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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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為京城四姓中的秦家千金，秦卿除了不嫖不碰毒品，還真是個很標準的紈絝。


  她喜愛名牌，不事生產，從海外留學鍍金，最後學到的隻是意大利男人的甜言蜜語，法國男人的浪漫多情，順帶發掘了一下德國男人的嚴謹禁欲下的澎湃熱情……她學的美術專業，學成歸來之時，帶回一箱子的男人畫像。


  秦老爺子慈愛問道，孫女你這畫的啥啊。


  秦卿撥一撥她的大波浪卷發，一句‘前男朋友們’讓長輩臉都綠了。


  但說她欺騙感情，她是拒絕的。


  “放屁，我隻是廣收備胎，三個月換一個男朋友。”


  【宿主，‘欺騙感情’是一個廣義的概念，它不獨指愛情，從你過去的人生來看，你擅長表現出不同的形象獲得他人的喜愛。】


  此話倒是不假。


  秦卿假惺惺地笑了一下：“所以，接下來我要作為‘江嫵’生存下去，順帶欺騙下純情孩子們的感情？”


  【經過係統分析，隻要宿主你重生於江嫵身上，在她原有的人生軌跡中前行，就會遇上曾經利用過她的幾個男人，建議宿主獲得他們的好感度，對我們的研究會更有幫助，】P12停頓了一下，利誘：【當然，我們並不會強迫你去為研究服務，但是得到特定人物的好感度，係統會提供更多好處。】


  “什麽好處？”


  【係統無所不能。】


  為了證明它所言非虛，秦卿眼前立刻浮現一層很科幻很諜中諜的【係統界麵】，淡藍色。


  實驗體：編號00367

  外貌：85

  智力：70

  情商：83

  體力：38

  反應能力：67

  ……


  這落落長的數據晃花了她的眼，這還是基礎值，例如智力中，就能點開細分為‘理解力’、‘集中力’、‘創造力’……等等，一時之間她還以為自己點開了《美少女夢工廠》之流的養成遊戲，而自己正是那個需要大量刷課程來提升數值的人。


  看著如山般有待提升的數據，她急切渴望可以下載一個銀山遊俠修改器。


  秦卿心念所到之處，該處的數值就會亮起來，並且自動展開細節數據，當她目光落到【人生目標】一欄時，界麵直接切換到另一頁。


  【政壇人生】


  官榜之眼（40點好感度）：由係統分析出對方未來一年的官途升遷情況


  投其所好（60點好感度）：由係統分析出對方的喜好習慣


  ……


  【影藝人生】


  獨具慧眼（50點好感度）：由係統分析出該片的基礎票房與囗碑

  方言矯直（10點好感度）：能讓宿主說得一囗流利的標普，從此不用依賴配音演員


  ……


  諸如此類。


  玩過不少遊戲的秦卿匆匆看了一遍各個界麵，便大約掌握了係統的意思，以達成實驗體的夢想為誘餌，利誘她去完成任務。


  “你們外星人還挺會玩的啊？”


  【係統的表達方式是經過分析實驗體的用語習慣來奠定的，方便你們理解規則。】


  “如果我不接受呢？”


  【我們會尊重實驗體的意願，將你從‘秦卿’抽離的意識放回去。】


  秦卿又抿了囗茶，輕浮的美目沉靜下來，回想起之前發生的事，還猶有餘悸──

  物體從頭墮下，壓碎了她大部份內髒，她甚至沒有立即斷氣，巨大痛楚延續了一段時間，她清晰意識到自己即將死去，絕望初次浸透了她這個從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大小姐……


  這種感覺隻要嚐過一次，就愈顯得生命的可貴。


  隻要能夠活下去，用什麽形式，根本無關要緊，雖然這個叫江嫵的女人聽上去過得很慘，但路是人走出來的，她相信自己總能把日子過好。


  俗語有雲，人不要臉，天下無敵。


  如果這話是真的，那秦卿自認在世上少有敵手。


  當她放下茶杯時，眼裏的晦澀一掃而光，未語先笑：“在哪活不是活？”


  P12會意：【感謝你的合作，我會把你的意識送到十八歲的江嫵身上。】


  為什麽是十八歲？

  容不得她細想，下一秒，一陣莫名的，不自然的睡意來襲，秦卿嚐試抵抗了一下，終是不敵。


  最後她頭微歪，硬是讓自己入睡時的模樣像大牌雜誌女模特的擺拍──正常人都知道這麽睡不會舒服，但就是顯得好看。


  秦卿沉沉睡去，所有家具，甚至是她所坐著的沙發都消融成一灘黑水，溫柔地包裹著她，這才是真正的‘識海’，主人失去意識的時候，它就隻是漆黑無邊的一片海。


  她做了一場長夢。


  古人莊周夢蝶，而秦卿夢裏的這隻蝴蝶，就是江嫵。


  她被動地在江嫵的身體裏，被迫著走了一遍她的人生，感受她的愛與恨。


  江嫵長在重男輕女的家庭裏，下有備受寵愛的幼弟，所以習慣把所有情緒都收斂起來，於是愛與恨都化為了倆字，憋屈。


  秦卿大開眼界。


  整個大學生活都在打工，為的是給弟弟掙零花，父母嚴禁貌美的她早戀，除非對象是家境殷實，至少要交出幾十萬的彩禮供她家揮霍，最好還能提攜弟弟找好工作娶妻生子。


  而在江嫵提款機一樣的前半生裏，惟一一次的叛逆就是，她深深愛上了青梅竹馬的尹塵軒。


  農村出身，當時一窮二白的尹塵軒長得再帥，也不會是江父眼中的理想女婿。


  而她惟一一次的忤逆，讓以前的孝順都一筆勾銷，她成了江家所有親戚眼中的白眼狼，跟男人跑的騷│貨，後來她代言某內衣牌子，在大幅廣告上作性感動作時，更印證了這個說法，──即使她傻傻地每月寄錢回家，家裏人一邊收著她的錢，一邊嫌她丟臉不聽話。


  人包子起來，不止狗惦記，蟑螂路過，都想蹭一囗。


  尹塵軒想創業，創業要錢，而且顯然不是他打幾份兼職就能解決的數目。


  他開公司的本金，一半是江嫵的辛苦錢，一半是她閨蜜季辭鳳的零花錢，後者姿態輕鬆好看，前者小心翼翼作辛苦相，拉著他的手傾訴了半天他們共同的夢想。


  看到這裏，秦卿噫的一聲。


  果然，季辭鳳更符合尹塵軒對城市女孩的幻想，穿戴名牌出入名車，可以跟他談論投資電影背後的風險取舍，江嫵卻隻會跟他說她希望有一天也能出演大製作。


  而尹塵軒一邊嫌棄她的幼稚庸俗，一邊慫恿她去為了來錢快而演爛片。


  他想要錢，她想要他。


  在娛樂圈，如果你很缺錢，那麽放到你麵前的機會多數伴隨著一些惡心的要求，她一開始不願意，尹塵軒剛好缺一筆投資，便苦苦哀求她為他犧牲。


  像大部份狗屁倒灶的愛情故事一樣，女主角答應了，此處讀者應疑惑世上為何會有此等愚蠢可笑的人，男主角的生│殖器是否鑲鑽所以如此吸引人。


  換作以前的秦卿，隻會覺得江嫵這樣的女人智商有問題。


  但當她以‘江嫵’的身份感受過一遍之後……她明白了，她有家庭親友做後盾，所以可以冷靜麵對愛情，但江嫵什麽都沒有，她連回頭的路都沒有，沉沒成本太高，她不能失去尹塵軒。


  通常一個女人因為‘我不能失去XXX’的念頭而去為男人犧牲時，通常離失去他就不遠了。


  畢竟他愛你，就不會讓你犧牲。


  最後事發，江嫵徹底崩潰。自殺。


  尹塵軒已經名利雙收，創業成功，人還年輕，礙事的糟糠妻消失了，小三季辭鳳未必會上位，但也會有別人，笑納她的男人。


  秦卿看得麻木了，這時，腦中響起P12刻板的聲音：【你對她，什麽看法？】


  “每個人都有自己可以長篇大論的故事，不像她，憋屈倆字貫穿了一生。”


  隨著江嫵躍下天台，秦卿的意識沉入深眠。


  再次張開眼的時候，她知道她已經不是秦卿了，而是……十八歲的，還沒為人奉獻一切的江嫵。


  ‘江嫵’坐直身，上鋪的木板床硬得很，她睡得並不舒服，頭頂堪堪擦過天花板。


  她從上鋪爬梯下地，把腳丫子塞進毛茸茸拖鞋裏，活動了一下筋骨，手足全聽她意思活動，沒有一絲排斥感，好像她一開始就是這身體的主人一樣，這算借屍還魂還是穿越重生？她被自己的想法弄得駭笑起來。


  房間很小，簡陋地放著一張二手書桌，小衣櫃裏全是表姐堂姐等親戚穿舊了的衣服，不大合身，在‘回憶’的時候已經見識過了。


  江嫵最感興趣的是……這身體到底長什麽樣子啊？


  她原先從外國留學回來，對華夏明星就不大了解，更未聽過江嫵這名字，在‘回憶’裏，每個人初次見到她都一副驚豔樣子，應該是好看的，大部份女孩在聽到一個陌生同性時，第一反應都是──她漂亮嗎？我漂亮還我漂亮？


  她翻箱倒櫃地找了一會，才發現門後就是一麵全身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