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自顧不暇
大災大難麵前怕的便是百姓揭竿而起，出現暴亂可就不妙了！
兩人加快了速度，刻意避開三五成群的遊民。
到了豐源城，這個平日裏熱鬧非凡的城池經過大雪的擠壓之後變得破碎不堪，城內稍微平坦的地方都搭起了帳篷。
隔三差五的有一個粥棚子，百姓們幾人圍坐在一起取暖，神情呆滯的看著漫天紛紛揚揚的大雪。
看到鍋裏煮著的米粥，蘇酒七微微擰起眉頭。
“這米粥，水多米少，如何能抗的住饑餓又如何能耐得住嚴寒？”
“大概是災民太多，而賑災糧有限吧。”陳諾猜測。
兩人在城門口看見了正在給大家分發米粥的城主，城主忙的滿頭大汗，擺在門口的爐灶就沒有停過火。
走近一看，這鍋裏的米粥和城內一樣，清澈見底，一碗米粥見不到幾粒米。
“城主，這些米粥根本就不抗餓，大家吃不飽便沒有足夠的熱量抵禦寒涼。”蘇酒七說道。
見是蘇酒七，城主眼睛亮了一下，滿臉無奈。
“蘇姑娘有所不知，城主府內的存糧已經不多了，我也不知道還能堅持多久。”
“朝廷的賑災糧還沒有到嗎？”蘇酒七疑惑的問道。
城主搖搖頭。
“別說賑災糧，我寫了好幾封信都杳無音信，派人去宮中上報災情，那人差點沒能回來。”
見城主垂頭喪氣，蘇酒七趕忙問道。
“究竟是怎麽回事？豐源城發生了百年難遇的雪災，朝堂怎麽能坐視不管呢？”
城主歎息一聲。“朝堂現在根本就是分身乏術，自顧不暇，聽說東宮回去之後便跟二皇子杠上了，兩位皇子把皇城攪得天翻地覆，偏偏這個時候老皇帝生病了，朝堂水聲火熱，兩位皇子把奪嫡擺上了朝堂，誰也不肯相讓。”
原來朝堂出了這樣的大事，若是老皇帝一命嗚呼了，恐怕兩位皇子立馬便會掀起皇位之爭，上位者爭權奪勢苦的還是老百姓。
“百姓們吃不飽，穿不暖，他們很可能出現暴亂，我們在來的路上看見了好幾撥流民，城主，接下來你打算怎麽辦？”
既然朝堂顧不上他們，他們便隻能自救了，蘇酒七看向城主。
城主神情悲憫的看著蕭瑟的豐源城街道，低沉的說道。
“我也隻能盡人事聽天命了，城中的糧食吃完了之後，大概連我也隻能去別的城池乞討了。”
幸好今年豐源城豐收還存了些糧食，若是往年，恐怕豐源城早就亂了！
“為什麽不去臨城借糧？”蘇酒七問道。
“臨城和豐源城往年的情況差不多，氣候不好，收成也好不到哪裏去，他們的糧食隻夠自己吃，哪裏還有借出來的。”
城主無奈的低聲說道，他朝身後一指。
“城主府中的人都被派出去賑災了，你瞧，沒人可用，我的夫人們也隻能出來幫忙。”
原來豐源城的情況已經這麽緊張了，蘇酒七暗自尋思。
天災往往伴隨著人禍，若是豐源城的災情得不到很好的控製，隻怕接下來他們便要麵對的便是在絕望中暴亂的災民。
“城主，我們村今年的收成還不錯，你派幾輛馬車隨我們一道去拉些糧食回來吧，另外，你趕緊派人把散亂的流民召回來，免得他們在饑寒交迫中做出傻事。”
城主眼睛一亮。“七娘啊，方才看見你來了，我便知道豐源城有救了，我這便派馬車跟你們去村裏拉糧食。”
回到小葉村，蘇酒七發現陳家大院門口圍了許多衣衫襤褸的人，他們手裏拿著鐮刀，鋤頭之類的農具，眾人滿臉憤怒。
“這是怎麽回事？這些人不是我們村的。”陳諾震驚不已。
略一思索，蘇酒七便明白了，暴亂已經發生了，首當其衝便是家境殷實的陳家大院。
“前門不能走了，我們從後門進。”蘇酒七帶著大家瞧瞧從陳家大院後門進去。
隻見院裏的人也紛紛舉著鋤頭。木棍等物與門口的人對峙，連空氣都是緊張的。
陳小月見到蘇酒七和陳諾回來，連忙說道。
“大哥，嫂子你們可算是回來了，這該怎麽辦啊？”
“到底是怎麽回事？這些人為何會圍在我們家門口？”陳諾連忙問道。
陳小月說道。“這些都是其他村過來的災民，他們發現我們家還能吃上饅頭和紅薯便要求我們分給他們一些。”
陳諾想了想，說道。
“門口也不過幾十人而已，我們的糧食還多，分給他們一些也無妨。”
“大哥，你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他們就像個無底洞，開口就問我們要三車糧食，我們自己村的人還不夠吃呢，哪裏有那麽多糧食給他們。”
話音剛落，便聽到陳氏蠻橫的咆哮聲響起。
“糧食是絕對不可能給你們的，你們不要癡心妄想了，趕緊滾開！”
門外傳來義憤填膺的聲音。
“我們連米粥都喝不起了，你們還能吃上白麵饅頭，憑什麽，這不公平！把你們的糧食拿出來。”
“對，把你們的糧食交出來，否則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天災之下，人們餓昏了頭是沒有仁義道德可講的，他們此時腦袋裏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活下去！
若是在這個時候激怒他們，後果不堪設想，得趕緊想個辦法穩住他們。
就在蘇酒七苦思冥想的時候，陳氏的大嗓門再次響起。
“不客氣？來呀！誰怕誰！”
天呐，這不是火上澆油嗎？
“小月，你趕緊去蒸饅頭，越多越好，快去！”蘇酒七說著，便朝外麵走去。
“娘，怎麽了？”她明知故問。
“這些家夥想搶我們的糧食。”陳氏單手叉腰，另一隻手指著門口的難民。
“娘，他們要糧食我們分一些就是了，何必激怒他們。”蘇酒七低聲勸解。
“你怎麽向著外人說話，把糧食都給他們了，我們吃什麽，不行，一顆糧食也不行。”陳氏雙手叉腰，四平八穩的站在門口。
見狀，那些難民餓紅了眼，舉起手裏的農具就要衝進來，蘇酒七連忙跑上前去，大聲喊道。
“住手！眾位，饅頭已經在蒸了，請大家稍微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