬悅無力的輕歎了一句，在空落落的話語裏喬悅也分不清楚，這句究竟是對蘇念說的，還是對她自己。
“你這樣真不值。”蘇念也覺得自己剛剛的話有些重了，於是把喬悅從地上拉了起來。安慰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我就算再失敗，那也總好過你現在的狀況吧。”喬悅斜視了蘇念一眼，有些不服氣的回了句。
是啊，對於家人蘇念確實無可奈何。
可過去付出的那麽多，早已經變成了習慣，深刻到蘇念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改變，或者放棄。
可就算這樣，蘇念還是不願意對喬悅認輸。她擦了擦鬢角上剛剛被淚水滑過留下的幹澀。
然後擔心的問道：“那你打算怎麽辦？現在顧清岩回來了，你瞞得住嗎？”
蘇念想到以後的喬悅和顧清岩會怎樣尷尬的相處，心裏除了擔心居然還湧現出了一絲絲的澎湃激動。
“不知道。”喬悅搖了搖頭，轉過了臉望向了蘇念。
“你有什麽好辦法嗎？”蘇念被喬悅的目光看的有些發愣。
擔憂的神情夾雜著明亮的月光，如同一盆冰涼的水，把蘇念內心裏剛剛升起的一絲‘笑看悲劇’的快感澆的零星全無。
怎麽辦？“不知道。”
蘇念是真的不知道了，不知道顧清岩以後知道了真相該怎麽辦。顧清岩得知了喬悅和李磊的事情後會怎麽辦。不知道顧清岩知道了喬悅打掉孩子後，會是怎樣的態度，該怎麽辦。
如果這是一部電視劇，那麽蘇念真想關了電視，甚至連插頭都拔掉，然後回去倒頭睡覺。這麽惡心的劇情，那個導演心裏該多變態！
“反正，你現在就什麽都別說吧。”喬悅歎息了一口氣，說道。
“你覺得這事，我能說嘛？”蘇念瞥了喬悅一眼。
“恩，夠意思。”喬悅聽到了蘇念的保證後，裂開了嘴，笑了。
潔白的牙齒在月光下異常明亮，可蘇念卻感覺，自己的頭變得好昏好沉。心裏總覺得哪裏不妥，可是思維卻難行寸步。
蘇念艱難的爬上了床，窗外的夜色把眼皮壓的越發沉重。
蘇念感覺整個世界都被黑暗席卷，唯一可以看見的光居然是啟明那潔白的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