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刺客
滿月信口胡謅,“當然是為了感念郡主的青睞。”
“誰信你?”靈韻立馬搖搖頭,“不過,這軍營裏頭又沒有其他女子,我也就你這麽一個朋友了,巴不得你以後跟著我做隨從呢。”
隻是她沒想到,這話竟然是秦月自己說出口的,所以才好奇地問了問。
翌日清晨,夥夫營正要動身之際,葉子風突然騎著駿馬出現了。
靈韻看了看他身邊沒有其他人,有些狐疑地問:“葉子風,你一大清早,跑到這夥夫營來幹嘛?難不成,你也是被罰而來?”
葉子風笑答:“我是奉命前來,保護郡主安危的。”
昨日出現猛虎群的事情,嚴大將軍便立刻吩咐他說,這兩日在虎嘯嶺行軍之時,讓他過來,時刻護著郡主的安危。
不然,若是半路上,夥夫營突然遇到猛虎的話,怕是沒人應付得來。
靈韻嘟囔著:“我爹也真是,不放心我,還不知道把我叫回精兵營嗎?”
“好了郡主,快上馬吧。”葉子風在馬背上傾身,朝靈韻伸出了手。
靈韻睨他一眼,然後搭上他的手,上了馬。
出乎人意料的是,接下來的這兩天,大軍在虎嘯嶺中,行進得極為順利。
中途甚至連一隻老虎崽子都沒有看見。也不知道是因為運氣太好,還是因為大軍一連殺死五隻老虎,驚恐了這虎嘯嶺的猛獸們,使得它們根本不敢再靠近。
這日晚上,大軍駐紮在一處水草豐美的山穀平原裏。這處山穀,連接著虎嘯嶺和燕嶺一帶,意味著隻要走出這處山穀,便能踏上燕嶺一帶。
精兵營主帳之中,征護軍問起一事:“小將軍,聽說你從武器營,提拔了一個士兵為校尉?”
“正是,征護軍。”嚴辰逸回完,便朝同樣露出好奇之色的嚴大將軍說,“此人身手很是不錯,不知道爹和征護軍,要不要叫來一見?”
這兩日行軍,葉子風被派到夥夫營去了,自己又忙於警惕山中猛獸,根本沒來得及跟他爹說這件事情。
“先不見。”
嚴大將軍雖然對此人頗感興趣,但是想著一個小士兵突然被提拔成校尉,已屬破格。
若是此時此刻,再把人叫來相見,難免會增長其浮躁驕傲之氣,索性先晾著看看。
嚴辰逸一愣,並不明白他爹為何如此說。
倒是征護軍立即明白過來嚴大將軍的言下之意,出言解惑:“小將軍心中不必疑惑,大將軍的心中是有他的考量的。不是不見,隻是時候未到。”
此言一出,嚴大將軍也點了點頭。
“遵命。”嚴辰逸心道,反正總會相見的。
到時候隻怕他爹,被驚訝的程度,不會亞於自己吧。
而精兵營秦校尉的帳子裏,隱川正望著偌大一個屬於他的帳子發呆呢。
自從他當上校尉,行軍路上不再靠雙腳徒步,有馬匹可以代勞。更沒有看運武器的體力活,等著手下把帳子搭好,他還不用和別人擠。
“秦大……”掀開帳簾的田鴻,說了兩字便反應過來,立即改口道,“秦校尉,這是你晚間的茶水。”
田鴻端著一壺剛泡好的茶水,笑嘻嘻地走了進來。
他就知道,秦大哥當上了校尉,也不會忘記他的,當即就把他也給帶過來了。
現如今,他成了精兵營裏的人,別提有多威風了。
被他這樣喊了一兩日,隱川早就習慣過來了,接過他的茶水壺,“時候不早了,你快回帳子裏歇息吧。”
“是,秦校尉。”田鴻一口一個秦校尉,喊得別提有多驕傲了。
待田鴻出去後,沒過多久,隱川便熄了燈,躺下歇息。
不知過了多久,月色籠罩在帳子之上,忽然幾道人影飛快地掠過,使得熟睡中的隱川,立即睜開了眼睛。
他之前一直生活在大山腳下,即便是周邊已經撒了許多驅逐野獸的粉末,但是晚上睡覺之時,還是得提高警惕,說不準就有哪個不小心衝撞出來的野獸,闖進了家門之中。
因此,即使現在隱川顯然已經睡著,但是對於帳子附近的動靜,敏銳度是十分高的。
他一睜開眼,分明察覺到了什麽,立馬抓起床頭的弓箭,走到帳子門口,單手挑起帳簾的一角,用鋒利的雙眸打量帳子外麵的異動。
現在明顯是深更半夜,外麵的帳子全都熄了燈,沒有一個人的蹤跡,即便是有巡邏的士兵,眼下似乎也暫時沒有巡到這裏來。
果然,沒過片刻,突然有幾個影子出現在帳子的前麵。要不是隱川的眼睛在黑暗之中仍然視物清晰,根本看不出那幾個影子,是穿著黑衣的人。
幾個黑衣人行動很是鬼鬼祟祟,極有可能不是軍營中人。
瞅準了時機,隱川快速破帳門而出,手裏的弓,一把套住了兩個人的脖頸,將他們鉗製得動彈不得。與此同時,他飛快地伸出一隻腳,在空中橫掃,將剩下的兩個黑衣人,給踢翻倒在地。
同時大喊出聲:“來人啊,有刺客!”
他的音量本就不小,這時候在沉寂的黑夜中一喊,以他為中心,附近的帳子裏,全都聽得見他的聲音。
尤其是正在不遠處巡邏的士兵們,一聽到這個聲音,便火速帶隊衝向聲音來源之處。
被一人之力鉗製住的四個黑衣人,正死命掙紮,企圖擺脫這人的控製。奈何這人不知道使的什麽力氣,竟然讓他們根本動彈不得。
尤其是被弓套住的兩人,脖頸正被那細而韌的弦給勒住了。隻要兩人太過用力掙紮,疼痛受傷的,便是他們自己。
另外一邊躺在地上的兩人,幾乎被他一腳給踢出內傷來,趴在地上本想爬起來,但是那人的腳,仍舊踏在他們的背上。
巡邏的士兵很快趕到了,立馬用大刀架住了四個黑衣人的脖子。隱川這才放得開手。
周邊的帳子,飛快的亮起了燈,很多士兵紛紛出來一探究竟。
因為將士們在軍營歇息的時候,全都是和衣而睡。一聽到動靜,嚴辰逸也迅速趕了過來。
還有主帳正在歇息的嚴大將軍,同樣被外麵熙熙攘攘的聲音給吵醒了,問:“外麵發生何事?”
守在主帳門口的士兵回話:“回稟大將軍,好像是那邊出現了刺客。”
他們雖然聽到了聲音,但是於他們而言,站在此處守衛大將軍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並沒有跑過去看。
“刺客?”聞言,嚴大將軍一下子從床榻之上跳了起來,“速去看看什麽情況,若是抓住了刺客,立馬送來本將軍這裏,我要親自審問。”
“是。”
嚴大將軍一張肅穆的臉,頓時更加肅穆了。一路行軍過來,土匪、野獸倒是遇到過不少,這刺客還是頭一回。
不過這裏已經位於燕嶺一帶的邊緣了,想來是有人蠢蠢欲動了。
嚴辰逸趕到之時,看著四個身著黑衣的人,明白此處不是審問的地方,轉頭看向隱川:“秦大哥,我打算把這四個黑衣,立即送到我爹那裏去審問,是你第一時間發現、並且抓獲他們的,不如你和我一起前往?”
“好。”隱川想都沒想就答應下來。
正在這時,主帳那邊的士兵前來傳令,嚴辰逸便帶著一幹人等,往主帳那邊走。
士兵們見沒他們什麽事了,又都各自回營帳歇息。
隻不過,巡邏的士兵們,更加警惕起周圍的情況來。
主帳內,征護軍早已入內。嚴辰逸拱手回話:“爹,這是深夜闖到軍營之中的四個黑衣人,當場被秦校尉給抓獲,請您過目。”
隱川站在嚴辰逸的旁邊,待著頭盔,微微低著頭。
帳子裏麵雖然點了燈,但是看人仍舊是不太清晰的。且隱川是低著頭的,燭火搖曳,往他臉上鋪了一層陰影,讓人根本看不到他長什麽樣子。
隻不過,比嚴辰逸還高大一些的身材,倒是十分惹人眼球。
然而嚴大將軍又怎麽是這種分不清事情輕重之人呢,當即對四個黑衣人發問,語氣蘊有雷霆且壓迫感十足。
“說,是誰派你們來的,夜行本將軍的軍營,又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
四個被抓獲的黑衣人,麵巾已經全部被挑了下來,雖然麵露恐慌,卻明顯沒有任何開口的意思。
嚴大將軍冷笑了一下,繼續說:“骨頭硬是件好事情,可是死到臨頭了,要還是嘴硬的話,可就不是死那麽簡單了。本將軍的手下,有的是讓你們開口的法子。”
其中兩個黑衣人,神色開始慌張,皆把目光拋向了同一個黑衣人,然後轉回來,問:“要是我們說了,是不是會放我們一條活路?”
還沒等嚴大將軍開口,方才被他們打量的那個黑衣人,便朝兩人威脅道:“別忘了你們家裏人的性命,掌握在誰的手裏!”
“把這人給我拖出去,先打三十棍。”嚴大將軍直指著這個威脅人的黑衣人,橫眉怒目地說。
“是。”立刻有士兵進來,把這個黑衣人拖了出去。
片刻後,外麵一聲聲的棍棒打在皮肉之上的聲音,源源不斷地傳進來。
“聽到了嗎?要是你們不說實話的話,下場會比你們的那個同伴,還要慘。”嚴大將軍此時此刻,活像是一尊閻王,口氣更是毫不留情,“更深露重的,本將軍可沒那麽多時間等,你們趕緊決定,是說還是不說吧。”
他這話著實駭人,跪在地上的三個黑衣人,渾身止不住地顫栗起來,然而還是咬緊了嘴巴,死活不肯說一個字。
其中一個黑衣人,更是將牙一咬,毫無生路地說:“你就算殺了我們,也沒人會說的。”
一說完,便咬舌自盡了。
剩下兩個黑衣人看見同伴咬舌了,剛要學他準備赴死,卻被嚴大將軍打斷:“快,快攔住他們。”
旁邊的士兵,立即出手,阻止了這兩個黑衣人的舉動。
看這幾個黑衣人一個字都不肯說,嚴大將軍的活閻王形象,頓時消失,擺擺手說:“算了,把他們都押下去,看守起來。”
“是。”兩個黑衣人被拉出了主帳之中。
征護軍開口對嚴大將軍說:“大將軍,依屬下看來,這多半是羽國派來的奸細,為了打探我方大軍的虛實而已,將軍不必過於操心,黑衣人現在不是被盡數拿下了嗎?”
誰料聽他這麽一說,一直微微低著頭的隱川,卻抬起頭來,看向方才說話的征護軍,反駁道:“征護軍何以見得,黑衣人已經被盡數拿下?”
征護軍原本是看向主位之上的嚴大將軍,突然有個陌生的聲音響起,還是以如此狂傲的口氣說出。
征護軍還沒轉頭看這說話之人,便頗有威嚴地開口:“那就是秦校尉你漏抓了嗎?”
其實征護軍平日裏,並不是這樣刁鑽之人,隻是按照他在軍營裏多年的身份和資曆,是絕對不該被一個低於自己好多階的小校尉,如此反駁的。
況且,這個校尉,還僅僅隻是最近才從武器營裏提拔上來的。
即便是有些個出彩的本事,也不該這樣衝撞於他。
隱川並沒有被征護軍說話連頭都不轉過來的舉動有所影響,而是平淡地陳訴:“並未漏抓,當時出現在那裏的黑衣人,的確隻有四個。但是,偌大的軍隊裏,真是有人前來打探虛實,真隻會派這四個人,到同一個地方打探嗎?”
聽他這麽說,征護軍一時說不出話來了。想想也是,這四個黑衣人出現在同一個地方,那軍營其他的地方,一定還有別的黑衣人組在打探才是。
嚴辰逸激動,“我現在就去調遣士兵,立即搜查。”
“晚了。”隱川轉頭,開口阻止他,“在我抓到這四個黑衣人的同時,已經打草驚蛇。”現在人早就跑了好嘛。
在隱川轉頭看嚴辰逸的一瞬間,嚴大將軍的雙眼驀地睜大,仿佛看見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東西。
征護軍一直看著嚴大將軍這邊,此時此刻,他看見大將軍的表情變化之大,忙問:“大將軍,您這是怎麽了?”
誰料嚴大將軍舉起手來,顫顫巍巍地指向了前方。
征護軍立馬轉頭,順著他手指著的方向看了過去,然後臉上的表情,跟嚴大將軍的,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