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雲氏
鳳清菀比雲竹稍微淡定一點兒，很快就收回了視線。
不收也不行。
南星燁搭在她手上的爪子已經越扣越緊了，再多看一會兒，恐怕居子畫得挨揍。
雖然這家夥今天看起來很陽剛，但終究還是細皮嫩肉，應該不太抗造。
“草民見過成王殿下、王妃殿下，不知成王命人尋草民是為何事？”
等他們都看夠了，居子畫才慢慢行禮，輕輕問候，一套流程下來，真是太溫柔了。
南星燁注意到鳳清菀再次變直的目光，心情不太美好了。
本來就隻是單純地想問兩個問題，現在怎麽還產生危機感了呢？
“你就是居子畫？”
心情不好，語氣自然也就強硬了。
居子畫隻覺得麵門有一股殺氣襲來，不敢大意，低頭回答。
“草民正是。”
“聽菀菀說，你是燕京最好的裁縫？”
“最好的裁縫，實在不敢當，不過是雕蟲小技，惹人笑話的玩意兒罷了。”
居子畫已經聞到了空氣中彌漫的醋味兒，連忙謙虛下來。
“既然能被菀菀找到，那就說明還是不簡單。”
南星燁並沒有和他客氣，語氣冰冷，下顎線也繃緊了。
“這麽不簡單的一個人，本王就很好奇，你為什麽跑到了僉都，還關停了裁縫店呢？”
要不說是關心則亂呢？
出遠門暫時歇業的商人比比皆是，偏偏這個居子畫就入了南星燁的眼。
還不是因為此刻鳳清菀的目光一直在居子畫的身上，未曾再離開一刻！
居子畫管不了鳳清菀，也隻能淡笑兩聲，回道：“成王殿下覺得是什麽原因呢？”
“本王覺得你是細作。”
南星燁淡淡的一句話，把屋子裏的人都給說清醒了。
鳳清菀終於收回了視線，轉向了南星燁。
“王爺是怎麽看出來的？”
嗯？
居子畫眉頭一皺。
什麽就怎麽看出來的？他什麽時候成了細作了，他怎麽不知道？
“此人容貌妖媚，行為舉止不端，看著就不像好人。”
居子畫有生之年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個王爺這麽形容一個人的。
就因為他長得比南星燁好看了點兒，南星燁就潑髒水，過分啊！
“成王殿下，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
被冤枉的人連忙否認。
“我祖上幾代人都是咱們南國人，更是為咱們南國付出了汗馬功勞，王爺這麽說，實在是有點對不起我列祖列宗了。”
“汗馬功勞？”南星燁挑眉，“本王可未曾聽說南國自開國以來，有居氏的功臣出現。”
“確實是沒有居氏，但是卻有雲氏。”
居子畫話音落下，忽然周身的氣場也冷了下來，與南星燁不分上下。
鳳清菀往火盆邊上挪了挪，感覺自己不應該在這裏，應該回屋裏。
但“雲氏”兩個字闖進她的耳朵裏，打消了她回屋去的念想。
“你說什麽？雲氏？”
不等南星燁開口，鳳清菀先問了出來。
“你說的，可是雲語堂？”
居子畫的目光閃爍，“正是！”
鳳清菀怎麽都想不到，眼前這個如同妖精一樣，又能嬌媚又能陽剛的男子，竟然會是自己的弟弟！
準確來說，是幹弟弟。
居子畫是被雲語堂撿回家養大的幹孫子。
他當年獨自一人離開了南國，消失得無影無蹤，一直都是一個人，偶爾會遇到江湖上的朋友，一起喝喝酒聊聊天，日子好不愜意。
直到十多年前在一個被屠殺的村子裏撿到了居子畫。
全村都死光了，如果他不帶走這孩子，這孩子也就隻有喂狼的結局。
心中想起那個還在繈褓中就被自己托付出去的女兒，雲語堂於心不忍，便把這個孩子給帶走了。
這麽多年過去了，雲語堂想繼續隱姓埋名，故而不願讓居子畫隨他姓，就讓居子畫認了個幹爹，跟著他幹爹的姓了。
“所以，那日在廟門口的白頭發老頭兒，是我外祖父？”
鳳清菀眼中含淚，不敢相信。
她因為太後說的話而相信外祖父還在人世，但當她真的確定了這個事實的時候，她反而更難過了。
上一世她活了三十年都沒能見到外祖父一麵！
到底是她多行不義必自斃，連老天爺都不願意讓她與外祖父重逢嗎？
她不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那個被她遺忘的外祖父，已經幫了她很多次。
回看這一世，鳳清菀早已淚流滿麵，話都說不出口了。
南星燁也很震驚。
雲語堂那一輩人的恩怨情仇，他後來零星知道了一點點，但他也沒想到，自己竟然就誤打誤撞地把人給找到了。
鳳清菀很想立刻就去見雲語堂，但居子畫沒有同意。
“爺爺他還並沒有打算與王妃殿下相認，王妃殿下莫急。”
“為何？難道是我哪裏做的不好，外祖父不願意見我嗎？”
鳳清菀一激動，又忘了自己已經是重生的人，想到了自己做過的那些蠢事。
“我承認我之前做錯了，但請外祖父可以見我一麵！”
聽到她的話，旁人都疑惑了。
“菀菀，你做錯什麽了？為什麽這麽說？”
最疑惑的就是南星燁，他已經因為鳳清菀時不時就失神的樣子苦惱很長時間了。
他自問自己真的沒有做什麽會惹鳳清菀不開心的事情吧？
鳳清菀被他們這麽一問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重生了，不是上一世那個蠢貨了。
“啊？我說什麽了？”
反應極快的鳳清菀立刻裝傻。
雲竹看出鳳清菀有心事，連忙在一旁道：
“王爺，主子好像又犯糊塗了，一孕傻三年，最近主子的腦子都不大好使，奴婢有時候都不知道她在說啥，她自己說完一轉眼也忘了。”
“是嗎？”
南星燁半信半疑，回頭看居子畫，那人也不太相信。
但又看鳳清菀那一臉呆愣，好像也不是裝出來的。
罷了，就當是雲竹說的那樣吧。
南星燁並不想一直糾結。
“不過，本王也很想知道，為什麽外祖父不肯現在就認菀菀？”
居子畫歎氣，這改口改得可真夠快的！人沒見到先叫“外祖父”了。
“爺爺說過了，並不想再出現在人們麵前，所以雲氏一族，就權當是一個傳說就好了，想見麵的話，不要在南國，尤其是燕京。”
這個理由，南星燁半知半解，鳳清菀卻明白是什麽意思。
想到了太後的麵容，鳳清菀緊跟著問：
“外祖父沒有交代說還想見什麽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