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金主爸爸的話就是聖旨
針還沒紮完,一直昏迷不醒的娟姐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她眼裏滿是迷茫與空洞,好一會才慢慢聚焦,看清身邊圍著的眾人,納悶道:“我怎麽了?”
她掙紮著想要起來,卻發現身上一點力氣都沒有。
“別動。”顧白麵無表情的說,瞥了女人一眼,開始收針。
女醫生在邊上將剛剛發生的情況仔細講給娟姐聽。
娟姐的臉越發慘白,卻咬著唇不發一言。
等針收完,顧白朝還在一邊發愣的男醫生道:“你們先帶她去醫療帳休息,我一會兒就過來。”說完收好東西起身往外圍走去。
陸司南快步跟上。
顧白沒有回頭,卻知道陸司南就在她身後,她突然停下腳步,扭頭看向一臉擔憂的陸司南,“你是不是也覺得我很傻?”
不等陸司南回應,她又說:“明明知道有那麽多雙眼睛盯著這邊。”她剛剛所展露出來的手段若被那些人知道,她肯定會被強製送離九裏鬆原,那麽她所籌劃的一切都將落空。
無法繼續給何老治病,無法深入鬆原,找不到紅蛛羅果。
可在那樣的情況下,讓她冷眼旁觀,任憑生命在她眼前消逝而無所作為,她做不到。
陸司南將她擁入懷中,輕撫著她因情緒激動而輕微顫抖的後背,溫聲道:“你做得很好,做得很對,我相信就算是葉老在這裏,也會做和你一樣的事,他會以你為榮。”
“可是——”
陸司南用手指按住她的唇,輕聲道:“其他的事我來處理,相信我。”
她的頭靠在他胸前,就像從前一樣,不開心時,失落時,他都會像現在這樣摟著她,輕言細語的安撫她的焦慮與難過,告訴她一切都有他在。
不知是想到了什麽,還是聽見有腳步聲往他們這邊來,她突然推開他,轉身跑了。
陸司南失笑,泛著些許苦澀,更多的是欣慰,她沒有在第一時間推開他,已經很好。
在陸司南的強烈要求下,導演忍著心髒劇痛讓副導將顧白救治娟姐的那段視頻給刪了,又讓他們管好自己的嘴,不管誰來問,都不許透露顧白醫術的事。
導演能說什麽,金主爸爸的話就是聖旨,他隻有遵從的份,沒有反駁的資格。
於是,整個攝製組都接到了導演的秘密通知。
另一頭,顧白去到醫療帳,見女人正在輸液,她上前去看藥瓶。
兩個醫生立時提起心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顧白,好怕她說這藥用得不對之類的。
然而顧白什麽都沒說,在折疊架子床邊坐下,給病人診脈。
沒一會,顧白鬆開病人的手腕,朝兩個醫生道:“你們先出去一下,我有話要問病人。”
兩人巴不得出去,這位顧小姐氣場實在太強,他們連喘氣都不敢放鬆地喘。
顧白走到攝像機前將攝像機關掉,又仔細檢查了帳篷各處,確定沒有攝像頭或錄音器後這才開口,“說說你的病。”
女人皺眉,眼裏閃過一絲慌亂,“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顧白在架子床邊坐下,看著女人骨瘦如柴的手,又看向她蒼白如紙的臉,問:“你知道再繼續這樣下去你會死嗎?”
女人立馬反駁,“不可能,他說過我——”似是意識到什麽,她立馬閉上嘴。
顧白搖頭,輕歎了一息,“我無意探聽你的隱私,我隻是想告訴你,你雖然有一張二十幾歲年輕姑娘的臉,可你的身體,卻朽如老嫗,相信你自己也知道,不用我多說。”
女人紅了眼,卻依然執著,“我知道,但這隻是暫時的,隻要他——”她咬住唇,不再往下說。
“你說的那個他,就是吸取你陰元的男人吧。”她原先隻是懷疑,現在終於確定,這個世上,竟然真的存在采陰補陽之術,就如先前劉家老爺子想對她做的事一樣。
“沒有,你別胡說。”女人一口否定,眼神卻不那麽堅定。
顧白站起身,“我對你如何選擇沒有興趣,隻是盡一點做為大夫的責任義務來提醒你,再這樣下去,你會死。至於聽不聽信不信,那是你的事。”說完她轉身欲走,
女人卻又喊住了她,“等等,我——我真的不會再恢複了嗎?”
顧白轉過身,認真地看著女人的眼睛,“除非他將從你身上拿走的全都還給你,你覺得可能嗎?”
女人突然就崩潰了,瞬間淚流滿麵,她知道不可能,可始終抱有一絲幻想,眼下,所有的幻想都破滅了。
顧白又道:“從現在開始停止,還起碼還能活著,否則等待你的,隻有死路一條。”
女人突然拔掉針,從病床上跳下來,撲到顧白身邊抱住她的腿,哭求道:“求求你救救我,你醫術這麽好,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顧白搖頭,“我隻是大夫,不是神仙。”陰元於女人而言,是生機,是生命,是不可再生之物。
正打算將人扶起來的顧白突然扭頭看向帳篷外,“誰?”
她聽見輕細的腳步聲來了又去,想出去查看卻被女人抱住腿,現在那腳步聲已經消失了。
章惠一口氣跑回自己的帳篷,捂著胸口不停喘著,好一會才平複下心情,臉上卻逐漸泛出笑意。
她取下手表,手指輕點表盤,打開相冊,查看剛剛拍到的兩張圖片。
一張是顧白站在床邊一臉冷漠的和病床上脆弱蒼白的女人說話。一張是那病弱的女人跪在顧白身邊雙手抱著顧白的腿似乎在哀求什麽。
不用知道她們具體說了什麽,隻要有這兩張照片,顧白就算有一萬張嘴也說不清這件事。
***
因為前一天已經拍了下午進山的素材,導演決定今天下午放眾人休息,明天再拍一天就可以收工離開,下一次拍攝是七天後,會換一個地方。
顧白回到帳篷時,張雪和佳琪已經躺下了,兩人看她的目光已經和之前大不相同,依然討厭排斥她,但沒有了之前赤裸裸的輕蔑與挑釁,起碼明麵上不敢,此時兩女看她的眼神甚至有些閃躲。
顧白沒有跟她們搭話的興趣,自顧自脫了外套躺下,閉目養神。
然而等她閉上眼後,身邊兩人的視線就變得有些肆無忌憚了,且不停用手比劃和唇語交流,時不時露出會心一笑,仿佛在演一出默劇。
“看夠了嗎?”閉著眼的顧白突然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