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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三章 過剛易折

  荀智友進重病房的時候,劉月倩渾身綁得跟木乃伊一樣,躺在床上無法動彈。


  看到荀智友進來,劉月倩有些沙啞的低聲說了一句,“智友,謝謝你,你又救了我一次。”


  “你還能活下來,挺幸運的!”


  荀智友苦笑著輕輕搖頭,“你那傷勢太嚴重了,很不巧的是我也剛受了傷。一隻手給你做手術,我可是一點信心都沒有,還好成功了!”


  “是麽?”


  劉月倩勉強笑了笑,輕聲說道:“我怎麽感覺自從遇到你開始,不幸也就隨之降臨啊。我就像是被你詛咒了一樣,先是染病,這次又是受傷,接連不斷的成了你的試驗品。”


  “不錯不錯!”


  荀智友笑著輕輕點頭,“還有力氣開玩笑,證明你恢複得還可以,起碼精神狀態不錯!”


  “嗯!”


  劉月倩神色堅定的低聲說道:“遇到這種事,沒精神也要強迫自己打起精神來,那些混蛋不是怕我告狀麽?那我就越是要告給他們看,隻要我劉月倩一息尚存,我就絕對不會善擺幹休!”


  “呃……”


  荀智友微微愣了愣,才苦笑著輕聲開口,“你好起來之後,還打算那樣繼續?”


  “是!”


  劉月倩咬牙切齒一字一句的說著,“我—絕—不—放—棄!”


  荀智友深深看了劉月倩一眼,沉默了一會兒,才輕輕搖頭,“劉姑娘,你的執著,讓我非常敬佩。但是你的行為,在我看來,是愚蠢的。”


  “愚蠢?”


  劉月倩忍不住冷笑出聲,“笑話?那些家夥把我們黃沙村害得那麽慘,難道就任由他們逍遙法外?你知不知道,我家裏當時情況並不好,能夠上大學,全靠村民的鼎力支持?如果出了這種事,我也不能替他們出個頭,因為遇到困難,就當縮頭烏龜,那我還叫人麽?”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


  荀智友剛說一半,劉月倩就沒好氣的打斷他,“你不是這個意思,是哪個意思,不都是勸我放棄麽?”


  “我是有這想法!”


  荀智友無奈的點頭,“不過我也是好意,因為……”


  “那多謝你的好意了!”


  劉月倩再次打斷荀智友的話,冷冷說道:“我說過,這件事隻要我一息尚存,就絕不放棄!”


  荀智友無奈看著劉月倩,“真心不值得!”


  “沒有值不值得,隻有堅持不堅持!”


  劉月倩堅定的低聲說著,“我就不信,這個社會就沒有王法沒有天理,就能一直容忍著那種罪大惡極的家夥一直逍遙法外。哪怕就是結果真是如此,那我也要堅持到最後,就算不成功,起碼我努力過,問心無愧!”


  “當真是沒什麽話好說你!”


  荀智友無奈的擺手,“你能不能別老打斷我,讓我把話說完?我剛要說的,就是這社會有法律存在,大崖嶺采礦導致水源汙染,已經是證據確鑿的事實。現在警察那邊都已經立案了,那個家夥早就被拘留,隻等省裏研究出免損傷寒病毒沙門菌—H病毒變異和那事有無關係,就正式定罪了。到這種時候,你再去折騰,還有意義麽?”


  “哦,那個人已經被捕了麽?”


  劉月倩冷冷笑了笑,“那又怎麽樣,他伏了法,黃沙村這些年因為汙染導致癌症和各種病變死去的人,就能活過來麽?沒有人出頭,你覺得國家會把注意力放到這種破地方來?就算上麵發放一些資金下來,層層克扣,最終又有幾毛錢能落到這些受害者的家屬手裏?這事不反饋上去,我們那邊那麽多人,豈不是就都白死了?”


  “哦,原來你是想這事啊!”


  荀智友輕輕擺手,“這事其實你也沒必要那麽擔心,如果是換作平時,遇到這種事,在這種偏僻地方,落到受害者頭上的補助,可能真的沒有多少了。可是眼下不一樣,因為免損傷害的原因,各方麵都聚焦在這個地方呢,何況這裏還有一堆從全國各地來的專家。在這個節骨眼上,應該還沒哪個人敢去貪汙那種錢,除非他不要自己的飯碗了。”


  “好吧!”


  劉月倩輕聲說了一句,接著說道:“就算這事你說得有道理,那你能保證,當地政府不會虛報人數,不會和衛生院勾結串通,篡改死亡登記表?黃沙村這幾年時間,病死了那麽多人,可是病曆都存放在衛生院,死亡證明也是衛生院開了交了上去。到時候國家的補助下來,當地政府一口咬定,隻有少部分人是因為環境汙染間接或者直接導致死亡,隻給那些人補助,剩下那些可憐的父老鄉親,找誰講理去?官字兩個口,橫豎都是道理,你覺得黃沙村那些老實巴交的莊稼人,說得贏那些當官的?到頭來,還不是和所謂的農村低保,精準扶貧一樣。說是扶持窮人,最終得到好處的,還是那些和村官鎮領導走得近的,真正應該得到補助的,還是一個字兒都見不到。”


  “這個倒是!”


  荀智友無奈的微微點頭,“紅土鎮現在的確缺乏給力的幹部,就目前的情況來說,你說的這種事,還真很有可能發生。的確是國家的政策再好,也很難徹底落實下來。”


  “你也是明白人嘛!”


  劉月倩微微翻了個白眼,“你就住在紅土鎮,比我更清楚這邊的情況才對。那些領導是些什麽東西,你又不是不清楚,你幹嘛還非要阻止我?”


  “其實我也不是要阻止你!”


  荀智友微微擺手,“從一開始,我就沒想過阻止你,隻是覺得你的方式有些不太對,太過簡單直接。這樣做,必然會遭到各種阻礙,而且還未必能取得理想的效果。你是讀過大學的人,過剛易折的道理,你總該明白。就像這一次,如果不是你運氣好,剛好碰到易剛回來,這會兒你恐怕早就丟掉了性命,被丟到了不知道哪個深山的雪坑。”


  說到這裏,荀智友微微頓了頓,輕輕歎了一口氣,“劉姑娘,雖然一直以來,你對我可能都有些偏見,或者說是不待見,但是我們總歸相識一場。不管你當不當我是朋友,看在同鄉和相識一場的麵子上,我也要奉勸你幾句,以後做事,不要隻想當然。堅持和執著,的確是好事,可是做事總得用些手段的。人不是黃牛,不能隻憑著一股倔勁,就野蠻的往前衝,撞破南牆不回頭。就簡單的舉個例子吧,就說這次,那幾個家夥攔住你,說要給你們錢,讓你們不要再糾結這事。那筆錢,就是最好的證據,你們完全可以先把錢拿到手,再回頭以這個為證據,再去告他們。那樣既能更加容易把事情戳穿,還能免受傷害!”


  看到劉月倩愣住,荀智友輕輕擺手,“你也不要覺得拿了錢還繼續去堅持你的初衷,是違背道義啥的。和這種人,本身就沒有什麽道義可講,你記住,你要做的,是為你們這邊的父老鄉親討公道,而不是把你自己賠進去。我真的不希望下次看到你,你又是奄奄一息,更不希望下次看到你,是在某個深山老林或者說是你的追悼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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