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圍觀跳樓

  朱強走出包廂離開KTV後，走進了KTV對麵的居民樓，樓層不算太高，但是沒有電梯，朱強拖著自己失去知覺的麻木軀體，像一具僵硬的行屍走肉般，一步一步走過樓梯，來到七樓樓頂的天台。


  接著，朱強走到天台護欄前，從上往下看去，下麵的人和車子都變小了許多，街道上繁華依舊，但與朱強沒有絲毫關聯。


  朱強感覺自己已經不屬於這個世界，是的，自己被這個世界拋棄了。


  現在自己成了同學們眼中的笑話，不論時間過去十年還是二十年，哪怕其他人全都忘記今天發生的一切，也會有一個人一直記得，那個人就是朱強自己。可以想象，隻要回想起這件事，自己在任何熟人麵前都抬不起頭。


  更讓朱強絕望的是，劉欣欣也看到了他出糗，沒有任何一個女孩會給他機會，更何況劉欣欣還有一個既帥氣多金又溫柔體貼，而且還有權有勢的男朋友？

  朱強知道，自己這輩子永遠沒有追求到劉欣欣的可能了。


  既然如此，活著還有什麽意義呢？


  活著隻是一種煎熬，一種可見而不可得的痛苦，與其繼續苟活，不如痛快一死，尋求解脫。


  “欣欣，你會看到我有多愛你的，我會用我的生命來證明給你看。”


  朱強臉上泛起病態的潮紅，他攀上天台護欄，站在了護欄前麵，雙腳踩在天台邊緣，鞋子有三分之一懸在空中。


  朱強作勢欲跳，恰好一陣涼風迎麵吹來，撲在朱強臉上，讓朱強稍微清醒了些。


  “不對，我不能就這麽跳下去。”朱強心道，“就這麽跳下去死了，一點意義都沒有，欣欣甚至不會知道我是為她而死，我應該在這裏繼續等著，等到他們出來，讓欣欣看見我，我要親口告訴她我有多愛她，我要讓她知道我是為她而死，然後我再跳下去，讓她親眼看著我死在她麵前，這樣她永遠都不能忘記我！”


  當一個人連自己的性命都不在乎，他可以變得異常變態，超出任何人的想象。


  現在朱強的心態已開始扭曲變態，他的想法其實隻不過是用自己的死亡對劉欣欣進行報複而已。再這麽等下去，很快就有人會報警、聯係電視台記者，到時再說出“劉欣欣，我為你而死”的宣言，劉欣欣必定受到輿論影響，甚至會有好事者對劉欣欣口誅筆伐。


  朱強不是想不到這些，隻是他不在乎，他不在乎自己死後劉欣欣會受到什麽樣的壓力，他隻希望劉欣欣能夠永遠記住他。


  幻想著劉欣欣以淚洗麵的樣子，朱強發出神經質的大笑聲，很快吸引到下麵的行人。


  “上麵那個人在幹嘛？”


  “怕不是要跳樓啊？”


  “快看，上麵有人跳樓啊！”


  “真的誒，你看，在那兒呢！”


  這種消息總是傳得很快，當幾個人抬起頭看向朱強，很快就有十幾個，幾十個人紛紛抬頭看向天台邊緣的朱強，不一會兒功夫，居民樓下麵就圍聚了一幫看客，全都仰著脖子盯著樓頂天台上的朱強，居民樓裏有些閑著沒事的老頭老太太竟搬著小板凳走到外麵來看熱鬧，還有些無聊的人跟著起哄：“跳啊，趕緊跳啊。”


  七樓不算太高，朱強能聽到他們的聲音，但是並不理會，他已下定決心要去死，但不能死的這麽輕易。他要等到警察和電視台記者都趕過來，然後他要讓他們把劉欣欣找來，再當著劉欣欣的麵跳下去。


  很快就有人撥打110和119，接到群眾報警，附近的公安局分局馬上行動，消防車、救護車、警車全開了過來，民警下了車趕忙疏散現場群眾，拉起警戒線，把那些看熱鬧的人全都推到警戒線以外。


  消防車的雲梯架起來，下麵有人開始布置安全氣墊，從七樓天台跳下來，如果運氣好正砸在氣墊上，不會有生命危險，但也得分情況，如果是頭朝地，很可能會摔斷頸椎死掉，所以民警並沒有放鬆警惕，馬上分成兩隊，一隊舉著喇叭朝樓頂喊話，分散輕生者的注意力，另一隊悄悄摸進居民樓，往樓頂天台趕。


  聽見身後皮鞋踏在樓梯上的咚咚腳步聲，朱強扭頭朝著後麵大喊道：“你們別過來！你們敢過來我就直接跳下去！”


  這一下把民警們嚇著了，這位滿身邋裏邋遢，褲腳和上衣都有嘔吐物的痕跡。一看就不像正常人，逼急了他搞不好真就跳下去了，到時候在場的民警全都受處分，搞不好還會影響仕途。


  “小夥子，你不要激動，我們不過去，我們就站在門邊不會過去，你千萬要冷靜。”帶隊的老警察苦苦相勸，“有什麽事情，可以好好談啊，你還這麽年輕，有什麽坎過不去呢？聽伯伯的話，你先跨回來，好不好？要麽你先把一條腿跨回來也行啊！你先跨一條腿回來，坐在護欄上，你要跳我們也攔不住，對不對？”


  民警這是擔心朱強一不小心栽了下去，很多輕生者最後打消了輕生的念頭，可是就因為一個不小心，還是跳了海或跳了樓，慘死當場。


  朱強想了想，居然真把一條腿跨回了護欄後邊，老警察一看，覺得有戲，至少這個輕生者還能溝通，不禁鬆了口氣，問旁邊的年輕民警道：“市局談判專家還要多久才能到？”


  “已經在路上了，再有十幾分鍾就能到。”年輕警察皺眉道，“可是，市局談判專家的水平您也不是不知道，我真擔心人家本來不想跳，被他說幾句，結果不想活了。”


  老警察苦笑不已，景城市市局談判專家的水平大家心裏都有數，跟南都那邊兒的談判專家差的不止一個檔次。


  “不管怎麽說，都得拖到談判專家過來，等談判專家到了現場以後，就算再出意外，也不用我們擔責任。”老警察給年輕警察使了個眼色，“小嚴，你年紀小一點，你去跟他談，問問他到底為什麽要跳樓？我看這個年紀跳樓，多半是感情問題，很可能是失戀了，你去把女孩的名字問出來，我去把人找來，隻要能把人找來，應該就能穩定住他的情緒了。”


  年輕警察點點頭，小心翼翼地挪步，一點兒一點兒靠近天台護欄。


  居民樓正對麵的KTV內，林修和劉欣欣率先衝出門，其他同學跟著陸續走出來，丁大錘和阿威等人則走在最後麵。


  剛一出門，大家就跟著圍觀的群眾一起抬頭往居民樓樓頂望去，一眼就看見天台邊緣的朱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