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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再遇(二)

  彼岸躺在客房裏,忍受著肚子傳來的陣陣撕痛,門外的李銳剛更是焦急的來回踱著步子,毗內都靠在門的一邊,也緊皺著眉目。


  三個時辰過去了,穩婆不但沒有來,就連綠兒的影子也沒有看到。而裏麵開始還能忍住的彼岸此時也痛的大叫出聲。


  “毗兄,這裏就勞煩你先照顧一下,李某先去找穩婆”李銳剛狠心的咬著牙根,原本可以在派下人去,可是想到如果在像綠兒一樣,有去無回,那裏麵的妹妹不知還能挺多久。


  毗內都點點頭,“李兄放心,毗某定會在此保全彼岸姑娘母子。”


  李銳剛凝重的看了毗內都一眼,大步的向外走去,一出門隨接過下人牽過來的愛騎,策馬離去。


  而店內在後堂的老板娘挺著肥胖的身子慢步走了出來,仰著脖子對樓上喊道,“怎麽回事啊?生孩子怎麽不挑挑時候?跑到外麵來生來了。”


  “請夫人注意自己的言詞”毗內都臉色一沉。


  “喲,客官可不要誤會,民婦可沒有別的意思,隻是這樣的事情,換成誰也不會往好的地方想,客官說是不是?”肥胖老板娘尖酸刻薄娓娓說著,一雙色眼還不忘記在毗內都身上打量,心裏暗歎,真是個俊優的公子。


  本生孩子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兩人這一對話,到是引來了不少路人的則目,更有甚者停下步子從外麵伸著頭往裏麵看。


  “你——”藍眸一沉,帶著幾分殺氣。


  “公子不要生氣,賤內就是這張嘴不好,公子莫不要和她一般見識”又從後堂跑出一身體材矮小的中年男子,邊諂媚的對著毗內都點頭哈腰,一邊掛著肥胖老板娘往後堂去。


  “唉呀,死老頭子,還不放手,你皮子軟了是不是?”被拉進後堂的肥胖老板娘的聲音,傳進眾人耳裏,換來一陣哄笑。


  客房內彼岸的痛苦叫聲越來越大,又聽到那老板娘一席話,毗內都一氣之下沒多想推開彼岸的房門走了進去。


  此時的彼岸頭發也零亂的散落下來,滿頭的汗水,因疼痛而泛白的朱唇,雙手緊緊的抓進身下鋪著的被子裏。


  “毗公子,我哥哥呢?”此時的彼岸哪裏還想到什麽男女授受不親,帶著顫抖的聲音,有氣無力的又問,“可否求毗公子一件事情?”


  “彼岸姑娘還說什麽求,你有事隻管說來,毗某照作便是。”毗內都看著她,眼裏閃過一抹疼惜。


  他因為心愛的女人視利的選擇比他有權的人,而一恨之下離家出走,卻被耶律狐邪捉到。還好耶律狐邪沒有見過他,可是他卻在耶律狐邪在與王兄接觸時,在私下偷看過耶律狐邪。


  那時他第一次見到她,她淪為女奴,原來做的那一切隻為保全侄兒。如今在見麵,卻是遇到她產孩子,而且又是隻有他一個人在身旁,其實他也不明白那夜自己為何將自己貼身的玉佩贈予,不過自己一直沒有後悔過。


  “現在一直不見穩婆來,可否請毗公子為彼岸接生?”深呼了一口氣,彼岸一身薄衣也被汗水打透。


  毗內都嘴一裂,“什麽?”


  “毗公子不要誤會,隻需待彼岸產下孩兒後,取刀將臍帶割斷便可,其它事情彼岸自行會處理”如果不是在有身孕的這些日子裏,廚娘總和會提起生孩子穩婆都做些什麽,她也不會懂得這些。


  “……好。”最後,毗內都還是點了點頭。


  一個女子做到了這種地步,他一個大丈夫還有什麽拘束的,然後對著床上的彼岸交待一句,才走出房間去廚房裏拿刀。


  拿過刀的毗內都便徘徊在門外,裏麵傳來彼岸陣陣的叫喊,外麵也有很多人聞聽湊過來看熱鬧,一時間這酒樓到是熱鬧了起來。

  不久多時,一陣嬰兒的哭聲傳出來後,毗內都便慌忙的拿刀走了進去,外麵的人當然會趁著這檔,伸著頭往裏看,隱約隻見裏麵沒有任何他人的身影,隻有後來拿刀進去的大男人後,哄的一聲人群炸開了。


  “裏麵的人是誰啊?”一人問“是李家那個傳說中的小姐啊,你不知道嗎?剛剛李大將軍還在這裏。”


  “那也就是說後進去的男子並不是她相公?”又問、“是啊,是啊,聽說懷了賊人的孩子後,這李家小姐跟本就沒有許配人家。”


  “世風日下啊,竟然讓一個男人去接生,這也太……”


  虛華聲,陣陣傳進人們的耳裏,而在遠處角落裏坐著兩個身著黑衣,身材魁梧的男子,陌不關幾的吃著東西,而其中一男子聽到這些後,眉頭一蹙,如果人們要是細看會發現他的眸子是綠色的,可是此時人群裏哪有人關心兩個不起眼的人,更不要說細看他們了。


  “爺”熬拓低沉的開口輕喚。


  “這個孩子是本王的?”耶律狐邪邪惡的揚起嘴角,陰狠在他眼裏一閃而過。


  原來此二人正是喬裝混進大周國的耶律狐邪與熬拓二人,為了探聽大周的動向,他們才想到了這個方式,可是哪知剛進關,就遇到了這件事情,耶律狐邪冷冷一笑,看來他此次還真是收獲不小。


  那個給他帶來恥辱,卻逃離他的女奴,竟然背負罵名給他生了一個孩子,眼角斜掃向樓上的客房,那哄亮的嬰兒啼哭聲,應該是個強壯的男丁吧?

  此時毗內都手裏抱著渾身是血的嬰兒,一時愣在那裏不知要如何做?還有一絲力氣的彼岸,拉了拉他的衣襟,他才回過神來,低下頭看向床上的人。


  “麻煩毗。毗公子,給孩子包裹上。”說完後,拉著毗內都的手一鬆,人也全然昏迷了過去。


  盯著那隻垂在床邊的纖細的手,毗內都眸子一厲,掃了一眼床上的被子,一手把嬰兒抱在懷裏,一手捉住被套用力一撕。


  將扯下來的大塊布料輕手的將懷裏已不在啼哭的嬰兒包好,然後放在床裏麵的一角,大步的離開房間衝下樓,拉住一個看熱鬧的人,從衣服裏掏出一塊銀子,塞到他手上。


  “請這位兄台幫小弟找一位大夫,這銀子就歸兄台了。”


  那人本見他滿身的血,想抽回手,不過一聽到銀子歸他,才諂媚一笑,“好嘞,公子稍等片刻。”


  這時,毗內都才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抬起雙手,看著上麵布滿的鮮血直直的發愣。而另一邊,耶律狐邪在毗內都離開後從外的窗子闖進了室內。


  陰鷙的綠眸掃了地上般點的血跡,目光最後才落到床上已昏迷過去的蒼白小臉。近步走至床邊,粗糙的大手將彼岸臉頰前零亂的頭發縷到兩則,靜靜的打量著她。


  這個莫名闖進自己生活,又全身而退離開的小女人,竟然給他生了一個孩子,粗指滑過她嬌嫩的唇,最後在她的臉頰上慢慢揣摩,感受著這柔軟的肌膚帶給自己的手感,最後才將目光移到床裏邊的嬰兒身上。


  大手一伸將孩子抱在了懷裏,不算輕柔的動作,就安靜的小人驚醒,那雙從生下來就不曾睜過的眼睛,才慢慢睜開,綠色的小眸子帶著一層薄薄的膜,在眨動了幾下後才閉上,又安靜的沉睡。


  耶律狐邪震驚的許久才回過神來,如果誰敢說這不是他的兒子,他一定會一腳踹掉他的大牙,綠色的眸子隻有他匈奴皇家這一血月脈才會擁有,也並不是所有皇家血脈都會擁有,如今在位的單於是綠色的眸子,而在耶律狐邪這一代,也隻有他才擁有。

  將懷裏的小人輕手的放回原位,耶律狐邪才再一次看著昏迷的彼岸,冷漠不變的臉頰升起一抹就是對白鑫蘭也不曾有過的溫柔。


  “彼岸,李彼岸。本王很期待我們下一次的見麵。”


  不在停留,身影瞬間從窗口消失,而在他剛消失不久,房門便被打開,原來是李銳剛帶著穩婆走了進來,隻是看看被他夾在胳膊下的穩婆,說是帶可能有些用詞不當。


  還沒有把穩婆放下,李銳剛就愣在了那裏,然後把穩婆一丟,大步跨到床邊,“小妹?小妹?”


  昏迷過去的彼岸被他又搖又晃,慢慢醒來,還沒來得急說什麽,一旁安靜睡的嬰兒也被吵的“哇哇”大哭起來。


  “生下來?”李銳剛瞪大了眼睛。


  這時從地上站起身來,一邊揉著身子的穩婆才走過來,掀起了彼岸身上的被子往下麵看了一睛,又蓋上才開口趕道,“快出去,這事後的事情還沒有處理。”


  李銳剛愣愣的點點頭,被穩婆往外推著,毗內都帶著大夫剛跨進門檻的腳又收了回來,就這樣莫名的同李銳剛一樣被關在了外邊。


  大堂內,熬拓看著歸來的主子,也沒有多問,安靜的盡著一個當下手的本職,這時擠著看熱鬧的人群才陸續的散開。


  “李兄,還是讓大夫進去看看吧?”毗內都跟著李銳剛走了出來,一邊見意。


  李銳剛則是一身疲憊的坐在一處空桌處,揉了揉額頭兩邊,沒有說話隻是擺擺手。


  “對了,是誰幫彼岸接產的?”李銳剛倏然的抬起頭。


  “是我。”


  臉色一沉,“你——”


  “你放心,毗某一定會對舍妹負責。”毗內都見他臉色不好,急忙開口。


  哪知不開口還好,一臉口,李銳剛的臉色越發的陰沉,冷唇擠出一句話,“毗兄抬愛了,至於負責就不必了。”


  “那怎麽行,”他哪裏知道李銳剛更生氣的原因,不讓步的堅持。


  李銳剛不想在和他爭辯下去,四周滿是則耳看熱鬧的人,他可不想在丟臉。隻是說者無心,聽者卻有意。


  耶律狐邪回過頭,打量著爭辯的二人,那個藍眸男子,分明是上次在他手裏逃走的男人,一個突厥人出現在大周,是遊玩?還是跟他有相同的目地?


  聽到李銳剛叫他毗兄,具他所知,在突厥隻有王姓才叫這個,收回目光拿起酒,緊抿一口,皺頭微皺,看來還是他們匈奴的酒夠勁。


  “對了,毗兄,舍妹生的是男還是女?”李銳剛安靜下來後,才想起這個問題。


  而剛要起身離開的耶律狐邪聽到後,身子又坐回到椅子,剛剛他潛進去時,也忘記了看是男還是女,隻是一個女奴生的孩子,即使是他的孩子,他也應該不在意,在他的心裏,隻有蘭兒才配為他生下孩子,隻是他不明白自己為何又坐了下來?


  “唉呀,男孩,是個男孩,而且壯的很呢,不過你放心,毗某娶舍妹過門後,定會把他當成自己的親生兒子一樣對待”說起這個,毗內都也一臉的笑意。


  “毗兄,李某並沒有答應把小妹嫁給你啊?”本還笑意的臉,又沉了下去,此時緊握的拳頭也咯咯直響。


  毗內都魅惑的揚起嘴角,“你們大周不是講究男女授受不親嗎?如今彼岸已被我看了,所以毗某一定要對她負責。如方便毗內都今日便同幾位一起回府,好像令堂求親。”


  擎風馭雷的馬蹄聲由遠而近,最後在酒樓門口聲音才停止。


  一抹綠影隨後跑進了酒樓內,緊跟著身後進來的是一位老婦和一名年輕男子。

  “綠兒?”李銳剛見綠影眉目一皺。


  “大少爺,小姐呢?”綠兒頭發零亂的散著,衣服上也到處是汙漬。


  “小姐已經產下一子,到是你,這麽久穩婆沒有找來,自己也弄成這副模樣。”李銳剛臉色陰沉,卻也沒有說太重的話。


  綠兒到是鼻子一律,眼淚霎時流了下來,一邊哽咽的哭,一停一頓的解釋,“在綠兒找穩婆時,在巷子兩名賊人要非理綠兒,還好有一位公子挺身而出救綠兒,後來這位公子一起帶綠兒找穩婆才過來。嗚……”


  李銳剛揉揉頭,一臉痛苦,這綠兒愛哭可是府人上下皆知的事情,“好了,我又沒有怪你,你快去樓上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麽忙。”


  “是,大少爺”淚哭一收,跟沒事人是的福了福身子才上樓。


  李銳剛這時才打量著那位同綠兒一起進來的男子,冷酷霸悍形容這樣的男子在合適不過。自己在眾人麵前已經夠冷的了,此人卻勝過自己。


  “多請公子出手相救,可問公子芳名?”李銳剛收回眼神,起身雙手抱拳。


  “這位就是鎮關大將軍李銳剛吧?”冰冷的聲音,和他冰冷的臉如出一轍,他沒有說出自己的名子,反問。


  “正是在下”看來他認識自己,又一想在這雲中邊郡又有幾人不認得他的。


  “在下宋乃丞。”


  李銳剛聲到後一愣,前些日子收到聖旨,皇上說會如今突厥與匈奴見大周初見,對此虎視眈眈,如今邊境戰事繃在弦上,可謂一觸即發,故會派善戰的守國將軍宋乃丞與他一起守城。


  “屬下李銳剛拜見宋將軍”單腿跪地,李銳剛這一舉動驚的四處一片安靜。


  “嗯,起吧”冷漠卻不失威嚴。


  樓上被李銳剛帶來的穩婆這時才下樓,對李銳剛福福身子,想必在樓上綠兒已打點過,見此李銳剛才放下心來。


  “李將軍,此次前來,宋某還帶來一道皇上的手諭。”說完,從衣袖裏取出信件,遞到李銳剛麵前。


  雙手接過,偷快速的打開,冷漠的臉也越皺越緊,最後兩道劍眉也擰到了一起,事情怎麽會這個樣子?上好的宣紙從手中滑落,李銳剛呆然的立在原地。


  毗內都眼角掃著落在地上的信件,上麵龍非鳳舞的隻有短短幾句話:朕聽聞李家有一小女,不曾許配,今朕做主,將李家小女賜予守國大將軍宋乃丞為妻。


  “李將軍?”毗內都輕喚。


  隻見李銳剛收緊眼神,卻是一臉的落漠,雖然他知道他和小妹是不可能的,看到這手諭後,他的心還是被狠狠的刺痛,俯身收起掉在地上的信件,折好收到袖中。


  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聽樓上傳來綠兒哄亮的聲音,“大少爺,小姐生的是個男孩,老爺要是知道了一定笑的合不攏嘴。”


  李銳剛一驚,心裏暗叫不好,當在看向宋乃丞時,隻見他冷酷的臉,剛毅似刀削的臉頰一凜,深淵的眸子讓人猜不出他的想法。


  如此也好,李銳剛在心裏盤算,也許可以用這個借口讓皇上收回手諭,必竟讓一個守國大將軍娶一個已為不是完璧身子的人,有辱他的名聲,不然隻怕妹妹這樣嫁過去,也隻是空守閨房,承受著眾人的白眼。


  在李銳剛抱著妹妹離開,眾人離去後,坐在角落裏的耶律狐邪才狡詐的揚起嘴角,一抹冷意升起在唇邊,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那應該是守國大將軍,如此一來,他便不必在費事的去打探,隻需在這雲中邊郡靜觀其變就好了,至於那個女人,他也想到了她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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