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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雷池驚魂

  初中畢業以後,我參了軍,那一年我剛滿16歲。


  應該說,在那個年代,參軍是最好的一條出路,等轉業了回到縣裏,不但可以從農業戶口轉為非農,而且還可以有一份比較好的工作。


  然而,當兵可不是那麽容易就能當上的,要你的成份足夠好,家裏越窮,日子越苦的人家才越有機會。我的養父母張叔張嬸,祖上一直就是貧農,而我又是一個孤兒,這才有機會能夠應征入伍。


  當時的征兵辦安排我去一個工程兵部隊,在新兵訓練營經過幾個月特訓之後,我們這個部隊就被派往了黑龍江中蘇邊境的一個叫太平溝的村子裏。


  坐著北上的火車,我離開了生活了16年的遼西,陳老爺子給我的書,我一直帶在身上,平時沒事就翻翻,說實在話,那個時候除了每天背語錄,讀毛選以外,還真的沒有什麽其他的精神食糧,對於16-17歲正是好奇心強的我來說,讀這兩本閑書成了我唯一的休閑和樂趣。


  太平溝西臨小興安嶺,東臨黑龍江,與俄羅斯隔江相望。那時候中蘇關係急劇惡化,蘇聯軍隊在中蘇邊境陳兵百萬,我們雖然不是野戰軍,但是也是處於高度戒備狀態,隔著黑龍江有時候可以看見那些蘇聯兵沿著江邊走來走去。


  那地方那叫個冷啊,零下四五十度,我雖然也是生長在東北,但是遼西遠沒有這個地方冷的邪乎,寒風直往你骨頭縫裏鑽。用班長的話說,在這個地方上你要是想解大手,除了帶手紙外,你還必須帶一個小木棍兒,原因是你必須不停的撥弄你的命根子,否則直接凍成冰棍,以後也別用了。


  我們的任務很簡單,就是挖洞,挖各種洞,防空洞,彈藥儲存洞,以及戰略防禦用的洞。


  因為我們這些新兵蛋子除了有一身蠻力以外,對於構築建築工事的技術知識毫無所知。所以每次都是部隊裏派來的技術員和工程師一邊指揮一邊幹。每次當工程師們忙著討論防禦建築的具體方案時,我們就偷懶聚在一塊兒閑扯。


  老兵李強是河北唐山人,說話總是咋兒著咋兒著的,跟唱歌跑調一樣,我們都覺得他特別有意思。這個人還特別愛講笑話,隻要有他在,防空洞裏總是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有一天,大家又聚集在一起閑扯,李強講了個自己編的葷段子,引得眾人都哄笑了起來。


  李強還在為自己的笑話引起大家的歡笑而沾沾自喜,想要再講一個的時候,卻被走過來的副班長給打斷了:“老李,你一天有點正形兒行不,你給這群半大小子講這些葷段子,你缺德不缺德?”


  “班長,那你也給我們整個故事唄!”吉林的新兵小宋在旁邊起哄,一下子,我們也跟著起哄一個個都鼓起掌來。


  副班長是個靦腆的人,一下子被大家給弄的有點抹不開。


  “你們這幾個熊孩子,好吧,不過,我這可不是什麽故事,也是我剛剛聽這裏的老鄉們講的,在咱們這個太平溝往西十裏,有一條不大的河,河對麵有數不盡人參、鬆子、蘑菇,還有很多的鹿、袍子等小動物,河裏還有有各種魚,但是當地的老百姓,寧可窮死餓死,也不敢去河對岸去挖人參或者是去打獵,甚至於不敢下河捕魚,而且他們還引用‘不敢越雷池一步’的成語,給這條河起了個特殊的名字叫雷池。”

  “為啥呢?”我好奇的問道。


  副班長最近可能有點感冒,他擤了一下鼻涕接著說道:“聽老鄉們說,雷池對岸那片老林子裏有一個古墓,裏麵葬著一個王爺,凡是敢跨過那條河的人都會死於非命,所以即使再窮再餓,也不敢跨過那條河,每到夜幕降臨的時候,經常可以聽到雷池對岸的林子裏有厲鬼隱約的哭聲和尖利的笑聲。”


  “誒呀媽呀,忒瘮人了,真有那麽邪乎嗎?”小宋嚇得瞪大了眼睛。


  “行了,別窮白活了,都幹活去吧,”副班長站起身命令道,大家一個個意猶未盡的拿起了工具,繼續挖洞。


  深夜,躺在炕上,我久久不能入眠,一方麵是因為老李的呼嚕聲確實太煩人,另一方麵是因為白天副班長的話讓我陷入無盡的遐想中。


  厲鬼?妖怪我是見過,這個厲鬼到底是什麽樣子的,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鬼存在嗎?我掏出了陳老爺子給我的《道法會元秘術》翻閱了起來,因為不用燈火,所以不會影響到別人,其中有一章是專門講述厲鬼的,大概意思是說,凡是生前有怨念,或者橫死,再或者在特殊的時間和環境下死的人會變成厲鬼。


  我又翻閱了下《抱樸子》一章中的各種降伏鬼物的口訣和手勢以及作用,默默的在心裏默記著。


  一天下午,我們剛剛吃完午飯,準備繼續趕赴工地幹活,太平溝的老支書火急火燎的跑到了連部,一進門就帶著哭腔的說道:“解放軍同誌,不得了了,俺們村裏來的幾個知青,跑到雷池對岸去打兔子去了,昨天晚上一晚上沒回來,我們村的獵戶李大個兒今天一大早也渡過雷池去找這群孩子了,到現在也沒回來,這可咋整啊。”


  丟的這幾個知青,是剛剛從大城市來這裏插隊的,都是些和我們年紀相仿的孩子。


  雖然我們是工程兵,但是在戰爭有可能爆發的歲月裏,依舊是全副武裝的,隨時可以上戰場。


  軍民魚水情,刻不容緩,連長立刻命令副班長帶上5個戰士,帶上衝鋒槍,一起渡過雷池尋找丟失的知青。


  副班長點了幾個老兵就要出發,好奇心極強的我纏住副班長也要跟著過去曆練曆練,開始副班長是不同意我去的,架不住我一再的磨,又因為我平時表現還算湊合,副班長最終還是同意了把我帶上。


  我們迅速的趕赴到了雷池邊上,時值深冬,這條河已經被低溫的嚴寒給凍的幾乎實心兒了,我拿著工兵鏟,使勁的往冰麵上砸去,鏟子一下子彈起老高,而冰麵上隻留下了淺淺的幾道白色的冰痕。


  過了雷池,我們進入了廣袤的原始針葉林,副班長拿著指南針在前麵帶路,我們一直走了十幾裏,連知青們和李大個兒的影子也沒見著,我們不停的含著他們的名字,卻得不到任何回應。

  一直尋找下午5點多,副班長準備帶隊返回,突然眼睛賊的李強發現在林子深處的山根兒下有一個很大的洞。


  我們一行人趕了過去,發現在洞的前麵有一個扁平的石塊,類似於一個石頭床,上麵躺著一個人,一副獵戶打扮,身材高大,已經死去多時,他的一隻胳膊已經不知道哪裏去了,肩膀處的傷口流下的鮮血已經形成了冰溜子,掛在肩頭。


  隻見他怒目圓睜,另一隻手緊緊的握住了獵槍,橫在胸前。


  正當我們聚在一起,圍著這個屍體還在打量的時候,突然一股惡風,夾雜著陣陣惡臭刮了過來。老兵劉建國正對著屍體,剛想扭頭看,隻見一個碩大無比的東北虎,一口就把他的腦袋咬了下來,鮮血從腔子裏股股往外噴。


  戰士們一下子都慌了神,本來想拿起手中的衝鋒槍掃射,但是這手被嚇的怎麽也不聽使喚。其實也不怪他們,因為這隻東北虎大的有點離譜了。它的腦袋跟一個農用拖拉機頭那麽大,四個爪子著地,高度能到成年人的肩膀。


  它幹淨利索的放倒劉建國後,又是一個黑虎掏心,把通信兵於宏偉給開了膛。被掏出來的鮮紅內髒在地上冒著白氣。


  “噠噠噠”,一梭子衝鋒槍子彈的聲音,讓已經被嚇的石化的我緩過了神兒。


  副班長舉起衝鋒槍對著東北虎一陣掃射。那東北虎狂吼了一聲,震得整個森林都顫抖了起來。


  王德順和李強這個時候反應了過來,也舉起槍口對準了東北虎,但是王德順因為離東北虎太近,東北虎的爪子一劃就把他的臉給開了花,力氣之大,整個迎麵骨都被抓了下來,伴隨腦漿撒了一地。


  副班長和老李整整打出了兩個彈夾的全部子彈,東北虎終於躺在了地上,但是還沒有完全死透,依然喘著粗氣,兩隻拳頭大小的眼睛狠狠的瞪著我們。


  老李換上彈夾,照著老虎的腦袋,又是一陣狂射,嘴裏大喊著:“去死吧!”終於老虎不再動彈了。


  不到兩分鍾的功夫,三位戰友犧牲,而且死狀極其的慘,我站在那裏嚇得直哆嗦,這槍在我手裏跟一個燒火棍差不多,因為我站的位置距離老虎最遠,所以僥幸的逃過了這一劫。


  當我們三個人驚魂未定之時,隻聽見不遠處的山穀裏,傳來一陣陣沉悶而雄渾的低吼聲。


  副班長大聲對我們喊了句:“快跑!”


  我們三個人跟瘋了一樣的往回的方向跑去,林子裏此時此刻,果真響起了陣陣陰森的,鬼哭狼嚎的聲音,貓頭鷹在樹枝上詭異的叫聲更加加劇了我的恐懼。


  天已經完全黑了,因為我可以夜間視物,並不受天黑的影響,所以我手持指南針跑到了最前頭,副班長和老李緊跟著我,我們穿過了一道道的淺溝和叢林,可是無論我們怎麽跑也跑不回原來的河邊,這片樹林如同一個海洋一樣,把我們淹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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