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形神俱滅
滴滴鮮血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從鼻孔流出,胸前的白襯衫已經被點成了朵朵桃花。
我突然感覺到腦袋一陣暈眩,視線開始有些模糊,五髒六腑也如同著了火一樣,一陣陣鑽心的疼。但是還算清醒的意識告訴,要盡快結束這場戰鬥,我的時間不多了。
我強忍住體內的劇痛,催動冥煙銷骨心法,祭起幽冥鬼火噴向了陰女,加持了鬼王之力的鬼火凶猛無比,綠色的火焰瞬間就把那陰女和粗大的柳根燒成了火球,陰女在幽冥之火的焚燒中嘶聲狂叫,散發出滾滾濃煙般的陰氣,但是這種陰氣恰恰又是幽冥鬼火燃燒時所需要的燃料。刹那間的功夫,熊熊的鬼火從火球燃成了通天火柱,將整個天地都映成了慘綠色。
陰女所散發出的陰氣被熊熊幽冥烈焰阻絕,使陰母失去了純陰煞氣護體的保護,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被七煞邪靈撕咬的遍體鱗傷,渾身上下幾乎體無完膚,然而七煞鎖魂陣最陰損的一幕出現了,七煞邪靈將它困在陣中,並不將其誅滅,而是你一口,我一口,你一下,我一下,從陰母身上撕下一片一片的肉。
此時的陰母已經徹底放棄了抵抗,隻是發了瘋的想衝向陰女,卻被七煞牢牢困住,不得而出,發出陣陣鬼哭狼嚎的哀鳴。
陰女在鬼火中不斷的翻滾,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被燒成了一個焦黑的小肉團,但是由於養屍死門中聚集的陰氣太多,一時半會兒,火勢絲毫沒有減弱的意思,陰女的屍骸在烈火逐漸被炭化。
見到陰女已經形神俱滅,陰母不再做任何動作,一動不動的坐在陣中,任由七煞邪靈從自己身上撕下片片皮肉。
這種類似於淩遲的刑罰就這樣持續著,陰母一隻胳膊和自腰以下的軀幹以及雙腿已經隻剩下森森白骨,但是更陰損的一幕還在後麵,七煞邪靈見陰母已經徹底失去了抵抗能力,並不再對它進行剔骨刮肉的進攻,而是將它已經支離破碎的軀體,像踢足球一樣,你踢給我,我踢給你的傳來傳去,陰母的兩根長長的大腿骨在空中無力的搖擺著,那場景甚是駭人,……,不一會兒,七煞們玩膩了,索性把陰母扔在陣中央不再理它,幾個邪靈聚在一起發出陣陣極其詭異難聽的奸笑聲。
陰母殘留的軀幹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我本以為,它本就是死物,根本感覺不到疼痛,但是令我吃驚的是,那死魚般的眼睛裏居然流出一滴滴眼淚。
它掙紮著用唯一殘留的手臂支撐起軀幹,努力的繼續向已經燒成炭的陰女爬去,胸腔下露出的脊椎在泥濘的地麵上長長的劃出一道深深的痕跡,看見陰母如此的狼狽,七煞們的笑聲更加尖銳了起來。
我實在是沒有一點心情再看下去,此時這個陣法已經失去了任何意義,變成了一種純粹的取樂,我不知道當初設計這個陣法的人抱著一種什麽樣的心態,不光要把對手折磨至死,還要對其進行百般羞辱,為了這個目的,他寧可折損自己的陽壽。
我看了一下手表,已經到了淩晨的2點,體內的一番又一番的劇痛提醒我,不能再這樣拖下去了。與其看見陰母在這裏垂死掙紮,受盡淩辱,還不如直接用幽冥鬼火燒了它。
當我祭起鬼火,正準備將陰母焚毀時,突然間七煞中魑和魅擋在我的麵前,用一種極其陰險的眼神看著我,緊接著,樣子如同猿猴一般的魈,跳到陰母跟前,抓起它的脊椎連著軀幹一起掄起,將陰母扔給了魃,魃飛身一躍用兩隻腳一踹,又將陰母踢給魍……,這些妖魔還沒有捉弄夠陰母,是不允許它就這麽輕鬆死去的。
我胸口的憋悶越來越嚴重,又吐出一口血,不過這次吐出的血是黑色的,一陣眩暈感又湧了上來,我隻感到眼冒金星,兩腿發木,後背一層一層的虛汗滲出。
然而令人擔憂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由於我的身體迅速虛弱下去,七煞鎖魂陣漸漸出現了不穩的狀況,七個邪靈對那苟延殘喘的陰母已經沒有了任何興趣,而是慢慢的向我走了過來。
自古正邪不兩力,請神容易送神難,在邪靈的世界裏,隻有力量和實力才是王道,沒有什麽是非曲直的道理,見施法者身體出現異樣,這群邪靈開始不甘心被駕馭驅使,準備反噬施法者,這也是這個邪陣最危險的地方。
看著那一張張猙獰可怖的妖邪之臉,我心中暗自冷笑,其實今天晚上來的時候,我就已經做好了玉石俱焚的準備。
姑且不說我冒天下之大不韙,連連用邪術激發潛能,隻要能夠徹底了結了溝子村這樁禍事,就算立刻要了我的性命我也願意。
我從挎包裏取出幾根銀針,刺向了自己的百會、中庭、膻中、合穀等穴位,將自己體內最後的潛能激發了出來。頓時體內真氣翻滾吸熱脹散行至四肢百骸,剛才身體裏各種不適的感覺明顯有所緩解。
正當我準備重新控製陣局,要將七煞鎖魂陣解除的時候,七煞中的魑魅二怪居然迫不及待的向我撲了過來。
麵對邪靈咄咄逼人的攻勢,我心中極為惱火,催動天樞,天璿兩個星位上的手術刀迅速刺向了黑貓的額頭,那兩隻黑貓瞬間血如泉湧,發出極為淒慘的哀嚎。與此同時,隻見那魑魅二怪抱住頭顱滿地翻滾,鬼哭狼嚎的慘叫,樣子極其痛苦。
其他幾個邪靈見此情景一個個也都不敢造次,乖乖的往後退去,我借此時機,重新催動解除七煞鎖魂陣的心法,將這七位邪靈一一遣送回歸。
當最後一個邪靈逐漸消失之後,天上的明月慢慢從黑雲裏鑽了出來,繁星重新將這片夜空點綴的璀璨無比。
此時,隻見那個陰母已經艱難的爬到陰女化成的肉炭旁,用唯一的胳膊摟住那塊肉炭,發出極其刺耳難聽的聲音,像是在哭。
看到這個情景,我心中莫名其妙的產生了一絲惻隱之心,想那孫家媳婦生前也是通情達理之人,平時見到街坊鄰居都是主動先打招呼問候,孝敬公婆吃苦耐勞,每天早晨六點多,別人家的婆娘還在被窩裏睡懶覺,她就已經早早的起來打掃院子喂豬做飯,任勞任怨的伺候一家老小,沒想到冤屈橫死之後還要化為母女凶,最終在此地受淩遲之苦。
我長長的歎了一口氣,恨透了這些天殺的負心人!
鬼柳死門中的陰氣已經漸漸消耗殆盡,隻有地上的殘灰中還有一些零星的火苗。
那陰母衝著那個陰女化作的肉炭不停吐著陰氣,肉炭上的零星的鬼火,被陰母的陰氣一引,又重新燃燒了起來,幽幽的鬼火照亮了陰母的臉,此時的它居然變的不再像以前那樣的猙獰可怖,雖然還是青麵獠牙的樣子,但是卻給人一種安詳寧靜的感覺。
片刻之後,陰母的殘體裏開始慢慢的散發出滾滾濃烈的陰氣,鬼火的火焰也迅速竄起一丈多高,將這對兒母女團團圍住,烈火在它的身體上發出“嗞嗞”的燃燒聲,然而火焰中的陰母並沒有做任何的掙紮,而是緊緊的摟住懷裏的肉炭,安靜的任由熊熊的烈焰將自己吞沒。
看來一切似乎已經塵埃落定,陰母在形神俱毀前的最後一刻,終於和陰女聚在了一起,或許永遠的遠離這些塵世恩怨,永遠的逃離六道輪回的折磨,對於孫家媳婦來說才是最好的解脫。
看著那逐漸被燒化的孫家媳婦,我的心徹底放了下來,然而隨著精神的鬆弛,我隻感覺到這渾身的血管肌肉如同從骨骼上剝離下來一樣疼,兩個手臂上的血管已經漲的老粗,強行催動經脈逆轉激發潛能的危害已經開始在我身上體現出來。伴隨著腦袋裏的眩暈一陣又一陣,終於我再也支撐不住了,仰麵栽倒在地上。
不遠處的車燈亮了,發動機的聲音響起,老楊開著汽車急速的向這邊駛來,我聽見他打開車門的聲音,眼皮卻是沉的一點兒也睜不開。
“老馬,你怎麽了,老馬,你醒醒!”楊隊長扶著我坐了起來,搖晃著我的身體,焦急的衝我喊道。
我強打起精神,睜開了雙眼,衝楊隊長微笑著說道:“楊隊,我沒事,隻是身體太虛弱了,你看,那孫家媳婦變成的母女陰煞已經被徹底焚化了。”
我和楊隊長的目光同時向那團火焰掃去,隻見那陰母的殘軀已經被燒成焦炭一般的顏色,趴在那裏一動也不動。
“能起來不,走,上車,我帶你去醫院!”楊隊長抓起我的胳膊搭在肩上,扶著我站起。
正當我在楊隊長的攙扶下,緩緩站起,一步一步向車走去的時候,突然,身後傳出驚天動地的爆炸聲,與此同時,巨大的衝擊力將我猛的震飛了出去,狠狠的和警車前保險杠撞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