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琮
四少爺不光洗三辦的簡陋,就是滿月酒也沒請外人,隻榮國府和寧國府再加賈家族人辦了一場,比不得三少爺那個時候還大辦了一場,四少爺的滿月酒辦完,接下來便是三少爺的周歲禮。
因著有老太太的吩咐,二太太也沒敷衍了事兒,還是專門請了姻親人家過來熱鬧一場,不過到底是個庶出的,且比不得迎春和報春得老太太看重,自然沒有迎春和報春周歲禮盛大。
秋嬤嬤心裏有什麽憋屈的想法,迎春她們也是不知道的,反正這事兒也武不到她們這些孩子跟前了,不過好歹四少爺還比不上三少爺那個時候,再加上三少爺好歹是得了大老爺起了名字,叫賈琮,正式入了族譜了。
要說這賈琮和賈璉一聽就是兩個親兄弟,起名的緣由也都差不多的,還能看出來大老爺某些隱晦的心思過來,畢竟這榮國府按理說是大老爺襲爵,將來這祭祀老祖宗的也是他們大房這一支的人。
實際上榮國府表現上當家做主的太太是二房的太太,老太太看重的也是二房老爺而不是襲爵的大老爺,大老爺心裏哪能沒氣。
這璉,琮都是祭祀用的器具,也是大老爺專門挑這樣的名字來暗示老太太不要弄錯了人。老太太能不能看出來他是怎麽想的,大老爺也不知道。
反正大老爺挺得意自己現在有三個兒子,而二老爺也隻一個兒子了。老太太對於一個庶出的被起了這樣的名兒還是有些膈應的。
也不知道大老爺是怎麽想的,明明有璉兒這個嫡子,偏偏讓庶出的跟著嫡出的起相似的名字,這不是貶低了璉兒,抬高了庶出的地位了嗎?
老太太也是怕下麵的人多想,再給璉兒不自在了,便也吩咐下去,不必給琮哥兒優待,省得將來養大了他的心思。
別人高不高興不知道,可在秋嬤嬤知道了以後,也是高興的很,就是連因為周歲禮辦的不夠隆重生的氣也消了。
“看來老爺還是關心我們琮哥兒的,瞧瞧這庶出的哪個能有我們琮哥兒的排麵了。”
麗姨娘那邊得知三少爺有了名字,也是摸了摸四少爺的小臉兒,“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熬到,看著我兒有名字的時候了。”
對於死亡,麗姨娘也是害怕的,更多的還是怕自己去了,自己幾個孩子沒有人看顧,有的時候,麗姨娘也生了妄想,想著讓喜鵲或者是喜兒伺候大老爺,到時候有著這幾分的主仆情義,幫著她照看孩子們了。
雖也不指望人家能一直看顧著她的孩子,隻也希望能多看幾年,孩子本就得來不易,下麵的人雖說不會太過分,可這沒了娘的孩子,本就受人欺負的,她怎麽忍心拋下孩子們。
隻麗姨娘的身體沒有比她更清楚自己的情況,她能感覺到這一天天的過下來,自己的生命也正在悄悄流逝,可也因為麗姨娘知道喜鵲和喜兒沒那個心思,便也遲遲不敢開口。
麗姨娘欲言又止的樣子,喜鵲和喜兒不是沒有看到,隻她們雖然同情麗姨娘,可到底她們才是奴婢,才是更身不由己的人,哪裏有那個臉麵去同情什麽。
何況這府裏的姨娘看著風光無限,錦衣玉食,可麗姨娘之前被人欺壓到不能反抗的樣子,喜鵲和喜兒都看在眼裏,這樣的日子真的不是她們想要的。
就算是看懂了麗姨娘的心思,也隻當作不知道,雖說主仆一場,送麗姨娘最後一程,至於其他的,喜鵲和喜兒還沒有那麽偉大。
迎春這裏也是在過了滿月的時候又一次來看麗姨娘了,老太太倒是沒過去,隻派了鴛鴦帶著迎春和報春一起過來。
“有勞鴛鴦姑娘陪著迎春和報春過來這一趟了,喜鵲你代替我好好招待一下鴛鴦姑娘。”
“鴛鴦姐姐,姨娘讓人泡了茶,點了點心,姐姐不妨跟著我去歇一歇,也好讓姨娘和小姐們單獨的待一會兒。”
鴛鴦自然是沒有不同意的道理,“那就多謝姨娘賞了,有勞妹妹帶路。”
迎春看著麗姨娘蒼白的臉色,心裏也不好受,隻將這些日子又積攢起來的靈氣度給麗姨娘,雖說不能改變麗姨娘的身體狀況,但讓麗姨娘好受一會會便也足夠了。
在迎春又一次耗盡靈氣之後,麗姨娘也隻又一次失望罷了,雖說迎春有些能耐,到底也隻是凡夫俗子,不是神,哪裏能事事如意的。
“多謝迎春了,姨娘好受很多了,迎春不必太過擔心了,看著老太太對你們好,姨娘便放心不少了。”
喜兒也是在這個時候進來說道,“姨娘,該吃藥了。”
麗姨娘微微皺了皺眉頭,說道,“先放那裏吧,我一會兒再喝。”
迎春也是想起來之前在麗姨娘身上又放了留音術的事情,之前也聽到過麗姨娘吃藥有些拖延,今日正巧碰上了,免不了要勸慰幾句了。
“姨娘,要好好吃藥。”
麗姨娘嗯了一聲,但其實對於吃藥並沒有立馬行動起來,迎春也是沒有辦法,隻好說道,“糖,藥苦苦,吃糖不苦。”
“都是奴婢的錯,倒是沒想到這裏,這便去拿一些甜的過來。”
迎春見屋裏的丫鬟都退出去了,這才真心勸道,“姨娘要好好吃藥才是,身體還是要好好養的,也別心疼銀子,我那裏還有一些過年的時候得的銀子,趕明兒讓奶娘拿過來先給姨娘吃用。”
“我這裏的銀子是夠用的,哪裏就用得到你一個孩子的銀子了,你好好收著自己的銀子,慢慢攢著,可別胡亂花用了,將來指不定有大用,我也有好好吃藥的。”
要說這湯藥,麗姨娘也吃了有一個多月了,這藥效早就沒什麽用處了,按理說該請了大夫過來換一個藥方,說不定還能管些用處,別的做不到,起碼能讓麗姨娘身體舒服一些。
隻不過麗姨娘想著請大夫是需要給診金的,反正也不過是讓身體負擔小一些,其實改變不了什麽,便也省了那個步驟,如今這個藥方也不過是藥效小了,其實將就著用也無妨。
這其中的門道,迎春自然是不知道的,她隻知道姨娘身體不舒服,吃藥也吃的不算積極,並不知道麗姨娘是為了省銀子這才沒換藥方。
“迎春放心,姨娘還想看著你們長大,自然會好好吃藥的,隻藥太苦了,姨娘也隻是晚點喝。”
迎春倒也信麗姨娘說的話,隻她也知道吃藥看病向來最花費銀子的,並沒有放棄那個打算,不過是不當著麗姨娘的麵再說罷了。
倒是報春懵懵懂懂的,看著說話的迎春還有麗姨娘,頗感幾分新奇,“姐姐,說話,好順。”
迎春也是笑了,“是呢,我們報春也說的順,還忘記我們報春在這裏,這是我們之間的小秘密,報春要聽話保密呀。”
報春也笑了笑,“報春最乖,最聽話。”
麗姨娘見了這一對女兒,心裏越發不舍,報春也是個聰慧的,多麽好的孩子呀,隻可惜她的生命已經能看到了盡頭。
等喜鵲拿了蜜餞過來,麗姨娘也不再推辭,將溫熱的藥一飲而盡,可見是吃多了藥的,知道怎麽吃能少受些罪,藥碗空了以後,迎春也是將蜜餞塞進麗姨娘的嘴裏。
要說嘴裏還殘留著藥的苦味道呢,再吃進去甜到膩的蜜餞,味道混雜起來有些惡心的,不過麗姨娘為了不讓迎春的好意被辜負,到底強忍著這滋味吃了下去。
嘴上還說,“迎春給的蜜餞是最甜的,嘴裏一點都不苦了。”
迎春也是笑了笑,見報春有些饞的咽口水,也是拿了一塊塞到報春嘴裏,嘴上還叮囑著,“舔舔,再吐出來。”
報春得了甜頭,也是乖乖的用舌頭舔著蜜餞,一會兒味道淡了,也是吐了出來,聰明聽話的緊,麗姨娘更是笑著看著這一幕,又是吩咐喜兒,“去將你們四少爺抱過來,讓迎春和報春看看弟弟吧。”
麗姨娘也是想著多讓孩子們相處相處,將來有了感情,自然會相互保護對方了,之前因著難產,四少爺的腦袋都被擠得有些變形,頗為難看了一些。
不過這一個月養下來,倒是改變了很多,也不怪豪門大院裏會養孩子,個個樣貌都不會差了,也是有些經驗,知道怎麽給孩子塑型。
如今孩子被抱過來放到麗姨娘床邊的小床裏,迎春和報春都被奶娘抱著過去看弟弟,迎春看著弟弟長了一些肉,白白嫩嫩的,腦袋也是圓圓的,頗有些虎頭虎腦的意思,很是可愛。
報春也是鬧著要下去,笑著趴在床沿上,看著裏麵的弟弟,衝著迎春笑,“姐姐,過來,看弟弟!”
迎春也是下了地,靠近仔細的看弟弟,奶娘們雖然讓迎春和報春下了地,也是在一旁好好看顧著,免得小孩子不知道輕重緩急,伸手劃傷了小孩子的臉。
等到四少爺熬不住睡了過去,眼看著時間也差不多了,鴛鴦才帶著迎春和報春回了榮慶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