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祝出入平安

  下午4點，他們行駛在高速路上，後麵有輛武警小車不停的按喇叭，還拉響警報。被大李超的車主動減速避讓，武警車就從他們右邊“唰”的一下超上來，開到前方刹車燈亮了好幾秒，後麵緊跟著又上來了兩三輛把他們的貨車包圍了。


  大小李嚇了一大跳，這可惹不起啊，光天化日下要對他們做什麽？不就超車慢了點嗎？柳猛早就看見後麵跟上來一個車隊，一共5、6輛武警小車，還有兩輛豪華豐田中巴車，他懶洋洋的目光隨意掃過去，居然看見了白小雪坐在窗邊，她的目光看著車外，不知道在想什麽，在兩車交匯的那一刻，她的目光在柳猛這邊看了一眼，瞬間神色一愣……


  白小雪不住扭頭回望，可惜隨著兩車距離越來越遠，中間還有其他車遮掩，哪看得真切？蘇冰冰在旁邊很納悶：“怎麽了？小雪？”白小雪搖搖頭：“我應該是看錯了，他怎麽可能在一輛大貨車上。”


  “誰啊？猛子啊？”“樣貌很像，可神態不像，特別是眼神無精打采的，絕對不是。”


  “哦。”


  話是這樣說，白小雪依舊用手機發了一個短信：“猛哥，我快到巴陽了，居然在路上看見了你，是你嗎？”可惜等了很久也沒有短信回來，蘇冰冰在旁邊對她微微搖頭，她隻得作罷。


  柳猛也萬萬沒有想到居然在這裏遇到白小雪，不過按照日子推算，浩林集團的成立儀式就在後天，既然有武警開路，那麽那位什麽部長肯定就在裏麵。


  真是夠威風！

  下午5點他們在高速上堵車了，看見前麵一輛貨車停了下來，隱約有火苗，原來是起火了！這時前麵很多車上的人都下來看熱鬧，手裏舉著手機和相機在拍照錄像，應該在慶幸他們趕上直播！大李急忙打了1?1?9，小李提著車上的滅火器就跑去幫忙，跑著跑著，卻見柳猛什麽時候已經在他前麵，手裏拎著一個不知道哪來的滅火筒。


  失火的司機也拿著滅火器，看到他們來幫忙，似乎才突然醒悟，趕快跑去向那些小車司機求助，但是大家紛紛搖頭。


  這時火越著越大，大李在大聲的訓斥：“你們不要命了啊！”柳猛旋風般的飛奔回來，一路搜刮，沿途的小車，大車駕駛室裏的滅火筒被他洗劫一空，雙手抱著七八個繼續站在失火貨車旁。


  大李見狀，也急忙來幫忙，加上司機，他們一共4個人，而柳猛一手一個，相當於五個滅火器一起射擊，可惜車上拉的是零副食，篷布和紙箱包裝燒起來火非常大，甚至還有輪胎爆炸的聲音，令圍觀的人都害怕不已。


  眼見柳猛他們在堅持，又過來兩個大貨車司機幫忙，舉起滅火筒繼續射擊，可惜人力畢竟比不上天力，眼見無望，大家都搖搖頭，那名司機急忙從駕駛室裏抓出一個挎包一屁股坐在旁邊，悶著頭不說話。


  過了一會，消防車來了好幾輛，還是這機械厲害，迅速控製住了火勢，火勢漸漸的越來越小，可惜車已經被燒成了空殼，一車貨也沒了。


  火還沒完全撲滅，看著眼前的光架子車子，司機絕望的走了，沿著高速公路往前走，邊走邊打電話，他是在給老婆打電話嗎？他是要回家嗎？他是在做什麽？沒人知道，但所有人都知道那背影讓人很心酸。

  大李發現，柳猛轉回經過那些大小車時，他一步步的緩慢移動，小車裏的司機們都不敢正視他！那目光蘊含的憤怒，讓大李也沉默了很久。


  過了前麵的收費站，前麵就是東川省，到玉林全是高速路，收費員看著大李遞來的植物檢疫證，上下打量著他們，大小李雖然還是堆著笑，後背上的汗水卻不住的朝外冒。


  柳猛伸手遞過去駕駛證，收費員打開一看，不再說話，隻有一個動作放行！“小猛，你都沒有掙到錢，何必要你出錢呢？”“沒事，我就剩兩百元，順手夾在空駕駛證裏，給他算了，免得你們多給。”


  大李急忙掏包摸了兩百元遞給柳猛：“還是你反應快，要是他們真查車，肯定不止兩百元……拿著，你一定要拿著，要不然大哥就生氣了。”


  柳猛笑了笑，伸手接過。


  一路上大貨車呼嘯著飛快的前進，見柳猛忽然無精打采起來，小李師傅笑道：“是不是近鄉心怯啊，你有好久沒有回來了？”柳猛笑了笑：“也沒多少日子，隻是辛苦在外沒有做出成績，回去後不好交待啊？”“沒事，隻要人活著，一定有機會可以發達的，我就是這樣鼓勵自己，也算一種精神勝利法，小猛，我給你放歌吧，我們一起唱。”


  小李果真放起歌來，還大聲的跟著一路高歌，可惜傍晚時候進了東川境內，前麵就是玉林，小李超車時慢了點，影響到後麵一輛黑色寶馬7係軍車通行，軍車一直在閃燈。


  小李急忙讓行，誰知軍車超過之後司機扭頭看了小李一眼，見他興高采烈的唱歌，居然沒有向他道歉，就在貨車前麵亮起刹車燈，慢慢將他們的貨車逼到旁邊，然後停住。


  與他們兩天的相處，小李這是第一次露出驚慌之色，居然轉頭問：“小猛，現在怎麽辦？”大李也皺起眉。


  柳猛笑了笑：“或許他是下來問路。”


  “不是，肯定不是，這是巴陽警備區的車牌，我認識。”


  “我猜他是來問路。”


  軍車下來一個四十多歲的便衣胖子，帶著墨鏡，銜著香煙，柳猛歎口氣，幸好是在這裏，要是在錢江，他隻能繼續低調下去。


  這個胖子一敲車門：“下來！”小李隻得乖乖的推門下車，柳猛和大李從旁邊魚貫而出，柳猛卻沒有急著去看究竟會怎麽樣，而是在駕駛室裏忙碌了一陣，這才拎著塑料口袋從車頭轉過去：“胖哥！”胖子還在趾高氣昂的訓斥著大小李，扭頭看見柳猛，神色立即一變，哈哈大笑：“你怎麽在這裏？”“他們是我的朋友，我現在沒車，你送我回去。”


  “好好。”


  胖子急忙朝褲兜裏摸出一包香煙塞給小李：“嗬嗬，剛剛是跟你們開玩笑。”


  然後撒腿就朝軍車跑，然後呼嘯著消失在路上。

  大小李摸不著頭腦：“這是怎麽回事啊？”“不知道，應該是小猛認識他。”


  “唉，這次回來全靠他，要不然我們就沒有下一次了。”


  兩人回到車裏，大李坐在副駕駛，感覺下麵有些擋腳，看著腳邊一包用他的衣服蓋住的東西，踢了一腳，就問：“這是什麽？”“不知道，是不是小猛落下的東西？”大李低頭揭開那件衣服，登時驚呼出來，小李急忙抓過上麵的一張紙條，上麵龍飛風舞兩行字：“相逢何必曾相識，既然有緣，就接受我的好意，留下2?0萬，可以買一輛出租車了吧，祝出入平安。”


  這個世界沒有這麽巧的事吧？柳猛帶著疑慮一臉笑意的上了胖哥的車，對於這種不是軍人，卻依仗著家裏的權勢整天開著一輛掛著顯赫軍車牌照豪車的人，他一向都是敬而遠之，雖然他們曾經在一起打過靶，在呂文波的介紹下也說過幾句不成不淡的話，可他心裏從來沒有把這個人當成朋友，當然還是不是點頭之交，從表麵上是看不出來的，必須一起經曆過一些考驗。


  早就進了東川境內，為了減少不必要的解釋，柳猛一直沒有拿出可以在一般人麵前有一種炫耀意味的蘋果手機，不過現在應該可以開機報平安了吧？一上車他就掏出手機，可惜隨著手機的啟動，屏幕上卻一絲信號也沒有，正感奇怪，瞅著胖哥扭動方向盤朝右邊一條岔道前進，路標在他的視線裏一掃而過：“巴陽市川北監獄。”


  “胖哥去監獄接人？”“對，接了就走，不耽誤你吧？”“嗬嗬，我是客隨主便。”


  “想不到你居然會從一輛貨車上下來。”


  “一言難盡啊，不過坐在大貨車感覺挺威風的。”


  胖哥扭頭看了他一眼：“要不是你主動叫我，我還沒有把你認出來，怎麽？身著微服去體察民意去了？”“嗬嗬，算是吧，總體感覺外麵的生意不好做啊，我尋思，我公司的汽車隊為什麽就賺不到錢，原來都給了過路費。”


  胖哥眼睛眨巴了一下，看著柳猛還在晃悠著手機：“怎麽了？”“手機沒有信號。”


  “哦，用我的吧。”


  柳猛伸手抓過儀表盤上插著的手機，看了一眼：“還是沒有，這鬼地方，難道被屏蔽信號了？”“有這個可能。”


  通往監獄的路上來往的車極其少，特別是現在天色已經黑下來，他們這輛車就好像在喧鬧世界之外行駛一樣。


  想著上次呂文波交給他一張報表，準備聘請幾位退伍高級軍官到威猛公司上班，加強專業方麵人才力量，說到底，就是想利用這些人的人脈，柳猛就問：“胖哥，上次我和你舅舅一起吃飯，你怎麽沒有來？”“我不喜歡和他在一起，老是想罵人。”


  “你舅舅是一個很嚴格的軍人。”


  “也許是吧。”


  柳猛不住的扭動著手機，還打開車窗，測試著信號，見他如此動作，胖哥不住的用眼光打量他，柳猛心裏不由有些疑問，不可能這麽巧吧，幹脆就說：“胖哥，先停一下，水火不留情。”

  “前麵就有衛生間，轉過彎就是。”


  “真是水火不留情，說來就來，忍不住了，快停車。”


  “快了，快了，馬上就到了。”


  柳猛就去作勢推車門：“就停兩分鍾……”


  還伸手去抓麵前的衛生紙，就聽“得”一聲，他這邊的車窗居然被鎖著，柳猛嘿嘿一笑，右手順手抓超胖哥的手機，左手一掌斜斜的拍去。


  胖哥急忙用右手來格，左手一隻手則把著方向盤繼續飛奔。


  假如他不來格，柳猛還會懷疑他是不是多想了，可見他揮拳的力量，心裏恍然，一把捏著他的手腕，輕輕朝他自己身前一拉，這輛小車登時失去控製，在山路上來回扭動著。


  “想不到你是專門為我而來，看不出來，到底你是為了幫誰？”胖哥單手努力控製著汽車，腳踩油門，繼續朝前麵隱約可見的監獄衝去，他的右手被柳猛抓住，動彈不得，嘴裏還在狡辯：“是你主動上了我的車，怎麽誣賴我？柳猛，你這個人實在是有些毛病。”


  柳猛懶得與他廢話，左手用力一推，胖哥肥胖的身子“砰”的撞在車窗玻璃上，汽車也登時失去控製，呼嘯著朝路基下衝去，還好柳猛急忙一拉方向盤，伸手點開門鎖，立即推門竄出來，那一刻居然沒有忘記那一包錢。


  隻是這輛豐田越野車“轟”的一聲開進了一大片果園，撞擊出一個大土坑，柳猛正想上前去把胖哥拉出來，路上飛馳而來兩輛中型客車，裏麵人影攢動，他下意識扭身就走。


  他的人影還在一大片雪白的梨花林裏飛奔，後麵響起汽車刹車聲，還有一大群人的奔跑聲。


  柳猛苦笑不已，到底是在哪出錯了呢？看著已經勝利了，還是被人查了出來，一邊奔跑，手機終於有了信號，蜂擁而至的短信，還有無數未接電話。


  為今之計，第一個當然就是要求呂文波出手。


  “大表哥，我在玉林，在巴陽監獄的這條路，監獄大門左上方的一片果林裏，被人圍攻了。”


  呂文波一聽急忙說：“我馬上帶人來。”


  後麵腳步聲紛湧而至，柳猛心裏可沒有半點擔心，假如在錢江，遇到這種情況，絕對溜之大吉，可在這裏，轉瞬救兵及至，誰怕誰？柳猛還在得意，等待對方來一個他打一個，來一對，他踢一雙，忽聽監獄那邊有警報聲傳來，還有無數探照燈照射四周，然後隱約還有警犬的聲音，柳猛暗道不好，他們居然動用監獄的力量，說到底就是想弄死自己。


  假如自己沒有發現胖哥的詭異，肯定是坐著車直接就開進了監獄，那時不需要一個晚上，就把自己弄成一隻鬼了，這招真狠！柳猛轉視四周，辨識著方向，假如一直朝右邊走，翻過一個小山丘，就會進入上次和唐飛虹一起捉拿持槍劫匪的群山之中，而一路到底翻過那些山巒的最高峰就會進入小柿子村鷹嘴崖的後山。


  對，就這樣，先回山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