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目送著皇帝出了殿門, 靜瑤躺在床上, 舒服的閉上了眼。
剛生產, 身子還有些虛弱, 但與之前那不容喘息的疼痛相比, 現在可謂空前的舒服, 孩子也由經驗豐富的乳母們照顧, 這一夜,她睡得很是不錯。
隻是還是記掛著新出生的寶兒,天才蒙蒙亮, 她就迫不及待的醒了過來。而仿佛心有靈犀一般,沒過多久,她就聽見東配殿裏隱約傳來了嬰兒的哭聲, 彥兒也醒了。
小娃兒的哭聲叫她心裏一緊, 忙吩咐身邊的宵雨,“快去看看彥兒怎麽了?”
宵雨見她著急, 趕忙道是, 匆匆出去查看, 很快又返回, 同她稟報說, “娘娘放心,小皇子隻是餓了, 現在已經喝上了奶,不哭了。”
靜瑤側耳去聽, 果然見哭聲沒了, 這才稍稍放心,可是還是按耐不住對寶兒的思念,又吩咐宵雨,“你去交代一聲,等彥兒吃過奶就抱到這裏來罷,本宮今日好多了,要好好抱抱他。”
宵雨隻好應下來,再度去到東配殿傳話,此時春萍上前來服侍她去淨房解手,簡單幫她洗漱過後再回到寢殿,扶她躺回榻上。
倚波給她送來了早膳,都是小廚房裏精心烹製的,靜瑤記掛著孩子,吃的不盡心,倚波趁四下無人,苦著臉勸她,“求你了我的娘娘,你可一定得多吃些,倘若再不把身子養好,我們整個棠梨宮都得跟著受罰啊。”
靜瑤見她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忍不住覺得好笑,寬慰她說,“陛下昨天一時心急而已,後來不是都賞了嗎……”
倚波歎了口,“那還不是有你親自求情?你是沒瞧見,你昨日暈過去以後皇上的樣子,大總管說錯了一句話,當即被罰出給咱們去看門,生生在外頭凍了大半天,直到昨兒半夜陛下見你醒了才消了氣,回乾明宮的時候順手把他帶了回去,要不然,到現在還在外頭凍著也說不定。”
宇文泓罰福鼎了?
靜瑤一愣,忙問道:“大總管說錯了什麽話?”
倚波便把昨天的大致經過給她講了一下,“你暈過去後,陛下正著急呢,福公公過去請示要不要向福寧宮通報小皇子出生的事,嘴上沒注意,一時說成了喜訊,陛下聽了很是不滿意,說你正在危機關頭,這算什麽喜訊?當即就罰了大總管。”
說著又補充道:“我在裏頭看顧你,沒直接瞧見,反正聽說,大總管灰頭土臉的出去以後,剩下的人大氣都不敢喘了……”
原來是這樣,靜瑤聽完便明白了,點頭道:“福鼎大約也是無心之失,既然回去了,應該就沒什麽了。”
倚波便趁機勸道:“所以啊,你就趕緊多吃些吧,你瞧瞧,你要是有什麽,陛下情緒都不對了,宮裏上下都膽戰心驚呢。咱們所有人的好日子,可都拜托娘娘賜賞了。”
靜瑤忍不住一笑,既然責任如此重大,也隻好盡力把東西都吃完。
等吃完早膳,乳母終於把彥哥兒給抱了過來,這回小家夥很給麵子,正精神著呢,靜瑤心裏歡喜,接過來抱在懷裏仔細看,倚波幾個也把臉湊了過來,連連誇讚道:“娘娘您瞧,咱們的皇子比昨天更好看了,眼睛睜得更大了呢,真精神!”
彥哥兒的眼睛果然不小,尤其黑眼珠特別大,此時正安靜而專注的看著自己的娘親,模樣十分可愛。
這就是在自己肚子裏待了十個月的寶兒,這就是今生與她血脈相連的孩子!
靜瑤看著彥兒,心裏漸漸升起一種溫暖又感動的情緒,甚至忍不住要流出淚來。
多不容易,她一個原本已經死於非命的人,竟也有這一刻。
才出生的小娃兒覺多,彥哥兒在娘親懷裏待得舒服,不一會兒功夫,就閉上眼睛睡著了,眼看著兒子安靜的睡臉,靜瑤心裏就更加柔軟,連眼睛也舍不得眨,隻想將這幅世間最美好的模樣刻在腦海心間。
她舍不得放下孩子,眾人都知這是新做了娘的人,也都理解,隻是擔心她勞累,乳母便在邊上輕聲相勸,“娘娘,不如叫奴婢把小皇子抱回去睡吧,您才生產完,眼下一定要好好歇息才是。”
靜瑤舍不得,說,“就叫他在這兒睡吧,我們娘倆一塊躺……”
哪知話音才落,就聽見外麵來人稟報,說福寧宮的韓嬤嬤求見。
韓嬤嬤必定代表著太後的旨意,靜瑤不敢耽擱,忙叫人請進來。
韓嬤嬤進來後同她施禮,“奴婢參見惠妃娘娘。”
她笑得溫和,“嬤嬤有禮了,快快平身吧。可是太後有什麽旨意了?”
韓嬤嬤微笑道:“太後聽聞您昨日產後涉險,心裏頭一直記掛著,特派奴婢代為慰問,再者,也是思念小皇子了,想請小皇子去福寧宮一趟,不知可行否?”
靜瑤一愣,要叫彥哥兒去福寧宮?
她自己都還沒看夠呢……
不過人家是親親的皇祖母,尤其太後她老人家盼親孫盼得什麽招都使過,眼看都快瘋魔了,她再不成全,實在過分。靜瑤便隻好道:“小皇子去給皇祖母請安,哪裏有什麽不可行的,本宮這就安排人。”
說著吩咐身邊的乳母宮女們,又特意點了倚波的名,“倚波,你帶著人送小皇子去趟福寧宮吧,千萬要好生看顧,不要煩擾到太後才好。”
倚波心領神會,趕忙遵是,便領著人隨著韓嬤嬤將小皇子抱去了福寧宮。
好在這一趟沒有多久,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彥哥兒又被大隊人馬簇擁著返回,聽說是在福寧宮裏尿濕了繈褓,不舒服的哇哇大哭,太後慌了神,這才發話叫回來的。
回到棠梨宮,乳母們手腳麻利的為小家夥換了尿布與繈褓,收拾妥帖,小家夥這才終於舒服了,不再哭鬧,又睡了過去。
原本恬淡的棠梨宮,因為小家夥時不時響起的嘹亮哭聲,變得不再安靜,卻反而生機勃勃,別有趣味,靜瑤的生活,也更加忙碌充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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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連十來天,宇文泓每日都會早早回到棠梨宮,有時白日裏有空閑的時間,也趕緊過來坐坐。
現如今這裏空前的吸引他。
因為除了阿淳,還多了一個世上絕無僅有的小東西,那便是他的兒子。
孩子太小了,他心裏雖然喜歡,初時卻隻敢在旁邊看看,並不敢下手,後來見靜瑤抱得愈發熟練,自己也心癢起來。靜瑤看懂了他的表情,趁殿中沒有閑雜人等的時候,主動問道:“陛下,可想抱抱彥兒?”
宇文泓一愣,“朕……可以嗎?”
靜瑤笑了笑,“您是他的父皇,您若是抱他,彥兒都不知道有多開心呢!”說著親自將孩子送到他懷裏。
懷中陡然多了個柔軟的小身體,叫宇文泓不得不打起精神來,唔,小人兒才這麽點的分量,比他預想之中要輕多了,卻仿佛又有千斤重,叫他保持著姿勢絲毫不敢動。
他垂目看向彥兒,見小家夥也正認真的看著他,烏溜溜的眼眸裏滿是自己的倒影,一眨都不眨。
靜瑤看他姿勢僵硬,不禁莞爾,“陛下不必如此緊張,您放鬆些嘛。”
他哦了一聲,試著鬆了鬆胳膊,感覺到變化的彥兒竟毫無征兆的張開嘴,看起來似乎對他綻放了個笑容。
靜瑤驚喜道,“陛下看,彥兒對您笑了。”小家夥才十來天,才開始笑而已。
宇文泓當然也瞧見了兒子的笑容,那笑容裏不含雜質,純淨的如同清泉,那一瞬間,叫他猶如清風拂麵,又有暖陽照進了心間。
他也情不自禁的勾起唇角,柔聲喚道:“彥兒……”
父子倆溫情對視一會兒,氣氛和諧到了極點,哪知卻忽然見小人兒憋紅了臉,他眉間一凝,想問靜瑤這是怎麽了,哪知還沒來得及開口,就感覺到懷中一股溫熱,一層一層的浸透了他的龍袍,貼到了肌膚上。
這下不必問,他也明白了,兒子尿了。不僅尿濕了他的繈褓,還尿濕了自己的衣裳。
靜瑤原本不知發生了什麽事,但見宇文泓驚異的表情,再瞧瞧兒子濕噠噠的繈褓,頓時明白過來,忙把彥兒從宇文泓懷中接過交給乳母去換衣裳,自己則忙不迭的替兒子同他請罪,“陛下恕罪,都是臣妾不好,不該叫您抱他的……”
放在尋常人家,兒子尿濕了爹的衣裳,這是再普通不過的事,但放在皇家就不同了,畢竟彥兒尿的可是龍袍,若真論起罪來可非同小可。
然眼見她如此緊張,宇文泓倒笑了,寬慰道,“朕自己的兒子尿的,這有什麽?叫人重取一套替換便是。”說著還有些驚奇,“這麽點的人兒,居然有這麽多尿,朕的衣裳好幾層,都被他尿透了,還……熱乎乎的。”
靜瑤哭笑不得,隻好叫宮人備熱水伺候他沐浴,雖然皇帝不介意,但她還是有些心疼,這樣一套龍袍,得多少人費多少工序才能造成?龍袍又不得洗,如此便隻得封存了。
她暗自提醒自己,一定得長記性,下回得先給小家夥把過尿,才能叫他父皇抱。
左右時間也是不早了,宇文泓沐浴過後順道換上了寢衣,那邊彥兒也到了睡覺的時間,被乳母抱下去哄睡了。
原本她還未出月子,不該叫宇文泓留宿在棠梨宮,可他為了多看看兒子,早已自做主張的在此過夜,是以靜瑤也是見慣不怪。
此時外頭天寒地凍,到了一年中最冷的時節,殿中燃著地龍,卻煞是溫暖,兩人趁著寧靜,說了一會兒話。
靜瑤掰著指頭算,“還有幾日就到除夕,到時候臣妾還未出月子,不能陪陛下吃年飯了。”
宇文泓嗯了一聲,“無妨,你養好身體為重,朕到時候早些過來陪你們守歲便是。”說著又仔細瞧瞧她,覺得十分的滿意,“近來氣色不錯,看來調養的還好。”
靜瑤彎唇一笑,卻又有些無奈,“臣妾試了試從前的衣裳,還是有些緊,可見還是胖了許多。”
“哪裏有?”宇文泓趁機捏了捏她的腰肢,“朕一點都不覺得。”
唔,這樣的手感,比從前更好。
嘴上這樣說,心裏不由得癢了起來,回想那時與她縱情廝磨的日子,好像已經很久了……現在終於把肚子裏的小家夥生了出來,他是不是又可以無所顧忌的疼她了?
他聲音暗啞起來,“阿淳,什麽時候,咱們才可以……”說著漸漸貼了上去。
話不用說完,她自然明白他的意思,他的氣息咻咻噴在臉上,叫她原本就白裏透紅的臉蛋更加粉嫩起來,她嬌豔欲滴,卻往外推他:“陛下,臣妾還沒出月子呢……”
他一怔,“現在還不行?出了月子才可以?”
靜瑤麵紅著說是。
他深感遺憾,卻很快又充滿期待,她是臘月初生的,那正月初不就滿月了,現在看來,不過也就不到十日了……
既然現在動不得,他隻得蜻蜓點水的蹭上一蹭,然後歎道:“快了,朕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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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將至,宮內異常忙碌,但靜瑤借著坐月子的機會,難得在棠梨宮裏頭避著清閑。
眼見著彥兒的小臉越來越圓,漸漸地會笑,會專注聽人說話,眼神變得越來越機靈,靜瑤在對兒子滿心柔軟的愛意中,送走了收獲頗多的舊年。
夜幕降臨,皇帝與其他人都在流雲殿吃年飯,靜瑤便抱著兒子在自己宮裏同倚波幾個熱鬧。吃罷晚膳,宮人們往外撤盤子,忽然見宵雨一臉驚喜跟她稟報,“娘娘,外頭下雪了。”
“是嗎?”
她眼睛一亮,忙起身抱著彥兒一同去看。
外頭寒冷,她隻得站在窗前,隔著明瓦向天上望去,果然,在宮燈映照下,能看見有冰屑在飛舞,初時細碎,漸漸地變成了形狀分明的雪花,又繼而演變成了大片的鵝毛,很快就將棠梨宮鋪滿了一地。
彥兒頭一次見這樣的場景,窩在娘親懷裏格外乖巧,一雙黑眸也認真的看向那橘紅燈光映照的地方。
還沒出月子,孩子抱久了對她身體不好,倚波及乳母盧氏忙上來勸她,“娘娘,窗跟前有風,對您跟小皇子都不好,咱們去裏頭坐著吧。”
靜瑤自覺還好,隻是怕孩子受涼,隻好意猶未盡的撤了回來,這時春萍等人又給她端來了飯後的紅棗露,她將孩子放在暖榻上由盧氏哄著,自己則接了茶碗喝。
哪知茶碗才送至嘴邊,卻聽見門外通傳陛下駕到,她忙又將茶盞擱下,起身去門口迎駕。
殿門口的厚重棉簾被挑開,她半跪在地上,餘光瞥見了他的繡金龍靴邁進屋內,在往上看,是明黃色的袍角,緊接著一雙大手將自己扶起,宇文泓道:“快起來,朕不是說過,還沒出月子,不必行大禮。”
靜瑤立起身來謝了恩,微笑說,“今日是除夕,要注重禮數才成。”
說著親自上手為他解鬥篷,這才發現,他鬥篷上竟有一層落雪,此時遇到房中的暖意,盡數化成了瑩瑩的水珠。
她有些奇怪,問道,“陛下從流雲殿過來,沒乘禦輦嗎?”
他笑了笑,“朕出來的時候看見下雪,一時興起,直接走過來了。”
堂堂皇帝,也有孩子氣的一麵,靜瑤一麵抿唇笑他,一麵叫人取巾帕來,要幫他擦拭,他的發上都是水珠,等會兒受涼可就不好了。
時間尚且不晚,琰兒此時還沒睡,聽見殿中進來了新鮮的聲音,馬上轉動眼珠尋找,宇文泓心係著兒子,也正望過去,父子倆一時間四目相對起來。
宇文泓朝兒子張手,“來,彥兒,叫父皇抱抱。”
乳母便趕緊將孩子遞給靜瑤,再由靜瑤送到皇帝懷裏。
正所謂熟能生巧,宇文泓已經很會抱孩子了,而彥兒也喜歡叫父皇抱,見父皇同自己說話,甚至很給麵子的笑了起來。
這一笑融化了父皇心間多少的愁緒,叫宇文泓眉眼都格外溫和起來,父子倆相處的融洽,身為娘親的靜瑤本該欣慰,但現在她記掛著要事,忙主動勸道:“陛下先更衣吧,萬一再叫彥兒尿濕身上可就不好了。”
宇文泓混不在意,“不急,衣裳濕了有什麽的。”
靜瑤卻不以為然,諫言說,“彥兒一泡尿,就毀掉多少匠人的心血跟銀子,臣妾這個做娘的心裏也不安生,您還是去換一身吧。”
她說的有理,宇文泓便從善如流,去換了身寢衣,這樣再抱著兒子,負擔可就沒那麽大了。
小娃兒睡眠多,跟父皇玩了一會兒就打起了哈欠,眼看時間不早,靜瑤就叫乳母盧氏把彥兒帶下去睡了,窗外的雪還在下著,暖烘烘的殿中隻剩了兩個人。
小奶娃兒睡去了,可對於大人來說,時間還早,況且今日守歲,晚睡一些也無妨。
靜瑤自己喝過甜茶,想起宇文泓才喝了酒,便叫人煮了果茶給他,兩人方才分頭吃的年飯,這會兒一塊喝喝茶也是不錯。
方才靜瑤的話勾起了宇文泓的隱憂,他眉間微微蹙起來,似乎在想心事,靜瑤覺得奇怪,試著問道:“陛下……可是有什麽事?”
宇文泓輕歎,“去年元正,鄂北災民□□,如今眼看又是一場大雪,但願不要惹出饑荒才好。”
身為帝王,無時無刻不心係家國,靜瑤隻得在旁勸道:“天災雖然難免,但隻要人做好應對,也不是不能安穩過關,再者說來,我大梁幅員遼闊,京城下雪,不見得別處也在下雪,加之京城周邊向來富庶,近來又許久沒有雨水,因此,這場大雪,應是豐年之兆,想來不會演變成天災。”
這樣說來也有道理,宇文泓眉頭漸漸舒展,溫聲道:“說得有理,還是你最能寬慰朕心。”
當時無論如何也想不到,那個膽敢入他的夢的妖媚女子,竟然如此秀外慧中,想當初注意到她,的確是一心想要療自己的病,於他而言,她與不過是一味藥,但現在,她成了夏日的清風,冬日的暖陽,如果沒有她,日子該多麽難熬!
人生在世,難得有合心的人相伴左右,有阿淳在,他無疑是幸福的。
但想起方才宴間情景,他又有些頭疼。
太後說,這後宮眾人就如同那一道道菜,各有其味,薈萃成席,他身為一家之主,不可單單挑食一種,否則豈不是大大的浪費?這些女子們都是為他而來,他不曾辜負天下百姓,又如何能辜負這些大好年華的女子們?
遇見阿淳之前,他沒想這麽多,他隻以為自己若有天能好,定然會如同先帝,高祖等帝王一樣,建功立業,子孫昌盛……
但這不過一年的時間裏發生了這麽多的事,他現在回頭,發現想法早已不同。
若不是太後今夜提醒,他甚至沒發現,原來他竟挑食得厲害!見識到了阿淳的好,其他的菜色再怎麽精美,他都沒甚興趣了。
今夜宇文泓看自己的眼神中有種不同的情愫,這叫靜瑤心生好奇,她為他斟了一杯茶,主動問道,“陛下,怎麽了……臣妾總覺得您今日有些不同。”
“有嗎?”宇文泓一愣,隨後卻隻是笑笑,“朕今夜喝了酒,有些懶散,阿淳,我們早些歇息吧。”
靜瑤隻好道是,原本趁彥兒睡著,還想與他喝茶聽雪,哪知他這麽快就困了……
不過想想,明日會有繁冗而莊嚴的元正賀儀,他也歇不了,她便了然,伺候他洗漱,又同他一起就寢。
躺在床上將要入夢之際,忽聽見他說,“阿淳,你辛苦些,再為朕多生幾個孩子可好?”
多生幾個孩子啊……
靜瑤想到彥兒可愛的模樣,心中頓時母愛泛濫,又覺得,疼是疼些,但兒女繞膝,還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她也心甘情願。
所以她道:“好啊。”
宇文泓勾唇笑笑 ,又在她額上印下一吻,兩人便一同入了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