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七十章 一個月……
冥燭幽幽，靈堂清冷。
這邊久而無人，卻也經常有人來擦拭，顯得幹淨。
地麵放著蒲團，靈堂上祭放著無數的排位，其中一個最小，字跡清秀，香爐裏餘灰厚厚，香已燃盡。
“公子，小姐。”
門口，一個老傭人行禮，卻隻是屈身，站不太起來，古漠天等人送到這，就沒有再進去了，陳凡和李萬姬二人雙雙走進這個屋子，陳凡的眼神恍惚了一下，忽然就變的有些遲疑不前了。
香爐之上，空留餘香靈堂上很冷，陳凡立在靈堂前，躊躇不前，眼眶有一些濕潤。
李萬姬注意到陳凡的異樣，輕輕握住了陳凡的手，陳凡深吸了一口氣，眼神有些恍惚，被李萬姬這麽握了一下手，人才清醒了過來。
陳凡衝著李萬姬輕輕一笑，笑容恍惚，這才走了過去，靈堂前的排位上，一行小字。
“小女，莫萱，年23歲。”
自己娟秀，陳凡認得，那是周彤瓔的字跡，陳凡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眼淚，在靈堂裏決堤而下，嗚咽不成聲。
靈堂外的人，一個個默然，卻也為之動容，幾乎不知該說些什麽，更不知該如何安慰。
悲痛，盡情的悲痛吧，趁著屬於自己的最後時光。
踏出這個門，無論如何也要堅強起來。
李萬姬輕輕拍了拍陳凡的肩膀，“一個月的時間，還需要忍耐，在這一個月裏，絕不能被韓厲天看出你的異樣，也不能被他看出你有複仇之心。”
“必須要讓他覺得你已經把恨放下，否則他不會放過你這一個月。”
陳凡立在牌位前，泣涕良久，淚水不知為何人而流，又流的是不是刻苦銘心的恨意，許久之後，才緩緩直起身子，在香爐之上敬上了三炷香。
等陳凡回過頭的時候，淚已闌，心已冷，整個人再無一絲柔弱。
“彤瓔的信。”李萬姬眼神複雜，默默的看了陳凡一眼，先交給了陳凡一封信，剛剛從獄中出來，就要陳凡麵對這些，接受這些，這也確實太難了一些。
但是他是男人，這一家之主，這些事他必須一個人承擔起來。
陳凡默默的拆開了信，信裏是周彤瓔的字跡，字跡陳舊，顯然已經有十年之久了。
“阿凡，當你看到這份信的時候，相信你已經知道，囡囡去世的消息，我不敢讓你知道，這一年多來，我日日夜夜以淚洗麵，心如刀絞，我的世界崩塌了。”
“……”
“這個地方，我再也待不下去，這裏的一草一木，一桌一一椅，一磚一瓦，都能讓我想起萱萱，讓我想起女兒在身邊的日子。”
“……”
“你朋友的手下來了，是一位老者，修道七百載有餘，是一位玄嬰大能，他給我帶來信，問我是否前去天玄大陸，‘宿怨宮’下避難，我想了想，這地方我委實待不下去了，我決定走，暫時遺忘這個悲傷之地。”
“……”
“我會在‘宿怨宮’中等你，希望你早些歸來，我想和你重新生個孩子。”
“我們的孩子。”
“……”
看完整封信，陳凡心頭大震，雙手不禁顫抖了一下，陳凡深吸了一口氣，許久不言，最後隻是默默的把這份信折疊了起來，收進了懷裏。
“一個月的什麽意思？”陳凡望向這些人。
古漠天走進了大殿，沉聲道，“陳凡，此事非同小可，你要殺一個韓厲天，不是那麽容易的，這事必須要精心策劃，且不說你如何殺韓厲天，以他的身份，你也動不了。”
“韓厲天身為五大供奉之一，巨柳古朝先任的十二大玄嬰，他門下弟子數萬人，權傾朝野，炙手可熱。”
“他女兒，嫁給當朝太子，當朝太師是他小舅，門閥複雜，盤根錯節。”
“韓厲天在這七百年，經營下來，枝大根深，和我根本不可比。”
“我在這，不過是一百餘年罷了。”
即便是古漠天，在麵對這個韓厲天的時候實際上都是比較渺小的，不禁是實力上有所差距，這同樣，還是勢力上相差太大，準確說來，古漠天隻是一個外來戶，才剛站穩腳跟。
而韓厲天，卻是在這紮根已久，要直接動他，沒那麽容易。
要不是忌憚於他的庇護，陳凡早死了。
“簡單說，一旦我們打上門去，若是做不到雷霆之勢，一擊斬殺，那麽，他至少可以有三到四名玄嬰，站出來為他撐腰，到時候，固然我可以保全自己，卻絕對保全不了你了。”
古漠天十分凝重的道，聽完這些，陳凡臉上並無太大的表情，這卻是一個嚴峻的現實。
擺在自己麵前的這個敵人實在是太強大了，強大到以至於幾乎可以不正眼看自己的地步。
而自己，無可奈何。
“那想來，你們已經是有對策了。”看了這些人一眼，陳凡道。
“不。”古漠天搖了搖頭，“確實有轉機，但是這個轉機並不是我們帶來的，而是你。”說著，古漠天看向了陳凡。
“我？”
“不錯。”古漠天認真的點了點頭，“準確的說，是你的朋友，信在這。”說著，古漠天又拿出了一份信。
陳凡拆開，飛速的瀏覽了一遍，一下就明白了。
這是第五問天寫的信，第五問天是一位轉世者，他曾經為一個古地之中，三花聚頂的太上老祖，隕落之後，成為了現在這個樣子，但是他依舊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
現如今，他已經修為恢複了一些，來到了玄嬰期，而他也控製了他曾經門下的一個大勢力，‘宿怨宮’
宿怨宮在天玄大陸之上，門下玄嬰九人。
當陳凡信送到天玄大陸那之後，第五問天已經悉數洞曉了這個事，對於第五問天而言，陳凡是以為和他不分上下的強者轉世，聽說這點小事情，不竭餘力就來了。
他算好了陳凡出獄的時間，會親自帶九尊玄嬰上門，為陳凡撐腰，斬殺韓厲天！
這就是他們所說的，一個月！
隻是，在這一個月的時間內，陳凡必須要忍，必須要打消韓厲天的顧慮，直到一個月後，在自己女兒的忌日那天，第五問天會給自己送上這份厚禮！
瀏覽完整封信，陳凡五指捏緊信紙，嘎吱作響，“……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