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窮比劃
在母親陳雅芹的幫助下,李向東將大哥身上的衣服全部脫了下來,隨後讓母親陳雅芹找來一些白酒和棉花。
在她不解的目光中,李向東用筷子夾著浸過白酒的棉花球,探試著大哥李向天的身上的血跡及傷口處。
完事之後重新換了一碗酒,用火點燃再次用棉花球開始探試李向天身上浮腫的地方,直到全部擦到為止。
幹完這兒些李向東並未停下,捥起雙臂的袖子,輕輕的握住李向天骨折的左臂,一點一點按捏起來。
一直為兒子李向東打著下手的陳雅芹,對於兒子的行為能夠看懂的地方不多。知道小兒子正在為大兒子處理傷勢,至於能不有效她不清楚,但是看著小兒子平靜沉穩的神態,無形中也讓她的心裏安穩了不少。
輕輕鬱出一口氣。
“還好,臂骨的斷折處沒有錯位,就剩下肋骨了。”
在檢查完李向天的手臂後,李向東稍適休息一下作了幾個深呼吸,給了一旁一直處於緊張焦慮,又不敢開口怕影響到他的母親陳雅芹一個安慰的微笑。
這才再次伸手撫在李向天肋部斷骨處,一點點的摸拿通過手上傳來的感覺去判斷傷勢的大略狀況。這兒是個細致的活兒,絕對不可粗心大意,否則,一個判斷的失誤就可能送掉大哥李向天的小命。
所以,他不得不小心細致的一點一點的來,其實這兒種傷勢對李向東來說算不上什麽難事兒。
做傭兵執行任務的時候,像這兒種傷他與手下的兄弟們時有接觸,或是自己親身感受一翻。不用別人他們自己都可以處理,就是痛苦大一些而已。
現在替他大哥李向天問題更是不大,唯一不同的是,曾經的他與他們都是血與火,生與死的戰鬥中煆煉出來的。
可以說每個人都是意誌堅定之輩,說是皮粗肉厚也不為過,這兒種傷隻能算是小兒科。
但是現在受傷的是李向天,一個沒有經曆任何風浪的普通人,在動作上李向東自然要柔和一些,以勉給他增加不必要的痛苦。
一翻折騰下來李向東終於弄清了傷勢的情況,三根斷裂的肋骨中隻有一根是稍稍有些錯位,隻要將其複位就好。當然說的容易,做起來卻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李向東將手放到骨斷之處,一手固定其位置一手慢慢理順斷骨的偏差,直到覺得沒有什麽大問題的時候,才利用手上的一股巧勁突然一推。
“嚓”隱約的骨頭交錯之聲傳出,看李向東輕鬆的表情就知道,李向天的肋骨錯位之處已經成功的複位了。
隨後李向東作了一稍顯誇張的吐氣動作,主要是做給母親陳雅芹看的,以勉她胡思亂想。
緊接著他又比劃著手勢,讓陳雅芹找些幹淨的布條來,他自己也到外麵找了一些較硬質的東西做夾板,將李向天幾處骨折的患處固定包紮起來,才算最終完成了治療。
給一旁站著情緒不太穩定的母親陳雅芹作了一個安心的手勢,接著告訴她自己出去衝洗一下再回來,便一人走出了房門。
看著小兒子消失的背影,陳雅芹此時的心情是複雜的。一邊是因為大兒子突然的受傷,尚未散去的心痛,一邊是天降恩德小兒子一場病愈後的行為正常化。
甚至更有著令人不解的諸多神奇之處,作為一個母親她又怎能不感覺幸福,又怎能不為之驕傲。
總結她此時的心情就是,痛苦並快樂著……。
站在井邊用剛剛搖上來的清涼井水從頭一潑而下,一股透著無比舒適的涼爽之意,瞬間傳到了全身的每一處。
要不說上海的七月份正是最炎熱的季節,一動就是一身的汗,特別是下午的時候。就算是你躲在陰涼處,手裏要是不拿著一把蒲扇也一定會是很難過的。
晚上雖說不像白天那樣有著火烤的感覺,反過來卻多少有些發悶,扇子幾幾乎成了這個時代不可缺少的卻涼工具。
連著衝了倆桶水後,李向東開始擦試他那看起來尚顯稚嫩,還有些消瘦的身體,眼神卻在不斷的閃爍著麽明的光線,似在思索著什麽。
大哥的那位老板在述說事情經過的時候,他就在旁邊,事情倒是不複雜。
無非就是一個洋人的狗腿子,帶著幾個手下到店鋪裏買東西不滿意發生了口角。李向天的性子是那種認理兒的人,隻要認為自己沒有錯誤就不會服軟的人。
不用想一個洋人買辦要收拾一個平頭小老百姓,還不是手拿把捏的事情。
結果,李向天被打了個半死,為了活下去老板隻有無奈的當了逃兵,李向天成了擋箭牌。
說白了就是一個狗仗人勢,以強淩弱的典型例子,在這兒片土地上可以說天天都有無數起這兒樣的事情在發生。
隻不過是有的人可以找回來,而大多數的人隻能忍氣吞生的認命。也就是說冥冥中總會有那麽幾個要出彩的,因而成就了一個又一個的傳奇故事。
題外話結束……。
其實,李向東現在想的很簡單。
“我才不管你是怎麽回事呢?
既然惹到了我,就得有付出代價的心理準備,更何況還是我最他媽恨的漢奸狗腿子。”
——————。
當夜李大明帶著郎中回來一看,不由得一楞,隻見床上的大兒子李向天,身上的血汙早已經被擦洗幹淨,就連大部分的傷患也都包紮好了。
不明就理的他隻能問妻子陳雅芹,這才知道一切都是小兒子李向東做的。驚呀的同時隱約感覺到,小兒子一場大病之後,身上似是隱藏著什麽不可解的秘密。
而此時心裏最不舒服的可能就得算是他帶回來的郎中了,帶著一臉不滿的神色看著李大明夫婦。
“令公子的傷勢明明已經有高人診治過了,不知道您二位為何還要折騰老夫半夜三更的跑上這一趟?”
郎中用一種還算是平緩的語氣說道,但是其中的置疑之意是顯而易見的。而且他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出口,要是按照現代的說法就是。
“閑的吧!
你們這兒不是拿我當禮拜天過呢……麽。”
讓郎中這麽一問,李大明夫婦一時間還真的不知道怎麽去回答,因為照現在的情景看理虧的確實是他們。
好在出去衝洗的李向東恰在此時走進屋來,正好聽到郎中的置疑。更主動上前拉著郎中一頓窮比劃,看的他僅不住有種‘天上的星星望北鬥’的感覺。
有看沒有懂,隻覺得自己的腦海中有些亂,需要重新理一理。而更鬱悶的則是李向東,看著郎中那‘雲山霧照’的表情,心說。
“這他媽怨我嗎?
老子也沒有學過啞語,我怎麽知道要如何比劃。”
最終還得說陳雅芹這兒個作母親的有水平,從李向東得病全愈到現在,天天大都是娘倆在一起的。交流的時候就是李向東比劃打手勢,母親陳雅芹去看去用心猜出其中的意思。
一來二去的娘倆之間就形成了一種獨有的交流方式,不論兒子李向東打出什麽樣的手勢,她幾乎都能猜出個大概的意思。
在她的翻譯下,郎中這才明白床上的病人是啞巴也就是李向東,的大哥。外傷也都是他處理的,但是還需要一些內服活絡化淤的藥物,這兒個他不懂,所以不得不把郎中找來。
剩下的事情自然就順理成章無須再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