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二章 莫名的熟悉
“張大哥,我給勻熙送吃的來了。”袁瑾寧禮貌一笑,這人是勻熙的父親。
“唉,又送,瞧你,俺家都不知道拿什麽回禮好了。”張大哥一副囊中羞澀尷尬的模樣,他們家是幹農活的,過的也不算是富裕。
“瞧張大哥說的,我們是鄰居嘛,互幫互助,且也不是什麽貴重的玩意兒,無需回禮。”袁瑾寧搖搖頭,也不再打擾了:“勻熙,我先回去了。”
“姐姐!你別忘了!”張勻熙忽然低聲說。
袁瑾寧一愣,這才想起是要和張勻熙悄咪咪去看那個神神秘秘的宇老板老者。
明明前幾天說好了去,但因為熟悉環境再加上劉大姐一直不出門,導致沒去成,今日劉大姐好不容易出去幹活兒了,秦淵奕也出去了,兩人立刻約定了待會兒就去。
“好嘞,不會忘的。”袁瑾寧摸了摸張勻熙的腦袋,真可愛。
待袁瑾寧回去不久後,一顆探頭探腦的小盆友就出現了,袁瑾寧收拾了一番,跟著他往鎮子上走去。
小河上有一桌木橋,過了木橋便是街市井區了,張勻熙帶著她一直往前走去,很快就停在了一家茶樓前。
說是茶樓,實則不過是一個小院子,裏邊兒擺著幾張桌子用山水畫的屏風隔出來罷了。
張勻熙牽著她一直往裏邊去,那奉茶的小二也沒有注意,兩人順利的來到了後院。
後院裏種滿了竹子,沒想到這兒還是一片竹林。
淺色的鵝卵石鋪陳一條小路,通往了竹林深處,不可見底。
袁瑾寧微微恍惚,這一幕,卻是莫名的熟悉……
“姐姐,跟我來!”張勻熙沒有察覺袁瑾寧的不對,拉著她踏著一路的石子,歪歪扭扭的路徑綿延。
走著走著,前方豁然開朗,一座竹樓屹立,竹樓前的院子裏石桌擺著,一顆桃樹兒種在院子裏。
正逢春季,桃花盛開了滿院,掉落的粉白花瓣在路上編織成了一張花瓣地毯。
桃樹下秋千隨著春風晃蕩,曾經有人坐在這秋千上笑顰如花……
石桌上一盤棋子未擇成勝負,一杯青瓷茶盞飄落著一瓣粉紅,微濁的水麵倒映著這片美好的天地。
“是不是很美?羽叔叔說,這兒是他家的模樣,叔叔其實很奇怪,看著我總說要是什麽,糖兒在,孩子會不會像我這般聰穎,雖然叔叔是在誇我,但熙兒總覺得,叔叔很悲傷……”
“……”
袁瑾寧沒有說話,隻是將張勻熙頭頂的花瓣拿了下來,纖細瓷白的手和粉色的花瓣相襯,別樣的極致美感。
他說的,應是海棠花的棠吧。
“叔叔你在嗎?熙兒來尋你聽故事了!”張勻熙鬆開了袁瑾寧的手,蹦蹦跳跳的往屋子裏走去。
推開門,屋裏的景象無比的熟悉。
“熙兒,叔叔正在睡覺都被你吵醒了。”一道清冽慵懶的聲音傳來,猶如珠璣扣盤,叮叮當當,清脆冷凜。
張勻熙立刻捂住了小嘴巴,眨巴著大眼睛:“叔叔對不起,熙兒不說話了。”
“……你先自己待會兒吧,叔叔很快出來。”
“好的!”小盆友乖巧的點頭,小心翼翼的退出了房間。
回頭一看,仙子姐姐還站在院子門口,她一身白衣似是要融入了這飄渺景色之中,隨風而去。
張勻熙不解的歪頭,為什麽仙子姐姐麵無表情的,他卻覺得仙子姐姐是在哭?
袁瑾寧閉了閉眼,壓抑住心間蔓延上來的酸澀苦楚。
她覺得有些累了,徑直坐在了石凳上,朝著張勻熙招招手。
“勻熙,羽叔叔,給你講了什麽故事啊?”
“是外麵的世界!”張勻熙立刻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的小模樣不知曉的還以為是什麽驚天大秘密。
“叔叔說,外邊有繁華之都,帶著無數人的激進野心踏入哪兒,一去再回不來……我問叔叔什麽是野心啊,他不說,隻叫我保持本心……本心又是什麽?可以吃嗎?”張勻熙一臉的疑惑純真。
“他講了一個紅衣姐姐和白衣公子的故事兒,特別好聽!故事就是,兩人相遇……”
相知,相愛,相別,相恨,再不見。
“然後兩人結婚了!最後美滿的生活在了一塊兒,一直到老,他們一共生了十個娃娃,特別的可愛,說是像熙兒一樣!”張勻熙一臉驕傲的叉著腰,得意的下巴高高抬起。
袁瑾寧輕笑,捏了捏他的小鼻子:“這個故事真美好。”
但美好的表象從來就藏著殘忍的現實。
“對啊,叔叔還說了很多故事,有……”張勻熙絮絮叨叨的說著,掰著手指一件件的數落。
袁瑾寧安靜的聽著,眉眼間是沉靜的冷光。
‘咯吱——’一聲,竹門被從裏拉開。
一道雪白的身影抱著長琴,潑墨似的頭發鬆垮的挽著,一雙多情又似是無情的眼眸微空,帶著一身的寂寥抑鬱。
當他看到袁瑾寧時,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怔怔的望著,就這麽望著,好似想起了某段難舍的情……
袁瑾寧以為當她看到羽聆時會滿腔的憤怒,恨不得將之千刀萬剮。
可她沒想到,再見之自己卻毫無波瀾,就像是見了一個陌生人一般。
興許是他身上的死寂之意太過濃烈,興許是時間太過久遠衝刷了她的憎恨,也興許是……看到了他在作繭自縛,將自己困在了逃不脫的這個牢籠之中。
“好久不見,羽聆公子。”袁瑾寧輕笑,神色淡然。
羽聆眼神一閃,上前坐在了對麵,垂眸讓人看不出他之所想。
“閣主,你,怎麽會來這兒?”
“懷孕了,來這兒安生的養胎。”袁瑾寧挺了挺自己的大肚子。
張勻熙湊過來一臉的好奇:“你們認識啊?為什麽叫袁姐姐個豬啊?她名字叫袁個豬嗎?”
“你才是豬。”袁瑾寧噗嗤笑出來,捏了捏張勻熙的耳朵。
“哎喲!”張勻熙誇張的表情特滑稽,讓原本低壓的氣氛輕鬆了不少。
隨後便是忽然安靜下來,羽聆不知該說些什麽,而袁瑾寧隻是打量著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