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人麵獸心

  “沒事，媽，我養你們。”


  聽見林修一本正經說出這句話，原本神情凝重心情抑鬱，眼眶裏淚花都在打轉的林母破涕為笑，雖然心裏不把這句話當數，但也沒有急著否定，笑了笑，又是欣慰又是擔憂地說道：“人都說以前是養兒防老，現在是養老防兒。還好，我家兒子懂事，是個好樣的。隻是苦了你啊，林修，你爸他工作沒了，你上大學……”


  “隻要小兔崽子考得上，我把房子賣了也供他讀。”林鬆中氣十足的聲音從外麵傳過來，林修家住的房子很小，廚房離客廳很近，所以坐在客廳裏的林鬆能把林修和林母的對話聽得清清楚楚。


  林鬆語氣堅定決絕，但聲音卻有些哽咽，顯然林修剛才那句“我養你們”觸動到了林鬆內心深處的柔軟。


  “放心，我一定考得上。”林修自信地笑了下，語氣篤定，仿佛胸有成竹勝券在握，“而且，也不用賣房子。不就是丟了工作嗎，可以再找嘛，車到山前必有路，不要太過擔心了。”


  說這話時林修心裏就已經有了打算，以前家裏條件不好，爸媽起早貪黑早出晚歸每天累的夠嗆，全是為了撐起這個家，年幼的林修看在眼裏，雖然心疼卻沒有辦法幫到他們，自己又不爭氣，讀書不傷心，拿不出一個好成績，所以以前林修每每想到這件事就會無比自責。


  可現在不一樣了，現在林修想要錢不是難事——父母外出辛勤工作，為的也不是社會地位，他們的工作也沒有什麽社會地位可言。辛苦勞作，為的不就是賺錢養家嗎？


  當然，林修不打算直接把錢帶回家裏，這會引起很多問題，爸媽肯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要林修說清楚錢的來源，可林修哪裏說得清楚呢，總不能說這錢是賭球贏來的吧？哪有人逢賭必贏的。


  而且這種說法有很大的不穩定因素，自己的爸媽林修非常了解，喜歡穩定，跟他們說一些撈偏門的事他們隻會大搖其頭，上次林修說買彩票，老爸就很不讚同，認為這是抱有僥幸心理做白日夢，哪怕是兩塊錢也不該浪費。


  所以林修想到要以更委婉的方式讓爸媽的生活變得更好，至於怎麽做，林修心裏已經有了一個初步的想法，隻差實行了。不過在此之前，還是要先問清楚老爸頭上那傷是怎麽來的，然後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媽，告訴我吧，爸頭上那傷到底怎麽回事？”


  林母猶豫再三，終於決定開口，可卻被客廳的林鬆打斷：“林修，兔崽子，過來，別煩你媽，讓她好好做菜，你要聽，過來我給你講。”


  林修沒有二話，馬上乖乖走出廚房坐到了林鬆對麵。


  林鬆瞅了林修兩眼，目光停留在林修厚重的黑眼圈上，罵了一聲：“臭小子，不成器，還說去郝楠家住，兩人又通宵打遊戲了吧？”


  林修摸著頭，尷尬地笑著，不知如何回應，隻能岔開話題：“爸，你別轉移話題，你快告訴我你頭上那傷到底怎麽回事，你總是教育我不要在外麵惹是生非，那你這次是怎麽回事？”


  “這事說來話長。”林鬆歎了口氣，又抽出一根煙點著，開始細說這件事。


  林鬆上班的地方是一個國營的老加工廠，當年國家對工人包管一切的時候，林修家裏可是有一陣很風光的時日，可惜後來國營企業日落西山，像林鬆這樣躲過了九十年代下崗潮的工人，當時以為慶幸，可後來才知道噩夢隻是剛剛開始，那些下崗工人，有的下海有的撈偏門，日子過得都還不錯，反倒是這些沒下崗的，在半死不活的國營廠裏混著，待遇一年更比一年差，日子幾乎沒有盼頭。


  林鬆不止一次想過辭了這份工作，但林鬆是個念舊的人，而且十幾二十年的時間過去，林鬆人到中年，又沒有過硬的學曆，除了能在廠裏車間從事生產，再沒有其他技能，想做生意既沒有本金也沒有資源，一旦下崗就是真正的失業，斷了家裏的經濟來源。


  而這次林鬆之所以丟了工作，是因為林鬆跟廠長動了手。原因很簡單，林鬆有個認識二十幾年的老工友，一家兩口子都在廠裏上班，生了個漂亮女兒，小時候大家就看出來這是個美人胚子，可這女孩有先天缺陷，打小就有嚴重的自閉症，一直沒有好轉的跡象，快二十歲了一直都隻能在家待著，靠父母照顧。


  而那王八蛋廠長，五十多歲的人了，竟然利用職權便利，故意給那女孩的父母安排加班，然後到女孩家裏對女孩圖謀不軌，要不是林鬆那位工友臨時想起要給女兒送飯，偷偷曠班回家，險些就讓他得逞了。到這時才知道，原來這個人麵獸心的廠長預謀已久，不僅摸清楚了他們家裏的位置，還不知道在什麽時候偷偷配了他們家裏的鑰匙。


  麵對這種事情，沒有哪個有血性的男人能忍氣吞聲，林鬆的工友當即對廠長大打出手，結果第二天就被廠裏開除了。知道這件事情的人有不少，林鬆就是其中之一，於是大家集結起來一起到廠長辦公室裏去要個說法，誰知道廠長二話不說就叫保安，還威脅說要報警，要把來鬧事的人全部開除。


  一看到他那囂張嘴臉，林鬆實在沒能忍耐住心中的怒火，抓著那個禽獸不如的畜生飽以一頓老拳，而那廠長也有幾個親信，都是集結一夥在廠裏作威作福的王八蛋，馬上跟著動起手來，混戰之中，有人不知道提著什麽給林鬆腦門上來了一下。


  在場畢竟是中年人居多，不會像小年輕打群架一樣，見了血反而更刺激，一看見林鬆手上，很快所有人都停了手，忙不迭地打１２０,。


  等到醫生確定說林鬆傷勢沒有大礙，其他工友和廠長一夥人都鬆了一口氣——要是廠裏的工人在廠子裏打架鬥毆受重傷，他們也是要背責任的。


  得知林鬆傷勢無礙，廠長一夥人回了廠裏後馬上就開會決定，要開除林鬆一夥帶頭鬧事的人。


  林鬆本想著住院觀察幾天，可廠裏說這不算工傷，不給報銷醫藥費，再一聽聞被開除的噩耗，林鬆也不敢在醫院繼續待下去，簡單包紮了一下就回了家，自己悶頭抽煙。


  而這些，都是昨晚發生的事情，當時林修正在進行拯救任務，未來日記本處於不可使用的狀態，而林母也是等到林鬆進了醫院之後才知道這件事，驚慌之下給林修發了那條短信，林修卻陰差陽錯，等到去創界網吧找白帆時才看見這條短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