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同道中人
胖子的這一舉動把在場的所有人都嚇了一跳。
“一天之內連連催動兩種禁術,還相互疊加,如此盜取陰司法力,你當閻羅殿是你家開的門市部啊,”胖子驚歎道。
我這個時候想說話,可是嘴唇不聽使喚,不管我怎麽努力,都發不出聲音。胖子衝我一擺手說道:“行了,你老實兒的躺著吧,現在三魂之力不穩,不要強行控製自己的身體。”
說罷,胖子一邊給老陳遞上名片一邊自我介紹道:“鄙人張天佑,法號靈虛道長,華東正一道派第六十四代掌門人紫冥真人吳宇初門下大弟子。”
老陳接過名片看了看,很客氣的跟胖子握了握手,而此時老陳媳婦則是沒好氣的白了胖子一眼。
“這個兄弟的情況很危險,雖然已經蘇醒,但形同一個廢人,必須將其三魂七魄穩住,這裏不方便,你們速速將其辦理出院接回府上,待我施法救他,”胖子凝重的跟老陳說道。
下午,我就被擔架抬著上了老陳的專車,送到了他的家中。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知道,老陳已經把我從東北接到了北京,這一年以來我一直住在解放軍總醫院301醫院裏。
眼見國內最好的醫院都拿我沒有辦法,老陳病急亂投醫,跑遍了大江南北,尋訪名家術士,希望可以讓我醒過來,期間吃了不少苦,遭了不少罪,但總是被人一騙再騙。
比如那個吳半仙兒,說好前天晚上來給我看病,但是拿到錢以後馬上就消失了,也正因為如此,老陳媳婦對這些所謂的大師總是嗤之以鼻,但是不管怎麽說,老天保佑,我總算是醒了過來。
當我被抬進了老陳專門為我準備的房間後,胖子便把所有人都請了出去,此時屋子裏就剩下我們兩個人。
“兄弟,知道自己為什麽說不出話了嗎?”胖子神秘兮兮的看我。
我覺得他這話問得特別沒水平,你知道我說不出話來,還問什麽問,於是眉頭緊鎖的看著他。
胖子自顧自的點起一根香煙,抽了兩口後,直接就把煙灰彈在老陳家的地毯上。看見我鄙視的瞅著他,他不以為然,順手拿起一麵鏡子,舉在我的麵前。
“看看你自己的眼睛吧!”胖子大聲說道。
鏡子裏的我麵容枯槁,憔悴不堪,然而令我吃驚的是,鏡子中的我,眼睛中的眸子居然從原來的綠色成了褐色。
“說你什麽好的,腰裏揣著一張存折,到處賣血換饅頭吃,用這來形容你最恰當不過了!”胖子無奈的看著我,長長的歎出一口氣,他的話越說越奇怪,弄得我一頭霧水。
“你現在不光是不能動,是不是連你自己的道法也想不起來了,看你現在渾身上下的陰氣和死人沒有什麽區別,三魂五魄雖然歸竅,但是陰氣過重,不能和其他兩魄進行重合,雖然醒來,卻依然是個活死人,”胖子神情凝重的對我說道。
接下來,他屏住呼吸,閉上雙眼,嘴裏不停的嘟囔著,肥肥的腮幫子一鼓一鼓,過了兩分鍾,微微的睜開眼睛,掏出了那把黑色的烏金匕首。
我一下子就緊張了起來,心說,死胖子你想幹什麽,難道你想殺人害命不成。
隻見他手裏拿著那個匕首在我的額頭上輕輕的劃過,嚇的我出了一身的冷汗。
緊接著他笑嘻嘻的衝我說道:“發汗了吧,你看,有效果吧!”
我頓時暴怒,心中早就把他祖宗八輩罵了個十八遍,饒是我不能說話,也是氣的我直哼哼。
“別急,別急,別急哈,胖哥哥我這就給你進行二期治療,”說罷,胖子居然拿起匕首在我的喉嚨處慢慢的壓了下去。
我眼睛一閉,心說,“玩了,沒死在戰場上,沒死在那陰煞利爪下,沒死在那些陰司惡鬼的手中,今天卻要死在老陳找的江湖騙子手裏,這是不是一個天大的諷刺,難道這就是我的命嗎?此時此刻,那死胖子隻要手輕輕一劃,我喉管必定被割斷,魂歸那世去了。”
然而,那個死胖子並沒有割斷我的喉管,而是在嗓子左邊拿刀刃壓了壓,又在嗓子右邊拿刀刃壓了壓,然後將匕首拿起收回。
一股濃烈的痰意從嗓子裏傳來,奇癢難忍,我使勁的咳了咳,弄得滿嘴都是痰,腮幫子鼓鼓的,極其難受。胖子一見我的窘樣,連忙拿來了痰盂,將我扶著坐了起來。
“哇,一股股帶著血的黑痰吐了出來,”我頓時感覺到整個胸腔都通透舒暢。
“你這是什麽法術?”我驚異的問道。
胖子笑而不語的看著我,我頓時反應了過來,自己居然可以說話了。
看見我興奮的表情,胖子拍拍我的肩膀說道:“不要急,等我把你的天衝、靈慧二魄和三魂疏通,你就可以恢複修為和天資了。”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胖子靈虛道長張天佑就住在老陳家裏,每天催動道法給我疏通經脈,調節體內真氣,我的身體漸漸恢複起來。一周後,我居然可以站起身來,稍微的走兩步,晚上燈光熄滅後,也可以略微的看清楚周圍的事物了。
當我走到洗漱間對著鏡子看自己時,發現自己眼中的眸子漸漸的出現了綠色,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可是這一周的時間裏,卻是把老陳媳婦給愁壞了,胖子的呼嚕聲震天,隔著好幾個房子都吵的人睡不著,不過我倒是無所謂,在部隊的宿舍裏,哪個宿舍晚上沒幾個打呼嚕放屁的,僅僅是這樣也就罷了,胖子還有很多壞毛病,比如特別愛抽煙,到處扔煙頭,晚上睡覺不洗腳,襪子亂扔,摳腳趾頭。
老陳媳婦好幾次用言語諷刺他,他卻一點兒虧也不吃,上來就跟她對罵,好像這個家裏胖爺才是主人,老陳這個時候一直在中間充當和事佬的角色,看到人家張胖爺確實有本事,老陳也起了惺惺相惜之心,凡事兒都向著胖子說話,氣的他婆娘收拾收拾東西回河北娘家去了,臨走前指著胖子的鼻子罵道:“死胖子,國家怎麽不拿你的臉皮研究防彈衣!”
老陳媳婦走後,這家裏就更髒更亂了,老陳和胖子兩個人如他鄉遇故知,打得火熱,每天晚上在家裏喝酒吹牛逼,侃大山,把家裏弄的烏煙瘴氣,一個醉熏熏的說:“我們陳家多少代以前是皇上老兒的欽天監,那算命兒算的準啊,比如說胖子你現在穿什麽顏色兒的褲衩都能算出來,”另一個喝得趴在桌子上,嘴裏不依不饒吹的更狠:“我們祖師爺靈寶真人,那法力通天啊,跟玉帝的妹子還有一腿啊。”
然而,這樣的日子沒過三天,老陳媳婦兒就出事兒了,他媳婦娘家人打來電話,說老陳媳婦兒瘋了。
這一下可把所有的人都嚇壞了,這個時候我已經恢複的差不多,可以下床任意走動了,我們三個人就開著車,火速的趕往了老陳媳婦的娘家,唐山市遵化縣。
一進門兒,就看見一個人裹著被子,被人拿繩子捆著,躺在床上滾來滾去,直哼唧。他丈人往床上指了指,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知道裏麵就是自己的老婆後,老陳心疼的趕緊過去掀開被子一角,把他媳婦兒的頭給露出來,然而,當他看見自己媳婦兒的臉時,著實被嚇了一跳。
隻見老陳媳婦的臉,已經被指甲給撓的亂七八糟,道道血痕,蓬頭垢麵,眼睛已經變成了黃色,嘴裏一股子惡臭,狠狠的盯著老陳,發出一陣又一陣的哼哼聲。
“爸,桂蘭兒她咋回事啊,”老陳急得快哭出來。
“誰知道啊,跟你小姨子去馬蘭裕玩了一天,回來就這樣兒了,你趕緊帶她去北京的大醫院看看吧!”他老丈人也是一臉的愁容。
“沒事兒幹,跑清東陵幹什麽去!”胖子在旁邊說了一句。
他老丈人撇了胖子一眼,又看了看老陳。
老陳連忙介紹道:“爸,這是我請來的先生,他一定有辦法救桂蘭兒。”
老爺子一聽這話,氣的直拍大腿:“陳衛國啊,陳衛國,你是不是做買賣發了財,腦子就別改錐了?我把女兒交給你,你就找個江湖騙子來糊弄我是不是。”
“爸,您誤會了,”老陳連忙解釋道。
“老頭,看你年紀一大把了,怎麽就這樣不懂人情世故,我怎麽就是騙子了,一天之內,你姑娘病治不好,我把自己腦袋割下來,給你當球兒踢,成不成!”胖子此時也是十分的激動。
老陳的丈人給氣的半天說不出話來,氣氛尷尬極了,胖子的火爆脾氣讓老陳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這個時候,老陳的媳婦突然嘔吐了起來,一股股的黑血伴著惡臭,從嘴裏吐了出來,那氣味難聞極了,如同動物腐爛時散發的氣味。
老陳的丈人此時哭得跟個淚人似的,拍著他女兒的後背抽泣道:“閨女啊,你這是咋了啊,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