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入職教員（一）
趁著一老一少閑聊的檔口，陳辰已經走到了那四根高大的石柱前。足有合抱粗細的白玉石柱，表麵鐫刻著各種飛禽猛獸的圖案，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聖獸的石雕分別矗立在四根石柱的最頂端。
“哎，那邊的那個，對，說你呢，東西隻許看不許摸啊！”
陳辰聞言偏過頭，向著出聲的奇恩趨步走去，喉結滾動，邊走邊開口道：
“我不是遊客，我是來做教員的，進學院需要登記嗎？”
“額……”
奇恩吧唧了吧唧嘴唇，右手習慣性地撓了撓後腦勺，神情有些不可思議：
“你沒來過黎影學院？然後你剛說，要應聘學院的教員，我咋覺得你年齡還沒我大啊，白老，哎——白老？”
相比起奇恩的滿臉搞怪的表情，此刻的白老卻目光呆滯，神情愕然，一絲冷汗從眉間沁出。
“白老你怎麽了，我靠，該不是老年癡呆犯了吧？”
奇恩的聲音驚醒了出神的老人，隻見白老在急促中起身，迎著陳辰的目光，無比拘謹和戒備地回應道：
“這位……這位先生您好，學院招收教員的時間一般在七月份，而且需要提前申請和預約。非正常時間入職，要有特殊的推薦函。不知道您——”
“沒有推薦函，王聖傑將軍隻說讓我過來，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
“將軍！”
“王聖傑！”
陳辰的語氣很是冷淡，聽起來有點拒人千裏之外的意思。
可奇恩驚訝於陳辰口中的稱謂，而白老則是對那個人的名字頗為在意。
“請您稍等，容我請示下。”
從懷裏摸出一部老人機，對，就是那種堪稱古董的老人機。白老當著陳辰的麵開始撥號，期間因為手指發顫重輸了一次。
“白老，怎麽感覺你好像很緊張？”
粗枝大葉的奇恩頗為古怪地問了一句，立馬被白老瞪了一眼。老人還意識地去觀察陳辰的神色，希望不要給眼前的這位留下壞印象。
滴.……滴.……電話那頭直接打入校長室，對，沒錯，一個看門的老頭直接聯係到了黎影學院的校長。
白老的身份很是特殊，怎麽個特殊法？從黎影學院建校之初，老人就在這看大門，這一看就是六十年！而且六十年前，老人的體質高達三十五級，在這偌大的伽南星，也是攪動一方風雲的人物。
別看老人已臨近耄耋之年，氣血虧空的不成樣子，可若是他想，支手鎮壓三十級體質以下的人，還是遊刃有餘的！所以這個明麵上的看門人，實際上是參與學院開辟建設的元老。
可偏偏今天，地位極高的白老在見到陳辰後的第一眼就秒慫了.……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通訊維持了不到兩分鍾便掛斷，老人笑嗬嗬地收起手機，看向陳辰的目光已經沒有戒備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友善與尊敬。
“您的事情校長特批了，馬上就為您安排教員的入職測試，畢竟是學校的規矩，當然以您的實力，這隻是走個過場而已，請諒解！”
陳辰頷首，以示自己並未異議。
“那好，就由奇恩帶您過去吧，我這還要值班！小子，快帶陳老師到教務處去，告訴那幫後生，這是校長的意思，如果這件事情你辦好了，慕雪丫頭那裏我給你說情。”
“真的？白老，謝謝您，謝謝您，我的天，終於刑滿釋放了嗎？”
眼角堆滿喜意的奇恩，激動地差點吼出來，堂堂虎王終於熬到出頭之日了。
“陳老師，不，陳恩師，請您隨我來！”
一貫行事張狂的奇恩，無比恭敬地立在陳辰身前，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態度.……放得簡直不能再低了。
目送陳辰和奇恩的背影遠去，白老不動聲色地退了幾步，一屁股坐在石墩上，再看他的後背，已被冷汗打濕了。
“這個青年的手上，到底沾了多少生靈的亡魂，以至於言談舉止間，都不知不覺地流露出殺意……他雖然極力克製，可我依舊能清楚地感受到，那股近乎瘋狂的意誌.……王聖傑將軍，你居然把一個怪物拉進了學院？”
有些不自然地咽了口唾沫，白老又想起最初和陳辰對視的情形。整個人好像陷進了冰窟窿，渾身被一股子陰冷的煞氣籠罩著。
“我在這學院門口守了近六十年，形形色色的人都看了個遍。我自詡也是一個凶人，卻也不會用這種冰寂的眼神，眸光裏透不出半點生息，看活人和死人的眼神根本就沒有差別！”
……
教務處這邊，兩位學院老師，正陪著徐婉靈辦理瑣碎的入職手續。事實上，徐婉靈之所以下定決心回來，很大程度就是因為這兩位，他們都曾是徐婉靈的導師。
“好了，手續都辦理好了，從今天開始，你就和我們一樣，都是黎影學院的教員了。”
“真是歲月不饒人啊，一轉眼五年過去了，曾經的學生竟然成了同事，我這心裏還真有些百感交集。”
兩位老師顯然心情不錯，半開玩笑似的逗了下自己的學生。
“何老師您這說的什麽話，在我眼裏，您跟劉老師一樣，永遠是婉靈的長輩！婉靈會以兩位老師為榜樣，請放心，我一定好好地履行教員的職責，絕不辜負老師和學院的期望！”
徐婉靈咬緊嘴唇，向著自己的兩位導師認真鞠了一躬。
“哈哈，能教出像婉靈你這樣的學生，老師已經足慰生平！我們都老了啊，學院以後的擔子，得靠更年輕更優秀的你們挑起來！”
“老師——”
長輩對後生的諄諄教誨，昨日師生今日同職的濃濃情誼……如此溫馨和諧的一幕，深深觸動了教務處所有教員們心底最柔軟的地方。一個年齡偏大的女老師，麵帶微笑的起身鼓掌，眼角不覺有些濕潤。
“陳老師，您看，這就是學院的教務處，不管教員還是學生，登記和考核都在這裏安排。嗯，雖然外表上看起來，是簡陋了些。”
“您來我們極戰科吧，以您這氣質、這實力，考核什麽的也就是走個過場。哎，小心您慢著點，台階有些滑.……”
滿是恭維的聲音從走廊外傳來，生生攪碎了這和諧的氛圍。如此惡心做作的話語，哪怕僅憑語氣，就能讓人想象出說話那人諂媚的嘴臉。
一名老教員不滿地拍了下桌子，冷冷地喝道：
“這還是極戰科的學生嗎?不分場合，大肆獻媚，簡直豈有此理！”
“聽聲音有些耳熟，我應該在哪裏聽過！”
幾名教員都對視了下，紛紛把目光投向門外，伴隨著愈來愈清晰的腳步聲，首先印入眼中的是一個.……魁梧的背影。
寬大的臂膀、將近兩米高的個子，健碩的身姿宛若小山一般移動，每一步踏下都能發出沉重的聲響。
那超大號的校服套在身上，仍然跟緊身衣一般，被隆起的肌肉擠得鼓鼓當當的。形象如此偉岸的一個青年，應該也是一名學生中的翹楚。
可這位學生翹楚，此刻卻微躬著身子，倒退著走在台階上。那幹癟諂媚的賠笑聲似乎就沒有停過，印在諸位老師眼中的，隻有一個漂亮的後腦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