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萬花小說>书库>言情女生>囚·奴> 第52章 彼岸花(二)

第52章 彼岸花(二)

  清晨,紅兒早早的端著水盒走了進室內,這可是王妃昨天睡前交待過自己的,所以當她輕手輕腳的推開門的時候,發現王妃竟然已換好了衣服,正一個人坐在梳妝台著理著烏黑的秀發。


  “還要站多久?快進來吧”彼岸看著門口發愣的紅兒,抿嘴一笑。


  自小生活在江南,哪有過過冬天,所以這是自己從小到大的過的頭一個冬天,因為受不了這寒氣,所以幾乎每天都起的很晚,反正耶律狐邪也不會管這些,她也就直接免掉了那些侍妾請安的規矩。


  紅兒噘起小嘴,走了進來,“奴婢還以為自己起的最早呢,到是王妃到起奴婢前頭去了。”


  “好了,把東西放下,你去沁心園把熬侍衛找來,就說本妃想見他。”彼岸起身走到水盒處,挽起衣袖輕撩著水裏的帕子。


  “可是沁心園不讓外人進的。”


  沒看她,彼岸又道,“你隻要走到門口,不用進去,熬侍衛就會出來,去吧。”


  見紅兒福了福身子,小跑的走了出去,彼岸才深深的歎了口氣,也許是自己多想了吧,可是有備無患,這一次怎麽也不用在讓任何人成為可以威脅自己的東西了。


  紅兒剛走到沁心園門口,正在猶豫該不該往裏邁步,必靜現在沒有人,而熬侍衛也沒有出來,最終下定決心,才抬腳往院裏子邁步,剛一抬腳,就見一條身影閃到身前,攔住了她還要挺進的步伐。


  “熬侍衛”紅兒嘴角一裂,還好出來了,不然自己要是真進去了,隻怕死不了,也會是半死不活的。


  熬拓掃了她一眼,就認出她是王妃身邊的小女婢,才開口道,“你主子沒有告訴你這沁心園是不許人隨變進的嗎?”


  紅兒呶呶嘴道,“王妃讓奴婢來找熬侍衛,說隻到往院子裏走,熬侍衛就會出來。”


  熬拓臉微微一愣,在人沒有發現之前臉又恢複了平靜,轉過身子別對麵的蘭院走去,身後的紅兒這才逾了口氣,在後麵跟著導著小腳,兩人一前一後在烏娜的眼皮底下走向王妃住的那一處。


  “真是個狐媚子,不指勾引王爺,現在連王爺身邊的人也勾引,呸”烏娜暗罵了一聲,手裏端著水盒往屋裏走去。


  她哪裏知道熬拓是練武之人,耳朵比常人好使,聽到她說的話後,停下步子冷然的回頭瞪過去,眼裏閃過一抹殺意,直到看不到她的身影,才伸手叩了叩門。


  “進來吧”裏麵傳出聲音後,熬拓和紅兒才走了進去。


  熬拓進來時,看到的正是哄著孩子的王妃,一臉的溫柔,這溫柔的讓人眼前一亮,收回詫異的神色,他才弓了身子,“見過王妃。”


  “今日我找你,並不是出於主仆,而是把你當做一個朋友,所以不必主仆相稱,叫我彼岸就行了。”彼岸伸手招過紅兒,將孩子交到她懷裏,走起身。


  走到桌邊拿起茶具倒了兩杯茶,一杯自己拿起啄了一口,一杯放在對麵,信手對熬拓招手道,“過來坐吧。”


  “王妃,這樣不妥。”熬拓沒有任何反應,死板的立在原地。


  彼岸一笑,“我隻是有事相求,故才和你攀攀交情,看來今日我是不能開口相求了。”


  然後一臉失落的拿起茶杯,將裏麵的茶水一口喝盡,放下杯子之後,眼神淡淡望向門外,灰暗的天,仿佛似自己的心情,看來真的要變天了。


  “王妃要屬下辦何事?屬下定萬死不辭”一貫不變的語氣。

  “彼岸在這匈奴沒有一個可以相求之人,今日想拜托你一件事情。”彼岸回過頭,側過身子看向熬拓,才又接著說道,“可妥求你將紅兒與小王子送到王庭王後那裏?現在。”


  熬拓一皺雙眉,在品著她話裏的意思,看著他一臉的困惑,彼岸才又開口道,“彼岸知道這件事情有些為難你,可是彼岸此時能想到的人,隻有你了。”


  紅兒抱著孩子也靜靜的站在一旁,不知道王妃為何在把自己和小王子送到王庭去,看到王妃一臉的相求之色,走到熬拓身邊抱著小王子跪在了地上,這一舉動讓彼岸也一愣。


  “熬侍衛,王妃在這裏無依無靠,紅兒被賣進府後多虧王妃的照顧。今日雖不知道王妃為何要這麽做,可是紅兒看得出王妃一臉的期盼,紅兒也在這裏求熬侍衛幫幫王妃,紅兒願做牛做馬回報熬侍衛。”紅兒的一翻說詞,讓彼岸的眸子瞬間被水霧朦上一層水霧。


  “王妃,屬下答應你便是。”熬拓知道這樣做,如若出了什麽事情,王爺定會怪罪下自己,可是看到王妃眼裏的無助,讓人在也無法顧及那些。


  最後,在彼岸的目送下,熬拓帶著紅兒和自己的兒子,臉才零出欣慰的笑容,在紅兒去找熬拓的時候,她就已寫好了一封信,放在了包裹兒子的小被子裏,隻要到時王後打開那包裹就會看到裏麵的信,相信王後定會答應自己的相求。


  如今已沒有什麽放不下的,坐到梳妝鏡前,梳了一個大周女子的發式,雲鬢是大周女子未婚時才可以梳的,看著自己許久不梳過的發式,彼岸慧心一笑,雖然有了一個兒子,雖然被封為這王府裏的正妃,可是自己並沒有坐過花轎,更沒有被迎娶過。


  兒子,是她在這裏唯一的牽拉,如今可以放心,沒有任何牽製,彼岸笑了,隻是這笑在外人眼裏有些淒美,正在窗外偷窺的烏娜,一臉的困惑,心裏總覺得怪怪的,卻也說不出哪裏怪。


  本打算過來看看她找熬拓過來做什麽,哪知道幫白鑫蘭梳洗完後,在過來時,室內隻有她一個人,而且還獨自的對著鏡子笑,沒有多想偷偷的離開了窗邊。


  走到床邊,拿開枕頭隻見底下有一把精美的匕首,那是哥哥走時留給自己的,說是皇上賜給他的,如今分開了,怕她想家留下個物,想家時也可拿出來看看,彼岸一笑,不想今天到是用上了。


  冷風吹過,梅園的梅瓣分分落下,耶律狐曹站在梅園的小亭邊,看著這傲立在冷風中的梅花,臉頰也是一片平靜,昨日收到蘭兒的信,說讓他午時到梅園的小亭相聚,有要事相淡。


  雖然知道她已是王兄的女人,可是自己必竟以前對她傾心過,想到上次她一臉柔弱傷心的模樣,心裏有些煩悶,這段感情早就應該放下了,可是今天還是忍不住來到了這裏,心裏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次。


  一抹白色的身影,慢慢走近,隻是看著漸近的身影,他眉目有些微皺,那不是蘭兒,而是彼岸,直到彼岸走進小亭與他相對而立,他還是呆愣的看著眼前的人。


  “三王子,莫不是不認識彼岸了?”彼岸僵硬的動了嘴角。


  “我記得母後的貼身女婢梳的也是這種頭發,也問過母後那是大周未婚女子才可以梳的,隻是今日皇嫂怎麽?”


  打斷他的話,彼岸轉過身子背對著他,看向眼前的梅花,才解釋道,“今日起我不在是王府的王妃,更不在是你的皇嫂。”

  耶律狐曹被她這麽一說,更是困惑,開口問道,“皇嫂怎麽來這裏了?”


  “三王子,今日是彼岸對不住你了,請你原諒彼岸。”


  “為何這樣說?”他問。


  彼岸沒有回答他,自己當然對不起他,當來到梅園看到亭子裏的耶律狐曹後,她就明白了耶律狐楚要做的是什麽?而自己明明知道耶律狐楚的計劃,為了做個了斷卻沒有離開,這樣聽怕把這個無欲無求的三王子要扯進來了。


  一陣冷風吹過,吹亂了彼岸那些散下沒有梳起的黑發,長長的黑色滑過身後耶律狐曹的臉,讓他微微一愣,心底被什麽東西撩動的怦然一動,淡淡的梅香,青縷的發絲,孤傲的背影,隻看那冷風中的背影,耶律狐曹拿下自己身上的狐裘蓋到她身上,她穿的實在太少了。


  身上多出來帶著體溫的狐裘,彼岸慢慢回過頭,同時揚起嘴角,梨花般甜美的笑容,被風零亂吹起的青絲,兩個人靜靜的對望,看到的不是彼此,而是越過彼此感受到的另一種感受。


  女子如花一臉的嬌顏,讓人聯想翩翩飛舞的青絲,還有隨風飄落下的花瓣,似那天上下來的仙子,讓人不敢打擾到她,而男子一身偉岸挺立,如妖媚的容顏,也隻有這樣的他才能配得起對麵的女子,兩人忘我的對望著彼此,耶律狐邪來到後看到的正是這一幕,衣袖下的手不覺間緊緊握起,直到手節泛白。


  當然看到這一幕的,還有同來的耶律狐楚和左賢王及一些大臣,被美景驚呆反過來後,這些人在下麵小聲的議論起來。


  “沒想到啊,小叔子意然和皇嫂私會。”


  另一個聲音,“可惜了,大汗如此寵愛三王子,如今發生這樣的事情,看來沒有機會繼續汗位了。”


  “哼,狐媚子果然厲害,真是有辱門風,王爺怎麽會娶這樣的女人進門。”


  各種議論聲打斷了亭內的兩個人,耶律狐曹側臉看了一眼下來的人,又回過頭看向眼前的女人,臉上神情很平靜。


  “對不起”彼岸甜甜一笑,隻有自己知道自己的心裏有多苦。


  “沒事。”耶律狐曹本就對汗位沒有興趣,在看到突然出現在亭子的彼岸,如今又天看到下麵出現的人,也明白是怎麽回事。


  “看來,注定了,我要欠你的了。”看著他一臉的不以為然,彼岸又是一笑。


  看著他跟本不怪自己,彼岸心裏一酸,這樣一個無欲無求的人,耶律狐楚為何還不放過他,看著那單薄的身子,拿下給自己披著的狐裘,抬起腳又重新披到他身上,才放下抬起的腳,低著頭把結打好後,收回手再一次打量著他。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看著她溫柔的對別的男人,耶律狐邪在也忍不住的開口問。


  彼岸回過頭,看了他一眼後,眼睛卻掃向他身旁的耶律狐楚,高高揚起嘴角,沒有一句怨言,沒有一句指責,仿佛受騙的那個不是自己。


  耶律狐楚沒有說話,冷漠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到是耶律狐邪接近撕吼的問,“這到底是怎麽回事?誰能告訴本王?”


  當二王弟和一般大臣約他來梅林時,他拒絕過,可是二王弟卻一直強拉著他來,現在他有些明天為何這陣子二王弟怪怪的,難道這些是他設計的?

  因為他跟本不相信那個倔強的女人會做出這種事情,陰鷙的眸子冷掃向一旁的二王弟,“到底是怎麽回事?”

  “王兄,你還看不明白嗎?”冷唇微張,眸子卻直直射向彼岸。


  彼岸似這冷風中的一支梅,傲然挺立,直直與他對視,雖然知道他的無情,可是當聽到這句話時,卻還讓她身子一顫,緊緊咬著唇角,直到血腥的味道彌散到嘴裏。


  “是啊,王爺,此等事情有辱皇家大體,不如稟報大汗,讓大汗來決定要怎麽辦吧?”其中一位大臣開口。


  冷冷的掃了在場的所有人一眼後,最後目光才在耶律狐楚身上停了下來,在冷風中站了太久,彼岸那紅唇已有些泛白,微起幹澀的唇角,“不必了,既然今日被大家撞到了,彼岸在此就做了個了結。”


  一句話,讓議論聲停了下來,一般女子遇到這樣的事情,有哪個不是哭著解釋,而眼前的女子單鳳眼裏卻滿滿的決然,沒有一點懼意。


  “了結?本王不會這麽輕易的放過你,更不相信這是真的”耶律狐邪怒吼,看著她此時的神情,他竟然怕失去她。


  彼岸看向他,這個以前從不給自己機會,為了心愛女子經常無故和自己發脾氣的男人,竟然在這種場麵相信自己,在看看耶律狐楚,那個口口愛自己,發過誓言的溫柔男人,卻把自己推向深淵,相對一比較,多麽大的諷刺啊。


  “過來,有什麽事情回府在說”耶律狐邪看到了她眼裏一閃而過的淚痕,這樣的她,讓他心疼。


  彼岸搖搖頭,一邊伸手從另一隻衣袖裏拿起那精美的匕首,鋒利的匕首已抽出放到了自己白晰脖子上,不隻身旁的耶律狐曹錯愕一愣,就連下麵的眾人也是一愣。


  鋒利的匕首在放到脖子的瞬間就有一道血痕流了下來,而彼岸微笑的臉頰沒有一點痛楚的神情,眸子直直盯著耶律狐楚,那往日的誓言卻一直停留在耳邊。


  “愛到底是什麽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我是愛你的,哪怕你不愛我,討厭我,冷淡的對我,我的心裏還是隻有你一個,而你是第一個闖進我心裏的人,也是唯一一個,最後一個。”


  彼岸眼睛一濕,“阿楚,可是我們——”


  “不管將來如何,也不管後果會如何,隻要你愛我,不怕吃苦,相信我,我王子的身份可以不要,但是我不會仍下你,兩個人踏邊海角天涯,相依相伴。”


  彼岸淒美的揚起嘴角,被冷風吹起的青絲滑到匕首上,過後是斷掉的青絲落到地上,那孤零零的青絲,在地上隻會徒勞增加傷感罷了。


  “放下匕首,本王相信你,隻要本王相信你就夠了”那刺眼的紅色,讓他忘記了呼吸。


  彼岸倏然抬起匕首,在眾人的驚呼聲中,眾人皆以為會看到四濺的血色,隻是等待中的血色沒有傳來,在一細看卻見她縷過身後散下的一小部分頭發,用匕首割斷,青絲分分落地,有些被風帶走,正好落到耶律狐邪及眾人有麵前。


  “住手,放下匕首,不然你知道本王會怎麽對待烈兒。”看著那割斷的青絲,耶律狐邪眼睛都被灼痛了,為何她要這樣折磨自己?


  綠眸帶著痛楚望向亭中的女人,那個一直倔強反抗自己的小女人,是什麽事情讓她傷到如此,那眼裏的決然離去的神情,讓他心也緊緊的提著,縱使上次蘭兒在書房裏尋短見他的心也沒有這般疼過,原來自己一直漠不關心的她,早已走到了自己的心裏。

  這到底是怎麽會回事?自己明明愛的是蘭兒,為何還會這般在意她,為何她還會走進自己心裏?

  “紅顏未老恩先斷。”對著耶律狐楚說出這句話時,彼岸知道兩個人之間所有的一切已經做了了解。


  今日,他耶律狐楚負我,我李彼岸最後還是要等順著他的計劃走完之後,才了結兩個人之間的一切,自己心愛多年的青絲已斷,情已斷。


  而那個冷酷的男人,此時又拿他的血脈來威脅自己,隻是他不知道,既然今天來到了這裏,她就做好了準備,如今已沒有什麽能阻止得了自己了。


  “三王子,今日之事,是彼岸欠你的,欠下的債隻有來世在還了。”淡淡的語氣,眾人卻不敢動一下,怕驚動了她手裏鋒利的匕首。


  沒有一絲猶豫,沒有一絲留戀,雙手緊握起匕首快而狠的直直插入胸口,鮮紅的血瞬間噴了出來,決然的臉頰上,帶著一臉釋然的笑,身子就那樣慢慢的滑落。


  在落地那刻,驚愕的耶律狐曹才反應過來,接住了那瘦弱的身子,她的那句“紅顏未老恩先斷”,他看見是了對二王兄說的,看著大王兄的反應,他明白了一切,原來這一切都是二王兄所做。


  “不”耶律狐邪猛然間衝向亭子,從耶律狐曹手裏抱回那個奄奄一息的女人,痛苦的神情無以言語。


  眾人對這突來的變化也是一愣,也都沒有了聲音,誰也沒有發現耶律狐楚那痛苦的表情,踉蹌的往後退了幾步,還好一直站在他身旁的班閣出手扶了他一下。


  班閣歎了口氣,看著主子一臉的絕望,他早知道會有這麽一天,可是就不明白主子為何還要這麽做呢?而且以大王子的實力,一定可以穩坐上汗位。


  “不許死,聽到了沒有?本王命令你不許死,睜開眼睛,睜開。”耶律狐邪用力的搖著懷裏已閉上雙眸的彼岸。


  這時大隊的人馬衝進了梅園,下麵的大臣一見是王庭侍衛,其中有一個是大汗身邊的侍衛長,隻見他從馬上下來,大步的走進亭子,掃了一眼後,才開口道,“王爺,請將王妃將與屬下,大汗有命,讓屬下帶王妃的回去。”


  “不,她是本王的王妃,要死也隻能死在本王懷裏”耶律狐邪冷眸掃了一眼,霸氣的震住了所有人。


  來的侍衛長似乎早料到了會有這麽一出,在耶律狐邪低下頭看著懷裏的王妃後,手一伸點住了他的睡穴,看著他要滑落的身子,這時熬拓的身影才閃了進來接住。


  “多有得罪了。”那侍衛長對熬拓抱了抱拳,才彎下身子將渾身是血的彼岸抱走。


  望著遠去的大隊人馬,眾人才回過神來,而亭子裏哪裏還有耶律狐邪和三王子的身影,在人群裏一找,連二王子的身影也不知是何時離開,邊小聲議論,也離開了梅園。


  靜寂的梅園,似如之前一樣安靜,似剛剛這裏什麽也沒有發生過,更不曾有一紅顏在此失去生命,隻有掃到地上的血跡時,才會知道那一切是真實的發生過。


  在梅園的深處,有一抹白多的身影,靜靜的立在梅樹下麵,她就這樣從自己眼前消失了,走的那樣決然,走的那麽無悔。


  “紅顏未老恩先斷”細細品著這句話,那樣的女子,那樣的神情,何等紅顏才能勝得過她?


  冷風過後,紛紛白色花瓣飄落,物事人非,人世間最傷感的事情莫過於此。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