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水中脫險
“我就是我，齊國右相的女兒，無影閣的孤星。”我暗中為自己打氣。
“是嗎？”他雙手抱在胸前，一隻手摸著自己的下巴，狡黠地一笑，“你說自己的靈魂被詛咒了，你來到這個世界就是為了冷月，可冷月說你是為了一個你愛的人，向他要一句誓言。你明明愛上了九王爺，卻無論如何不願留在他的身邊。你兩次把我當做你愛的那個人，你的行為思想與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你的破綻，實在太多了。”
我心中一驚，連他都把我看得這麽透，那麽齊天嘯應該早就明白了，隻是他，對我用情至深，並不追究這些罷了。他早就表明了心跡：無論我是人是妖，他都愛我。想到這裏，我心中一酸。
再看向竹青時，他眼中沒有探究，而是憐惜。是啊，我兩次錯把他當做阿嶽，他早就明白我最愛的人並不在這個世界了。而我，名不正言不順地跟他一起這麽久了，還欠他一個表態。
“竹青，我的心，已經很累了，沒有多餘的愛了。”我低下頭，不敢看他的眼睛，“如果你願意陪在我身邊，就讓我做你的女人吧。”我不是純情玉女，他也不是謙謙君子，我們互相作伴，過同居的生活，應該不會太難接受吧。
竹青哼了一聲，我有些驚訝地抬頭看他，他一副不屑的表情，這次冷戰，我徹底敗下陣來。隻聽他淡淡地說道：“論樣貌，你不及靈兒，論身材，你不及小雅，論溫柔賢惠，你連荷香都不及。你又憑什麽，以為我想要得到你的人？”
雖然這些都是事實，但他說得太過直白，讓我恨不得找個洞鑽進去。我氣結，“那你還說要照顧我和孩子？！”
“我這個人很貪心，得不到你的心，我要一個軀殼，又有什麽意思。”他的眼裏露出了難得一見的溫柔，“不要勉強自己去做任何事情，跟隨你的心意。我會支持你，你的心願就是我的心願。我要你永遠快樂，笨女人。”
他說完轉身走開，解下拴在樹墩上的馬韁繩，翻身上馬，揚塵而去。我被他一番話震得呆立當場，許久才回過神來。這個人，真是太有個性了，連表白都會讓我覺得很沒麵子。這，可不可以算作史上最牛的表白呢？
晴天穀位於齊國和趙國的邊境，我們必須盡快趕回去，因為再晚一些，大雪封山了，我大著肚子進穀，就會有些危險了。
一路上，竹青沒有再露出那天的溫柔神情，我為他做的菜，他吃得理所當然，甚至沒有讚過好吃，當然，他一定會吃得一幹二淨，畢竟，我的廚藝，可不是小客棧的廚子可以比的。
竹青給我講了他師兄的故事。青風是離國一個大臣的兒子，比竹青大了七歲，他們的師父在竹青十五歲的時候，出任務死了，因此青風也算是竹青的半個師父。竹青還有一個師姐，叫青梅，嫁給了青風，結果生孩子時難產死了，隻留下了一個女兒。
“他真的有一個女兒呀！”我大叫起來，有些後怕地拍了拍心口，“哎呀，當時他差點為了這個殺了我。”
“哼，你惹了他，還能活命，也算奇跡了。他女兒今年十二歲了，叫呂思思，可是非常寶貝的，到時可千萬別得罪她呀。”
“青風原來姓呂的呀。”
“先別說這些了，快把夾襖穿上。”竹青打斷了我的話，扔過來一件衣服。雖然已經將近十二月的天氣，滴水成冰，可我和竹青都是練武之人，並不覺得冷，隻穿了夾衣褲，披風也隻是普通的帶夾裏的，今天要翻過一座山，才能進穀，竹青不但要我穿上夾襖，還給我換了一件貂皮披風。
我一邊穿上夾襖，一邊小聲地嘟囔：“又不冷，還要穿得這麽累贅。”抱怨歸抱怨，手下可沒敢怠慢，他沉著張臉，這個時候，還是不惹為妙，跟他鬥，我都會挑他心情好的時候。
我們已經在山裏走了一整日，又在山下露宿了一夜，據說翻過麵前的這座山，就到了晴天穀了。爬到山腰的時候，我就已經明白了竹青的好意，如果說山下是寒風瑟瑟，那山上就是狂風肆虐了，而且越往山上走，風越大，我努力裹緊披風，不讓冷風灌進脖子裏。
終於來到山頂時，已經幾乎沒有路了，透過夾雜著冰粒的大風，隱約可見的是一條貼著山崖的小路，窄窄地隻容一人通過，即使沒有風，也很難通過。據竹青說這裏即使是夏天，也是很大的風。看看一旁的山穀，深不見底，若是被風吹下去，怕是渣都找不到了。難怪竹青並不擔心我認得路呢。
正想著，竹青解下披風，把背上的行李放到了地上，拍拍自己的背，半蹲在我的麵前。迎著狂風，我湊到他耳邊大聲說道：“我自己可以過去。”竹青沒有說話，大概風實在太大了，隻是又拍拍自己的肩。我想因為我是第一次走這條路，他怕我有什麽閃失吧，而且，從這裏開始，就應該有機關了。
我於是手腳並用，纏在他背上，他迎著風，輕鬆地幾個起落，就過了這條小路。我從他身上跳下來，驚訝地回頭看去，明明隻有四五丈的距離，那一邊是狂風四起，這一邊卻風平浪靜。
他又回去把行李背了過來，我們的行李，除了日常的衣物，還有我三個月的口糧，據說這一封山，就很難出去了，要一直到三個月以後，才能出穀。
再往下山的路走去，我漸漸明白了為什麽叫做晴天穀了。雖然氣溫和山穀外一樣低，但是在經曆了那樣一陣狂風之後，這裏的安靜祥和讓人心情格外好，就像雨過晴天的感覺一樣。
遠遠地看見了房舍，還沒走近，就見一個人影飛快奔來，撲進了竹青的懷裏。竹青也沒有閃躲，而是輕輕拉出了懷裏的小人兒，慈愛的表情浮現在臉上，“喲，一年不見，思思又長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