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電視台記者來了
“暈倒”在地上的中年婦女微微睜眼,隨後麻溜地從地上爬起來,手腳並用地往前跑,想偷偷溜走。
停靠路邊的警車上跳下來一個年輕警察,拔腿狂奔,一個餓虎撲食把中年婦女撲倒在地,隨後反剪她的雙手,拷上手銬。
見警察來了,剛才還畏畏縮縮的圍觀群眾呼啦一下圍了上來,對著昏倒在地的幾個人販拳打腳踢,威風凜凜。
群情激憤,警車上下來的兩個執勤警員根本攔不住,對群眾又不能動手,隻能苦苦想勸,幸好很快就有更多支援陸續趕到,交警部門的同誌們也迅速到位,拉開隔離線,於混亂之中有序指揮,為那些急需通行的人們清出道路。
但大部分人都沒有走,而是圍著警察同誌七嘴八舌地議論著,有說要嚴肅處理這些人販的,有問自己車輛損壞找誰賠償的,吵得幾個警察頭皮發麻,根本沒有注意到桑塔納旁邊,一個穿著紅白校服的瘦弱少年以驚人的速度跑遠。
開出租車的國字臉司機丟了魂似的走上前,瞅瞅幾個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人販,彎腰撿起掉落在地的門把手,最後抬起頭看著那個迅速遠去、已經變成一個小黑點的身影,神情複雜。
一個英武陽剛的年輕警察走上前,衝國字臉敬了個禮,說道:“您好,先生,據圍觀群眾反映,您是當事人之一,請您配合一下,給我們描述一下具體情況,另外還要請您跟我們回去做份筆錄?”
“這個……”國字臉司機用力捏著手裏斷裂的門把手,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刹車的聲音相繼響起,一部黃色小轎車和一部電視台新聞采訪車停到警車旁邊。
黃色小轎車上走下來一個妙齡女郎,臉上的淡妝已經哭花,腳下的短高根隻剩下一隻,剛出車門就好像保護幼崽的母獸一般衝向桑塔納,穿著公主裙的小女孩此時已被警察抱下來,正茫然無措地站在車旁,看著警察叔叔和人談話。
“小玉!”
女孩看見人過來,哇的一下就哭出來,憋在眼眶裏的委屈淚水像開了水龍頭一樣嘩啦啦的淌個不停。
“沒事了,沒事了。”女郎抱著女孩,輕聲安撫著,卻聽見警察和一個國字臉大漢的交談傳入耳中。
“你是說,一個學生攔了你的車,然後跟你一路追過來,還單槍匹馬把這幾個人販子給打倒了?”年輕警察狐疑地打量著大漢,這種亡命凶徒就連久經訓練的執法人員都不敢赤手空拳以一敵五,他實在難以相信一個學生能輕鬆解決他們。
年輕警察想了想,說道:“先生,你不必擔心,這些人都是重犯,打傷他們也不會要你擔責任的。”
言下之意,他是懷疑國字臉大漢把這些人給打成重傷,看看國字臉那肌肉虯結的魁梧身板,要說是他把這些人販子給幹趴下的,顯然更有說服力。
“真的不是我,我騙你們幹什麽,那邊那麽多人看著呢,還有人拍照錄像了,你們過去一問就知道,我從頭到尾都沒動過手。”國字臉大漢聳了聳肩,一臉無奈地回道,“當時情況非常驚險,那個王八蛋拿了孩子做人質,說我們敢動一下就捅死那男孩,眼見著那小孩都快被他勒死了,我說的那個學生就突然暴起,把他給製服了,然後一個人三拳兩腳就解決了後麵麵包車上下來的四個人。再然後你們就過來了,我就知道這麽多。”
年輕警察還要再問,突然有人擠進來插話,一顆小腦袋探過來,精致的五官裏滿是興奮神采,是一個穿著職業裝的女記者,手裏舉著一個話筒對準國字臉大漢,上麵寫著JCTV,常看新聞的人一眼就能認出,這是景城電視台的一線記者,劉心怡。
“您好,我是景城電視台的記者劉心怡,請問您剛經曆一場驚心動魄的追擊有何感想,我想采訪您幾個問題可以嗎?”
就在問話的同時,後邊舉著攝像儀器的攝影師已經就位,儀器設備統統打開,抓著頭戴國徽的警察、一臉正氣的國字臉大漢一通狂拍,接著馬上把鏡頭轉向抱著妹妹哭成淚人的妙齡女郎,繼而轉向倒在地上悄無聲息的人販團夥。
“呃,可以啊。”國字臉撓了撓後腦勺,被電視台的大美女主持人用這麽期盼的眼神盯著,他有些不習慣。
年輕警察沒有過相關經驗,不知如何是好,隻能將求助的目光投向年長一些的前輩。一個看年紀四十多歲的片警快步上前攔住了劉心怡和攝像師,嗬斥道:“誰讓你們拍的,不要亂拍,做新聞也得等到我們了解完情況之後,不要妨礙我們執行公務!”
劉心怡嘟起了嘴,理也不理那位警官,使了個顏色給後麵工作人員,馬上有隨行助理給市局分局打了個電話。
劉心怡這位景城新聞一姐能在業界呼風喚雨可不是靠的這張好臉,而是錯綜複雜的關係網,助理掛了電話之後,很快中年警官的電話就響了起來,一看號碼,他麵色一變,躲到旁邊接聽過後,連說了幾聲是是是好好好,隨後就拉開年輕警察,對劉心怡的采訪睜隻眼閉隻眼,隻當沒看見了。
作為資深記者,劉心怡觀察力敏銳,思維敏捷,隻幾句話就問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聽完國字臉的回答後,劉心怡原本就寫滿興奮的小臉蛋更是變得通紅,她很確信這次能抓到一個好故事!
“那請問那位見義勇為的少年英雄呢?他現在在現場嗎?”劉心怡一邊問,一邊用目光四處搜尋著人群。
“警車過來之後他就離開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國字臉大漢為難地說道。
劉心怡眼前一亮,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當真是俠者風範,景城出了這麽一個少年英雄,她一定要拿到第一手資料,做一個獨家專訪!
“請問您知道他的名字或者地址嗎?”劉心怡接著問。
大漢搖搖頭,苦笑道:“我又不認識他,他就攔下了我的車,跟我說追人販子,我就帶著他追到這來了,話都沒說幾句,我哪知道他的名字地址呢?不過我倒是記得他的校服,是紅白兩色的。”
劉心怡在心裏失望地歎了口氣,紅白兩色的校服,要麽是二中,要麽是十三中,這兩所中學學生加起來有快一萬人,這要上哪裏找去?對方既然選擇默默離去,肯定是打定主意當雷鋒,不願意麵對新聞媒體的采訪。要從數千上萬個學生裏把他找出來,豈不是大海撈針?
“那個,你說的那個學生,是不是瘦瘦的,背著一個空書包?”
突然,一個聲音插進話來,讓劉心怡眼裏再次燃起希望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