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揮之不去的畫麵
她剛剛隻是太累了,休息了一陣。
路還長呢,繼續走著,不定,風雪就停了呢。
蹣跚的步伐艱難,好似下一秒那人就要倒在地上,可每次她都是歪了歪身子,後奇跡般晃回,繼續搖搖晃晃的前校
不知過去了多久,就在袁瑾寧眼皮已經快閉上時,耳邊忽的傳來呼喚。
“……瑾寧……袁瑾寧……”
“袁瑾寧!!!”
那呼喚很遠,滿是著急,離的近時,含著驚喜與心疼。
眼前黑衣男子飛奔而來,就像朝著他最寶貴的物什奔去。
袁瑾寧抬眸,眼神空洞,下一秒身子一軟,卻跌入了一個炙熱溫暖的懷抱。
可以好好睡一覺了……她會醒來的……會的。
……
光禿禿的樹上已經冒出了新芽,路上的積雪被人們清掃幹淨,不再凜冽的風中有些了些許暖意,頭頂久違的太陽散發光輝。
王府薔凝院,種滿了薔薇還未開花的院子裏,一張紫木榻擺在其中,上邊鋪陳著厚厚的皮毛軟墊,一身白衣的女子斜靠在榻上,單手撐著腦袋,另一隻手撚著一顆晶瑩的葡萄,邊吃著邊眯眼,懶洋洋的曬著太陽。
瞧這日子過得,多麽悠閑自得。
原本的王妃院改名成了薔凝院。
薔薇,袁瑾寧,取前者第一字,後者最後一字的同音字取之。
那軟榻上的女子,生就一副好容貌,精致的五官,上挑的鳳眼清冷卻又魅惑,一身白衣如此清純卻被她穿出了妖邪的惑意。
隻是有些過分蒼白的臉色,顯得她有些羸弱。
她自然就是袁瑾寧,正端著一碗紅棗枸杞湯的落京一看,立刻衝上前,手中托盤上的湯微晃,卻未灑出。
“娘娘!你又偷吃!王爺了,不可吃這些東西,不然你又不想吃藥了!”
一聽到‘藥’這個字眼,袁瑾寧嘴角狠狠一抽,動作不變,手中還加快了速度,幾下將剩下的葡萄全部塞嘴巴裏,含糊不清:“我哪裏是因為這些東西而不吃藥的?你試試每都吃同一種藥同一種補食?”
落京抿唇,將每必有的湯擺在了袁瑾寧麵前。
“可您身子本就不好,還受了傷,自然得好好補補!”
“這都補了一個半月了,還不夠!?”袁瑾寧無語。
那次劫難後,袁瑾寧便昏迷不醒,半個月前才醒來。
而自從她醒來後,秦淵奕和落京兩人就跟發瘋似的給自己補補補,一,補血的藥和膳食就沒停過。
她已經許久未吃那些零嘴了,今日實在忍不住就威脅碧青幫他去偷……哦不!拿了一竄葡萄。
“……是不是碧青幹的?!我非得去扒他一層皮不可!”落京選擇性的跳過袁瑾寧而咆哮,在看見袁瑾寧遊移的眼神後,擼起袖子怒氣衝衝的朝著碧青房間走去。
望著那風風火火的背影,袁瑾寧聳肩,這可怪不得她,自己可全程沒提碧青,也沒有出賣他,是落京自己猜出來的。
不管她的事兒,嗯。
袁瑾寧點點頭,成功服了自己,將心底那點兒愧疚拋至腦後。
不久後,院子裏傳來殺豬般的喊叫,袁瑾寧掏了掏耳朵,眯著眼看向空。
啊,多麽美好的生活啊!
袁瑾寧緩緩閉上眼,腦海中回想起了她睜開眼後看見的第一個畫麵:秦淵奕坐在她床邊,緊緊拽著她的手,麵無表情的看著自己,隻是那眼底濃濃的烏青,與冒出的胡茬,暴露了秦淵奕這些的狀態。
她還記得,在自己喝了水能出聲之時,當時冒出了一句連她自己都覺得特別欠揍的一句話:
“怎麽了,我昏迷了十年?你咋老成這樣了??”
當時的秦淵奕直接給了她一個死亡微笑,然後對著華歉下令,毒死她。
華謙居然一改態度,幫袁瑾寧解釋了起來,不過其解釋的理由讓袁瑾寧成功的又記住了他。
“她可能是被凍傻了,腦子不清醒。”
眼前一黑,似乎有人遮住了太陽,袁瑾寧緩緩睜眼,猶如蝶翼般的睫毛顫動,幾近透明的肌膚好似下一秒便要破碎。
來人一襲黑衣,深邃的眸子凝著自己,那眼底是袁瑾寧看不懂的情緒。
“為什麽不把湯喝了?”
平日冷冽的嗓音如今有些溫和,隻是袁瑾寧並未察覺。
“膩了。”袁瑾寧打了個哈欠,暖暖日光浴下昏昏欲睡。
見袁瑾寧這幅樣子,秦淵奕沉默下來,就在袁瑾寧以為他在憋大招打算強灌她湯之時,秦淵奕居然讓開了身子,坐在她旁邊的石凳上:
“睡吧。”
原本耷拉下來的眼皮掀起,凝向秦淵奕。
那一眼的滄桑樣兒不複存在,麵前的秦淵奕又恢複了俊逸非凡、整潔的麵貌,好似之前那有些狼狽的人不是他一般。
袁瑾寧一時摸不透他究竟想要幹什麽,困意襲來,她閉上了眼。
望著那呼吸逐漸平緩的女人,秦淵奕抿唇,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她,好似什麽極其珍貴的東西。
秦淵奕不知自己的情緒是什麽,但他卻知曉,自己不想讓眼前之人,再受一遍那樣的痛苦……
那一幕,深深的刻在他腦海裏,揮之不去。
風雪中,她渾身是血,腹部還插著一把刀,整個左肩全部被染紅。她的發絲淩亂,嘴角的鮮血不斷冒出,原本眼神總是清冷皎潔的人啊,那一刻眼裏沒有一絲焦距,全然的空洞。
後來,華謙擰著她下巴讓之張了嘴,秦淵奕才知曉,她將自己的舌頭咬破,張嘴的瞬間鮮血將枕頭浸濕。
她隻是,靠著不知哪兒來的毅力,一直撐著……撐著。
秦淵奕不敢想象,若是自己再去晚一點兒,她會怎麽樣……他不敢去想,再也不想見那一幕的重演。
落京來時,便看見了這一幕,那絕世的男子凝眸望著睡著的女子,滿是隱晦的情愫。
她停住腳步,有些驚訝卻又覺得理所當然。
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王爺,這是栽了啊。
也是,這般堅韌的女子,在許多事上都冷漠的不行的人,卻從不自視甚高。既會撩人又帥氣,若她是一個男子,定然也會歡喜上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