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難舍難離
牧昆鵬把牧仲玉拉到身後,對葉沛一拱手,問道:“請問這位朋友如何稱呼?你為何要對我的兄弟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
“你的兄弟?你的兄弟!”
葉沛慘然一聲苦笑,自己的同胞兄弟就站在自己麵前,可是他卻不認自己,葉沛虛弱的身體已不能承受這種巨大的打擊,他的嘴角又流出了殷紅的鮮血,他的身體搖搖晃晃,幾乎要栽倒。
葉懷忠急忙上前扶住了葉沛,他含著眼淚說道:“大公子,您的身體要緊,既然他不認您,我們還是回吧。”
牧仲玉看到葉沛嘴角流出的鮮血,心裏又是一陣劇痛,自己忘記了過往,難道麵前的這人真的是自己的兄長?
牧仲玉慢慢走到葉沛麵前,掏出自己的手帕,親手為葉沛擦去唇邊的血跡,他的目光停留在葉沛那張蒼白的臉上,半晌才問道:“你真的是我的兄長?”
“當然!”
葉沛捂著胸口艱難回答道,在喘息了片刻後,他又說道:“在你的右臂外側有一道三寸長的傷疤,那是你小時候淘氣,爬到一棵銀杏樹上捅蜂窩時被一根幹硬的樹枝劃傷的,為了此事,兄長還挨了父親一頓責罵,現在你可曾想起來了?”
聞言,牧仲玉褪下了右臂的衣衫,一道陳年傷疤赫然出現在他的眼前,現在他終於相信了葉沛的話,他想了十年,念了十年,終於盼來了與親人重逢之日。
牧仲玉望著兄長那清瘦的臉龐,心痛無比,他屈膝跪倒在葉沛麵前,把頭紮在葉沛的懷中,失聲痛哭。
葉沛緊緊的抱住兄弟,兩行熱淚拋灑在牧仲玉的衣衫上,牧昆鵬在一旁目睹著他們兄弟相逢的場景,不禁心潮澎拜,酸甜苦辣竟然一起湧上心頭。
良久,牧仲玉的哭聲才漸漸止了,他擦幹眼淚,對葉沛說道:“兄長,我幼年之時生過一場大病,病好之後我便忘記了過往,直到現在我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和出身,所以剛才我沒有立即認出您,對不起!”
“原來是這樣,都是兄長沒有保護好你,從而讓你遭受了十載苦楚,應該是兄長對不起你才對,現在你聽好,我們是葉氏子孫,你名喚葉翎,兄長我的名字是葉沛,這回記住了嗎?”
葉沛——牧仲玉突然想起女鬼蘇月兒曾對他提到過這個名字,原來她說的是真的,現在牧仲玉終於相信蘇月兒果真有預知萬事萬物的能力。
聽到兄長問話,牧仲玉急忙點頭回答道:“嗯,我記住了,兄長身體虛弱,快坐下歇歇,我有好多話要對兄長講呢!”
牧仲玉搬來一把椅子,親自請葉沛坐了,他又招呼葉懷忠也坐下,而他自己則十分親密的坐在葉沛的身前,他笑著問道:“剛才兄長告訴了我的名字,那我們的父母又是誰呢?他們現在還好嗎?你們為什麽把我弄丟了?”
“我們的父母……”
葉沛稍微停頓了一下,他望了一眼站在房門處的牧昆鵬,而後才說道:“我們的父母已經不在人世了,關於原因,等以後有了空閑兄長再對翎兒細講吧,兄長已經找了你十載,這次水怪之事轟動了整個周山國,你從小就是個喜歡熱鬧的人,兄長是來碰運氣的,沒想到還真找到了你,翎兒,今天是你十八歲的生辰,我的兄弟長大成人了,兄長真是太高興了!”
“原來今天是我的生辰,也就是說兄長是到望海樓給我慶賀生辰的,我忘記了過往,我都不知道自己是哪天出生的,還好有兄長記得,我真是太幸福了!”
牧仲玉眼眸中閃動著一抹流光,他把頭枕在了葉沛的腿上,葉沛輕輕的摩挲著兄弟的一頭墨發,心疼的問道:“翎兒,這十載你都沒有過過一個生辰?兄長真是對不起你。”
牧仲玉抬起頭,含笑說道:“兄長不用這般心疼我,這十載我過的很好,牧兄長很疼我的,如果沒有兄長,就不會有現在的我。”
話到此處,牧仲玉才想起了身後的牧昆鵬,自己隻顧著和自家兄長說話,也不知牧家兄長心中是何種滋味。
牧仲玉急忙轉回身,來到牧昆鵬身前,伸手拉起了牧昆鵬的手臂,笑著問道:“兄長,仲玉找到家人了,兄長可為仲玉高興?”
牧昆鵬臉上現出笑意,回答道:“高興,高興。”
這時葉沛站起身,來到牧昆鵬麵前,說道:“我非常感謝您收養了舍弟,也謝謝您這十年來對他的培養與教導,我就是用我全部身家也不能報答您的恩情於萬一,但是請您看在我們兄弟失散十載,重逢不易的情分上,請把我家兄弟還給我,讓我帶他回家。”
葉沛說完屈膝跪倒在了牧昆鵬的腳下。
牧昆鵬不是沒有想過這一天,可是真到了這一天,他的心真的很痛很痛,他舍不得牧仲玉,他不想讓牧仲玉離去,可是葉沛說的非常正確,他們是同胞骨肉,他們才應該生活在一起。
牧昆鵬扶起了葉沛,含笑說道:“葉家兄弟把話說言重了,你們本是同胞兄弟,我豈有不讓他回家之理,不過你這個兄弟愛生事端,調皮的很,以後你可要看緊了他!”
葉沛淡然一笑,說道:“自家兄弟的脾氣我還是了解的,不過也謝謝您的提醒,以後我一定看緊他,您就放心吧!”
“好,那就好。”
牧昆鵬應了一聲,他轉回身,麵向牧仲玉,親手為他整理了一下暗紅色錦衣,而後才含笑緩緩說道:“玉兒,兄長脾氣不好,時常責罰你,你不要記恨兄長,現在你們兄弟重逢了,快隨你兄長回家吧。”
聞言,牧仲玉含淚問道:“兄長是不是不要玉兒了?玉兒又惹兄長生氣了,但那也是玉兒想走進兄長的心裏,玉兒求兄長,別不要玉兒!”
“我的傻兄弟,兄長何時說不要你了!”
滿腔的辛酸苦辣突然湧上了牧昆鵬的心頭,他急忙扭頭拭掉眼角的淚花,又含笑對牧仲玉說道:“玉兒好不容易才和你的兄長重逢團聚,你應該好好陪他一陪,訴一訴這十載的離別之情,再者你兄長的身體也需要人來照顧,正好利用這個機會,玉兒也盡一盡弟兄之情,聽話,跟你兄長回家吧。”
牧仲玉看到了牧昆鵬眼角的淚花,十載的兄弟情,怎能說斷就斷呢,如果非讓他二選一的話,他寧願得罪自家兄長,也要陪同兄長牧昆鵬一起返回武雲山莊。
牧仲玉再次含淚懇求道:“玉兒看到了兄長的眼淚,兄長是不是舍不得讓玉兒走,玉兒不走好嗎?”
“兄長哪有哭呢,快收拾收拾東西跟你兄長走吧,對了,你把那把離殤劍給我。”
牧昆鵬實在忍受不了這種分別的場麵,所以他催促著牧仲玉趕緊跟葉沛走。
葉沛走了過來,扶著牧仲玉的肩頭,勸道:“翎兒,我還有一件特別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既然牧大哥都這樣說了,你就和我一起走吧。”
“不,我不走!”
牧仲玉倔強的回答道,他抹了一把眼淚,對牧昆鵬說道:“兄長,當初您為什麽要給我取名牧仲玉?昆仲又是什麽意思?我怎能忍心看著兄長為了護我而深入虎穴,兄長已經為我付出太多,我不能再這樣自私下去了,如果一定要歸還離殤劍,那也應該是我去歸還!”
牧仲玉話音剛落地,客房外便響起了掌聲,隨著這掌聲,從客房外先後走進三個人,走在前麵的是一名身穿錦緞衣衫,春風滿麵的年輕人,牧仲玉認出這人正是當今聖上趙恪,在趙恪的身後跟隨著武家兄弟。
趙恪來到牧仲玉麵前,微笑說道:“朕沒有看錯你,有擔當,果真是一名男子漢大丈夫,你一定在想朕怎會出現在這裏吧,唉!”
趙恪說到此處,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他回頭看了一眼武邑,而後說道:“朕來到這裏是替武邑賠禮道歉的,朕與武家兄弟一起長大,我們私下也是以兄弟相稱的,他得罪了你,也就等於朕得罪了你,朕給你道歉了,請你原諒。”
趙恪作為一朝的帝王,居然為了兄弟親自趕到這簡陋的客棧,而且說出請牧仲玉原諒的話語來,他的這種作法很令牧仲玉震驚與感動。
牧仲玉很快便轉變了態度,他急忙施禮,說道:“此事我也有不對之處,希望陛下與二位武兄多多包涵。”
趙恪含笑說道:“你本無錯,何來包涵之說呢。”
這時武邑搖搖擺擺的來到牧仲玉身旁,一副自來熟的架勢,一把摟住牧仲玉的肩頭,笑嘻嘻附在牧仲玉的耳邊低語了幾句,而後就見牧仲玉轉動雙眸略加思考,而後他才對武邑說道:“這可是你說的,說話算數?”
“當然!”
“好,那我就原諒你。”
武陽含笑望著他們二人,自家兄弟的脾氣他還是非常了解的,武邑肯定在告訴牧仲玉何處有什麽好吃的,何處又有什麽好玩的,承諾要帶他一起去耍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