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開局殺權臣白月光(44)
唐小糖退了一步,和唐帝拉開距離。
在天牢裏關押了一年多,唐帝不但心智變了,就連頭腦也變得簡單了。
“現在是新朝,你可不要構陷我是舊朝餘孽。”
她這話,就是要劃清界限。
唐帝站起來,走到他麵前,“沁兒,那件事是我對不起你,南蠻族的詛咒在前,這麽做也隻是權宜之計。”
權宜之計?
唐小糖看他真的什麽話都說得出來。
“天牢著火之後,也沒看你關注過一句,當時整個皇宮都沉浸在太子冊封慶典的喜悅中。”
“對了,太子冊封慶典撞上皇後喪儀,冊封有多隆重,喪儀就有多草率。”
褚後要殺唐帝,被唐帝反殺,這件事無法評說,但放在唐小糖心裏,還是很不舒服。
那日,褚後看到旨意的內容,眼裏的震驚與陌生。
唐帝下旨讓賜鴆酒,褚後按著她的手,把鴆酒飲下的情景,她怎麽都忘不掉。
“這些事情都過去了。”唐帝激動說著,手銬和腳銬因為他的激動,鏗鏘作響。
他望著唐小糖,在她身上感受到冷冽,兩年前的事情真的傷了她的心。
唐小糖冷漠眼神,打碎了他最後一絲幻想。
唐帝隻好拿出他最後一張底牌,“不管怎麽說,我始終都是你父親,血濃於水,這一點誰也改變不了。”
唐小糖提醒他,“你已經宣告天下了。”
“事實是怎樣,你我心裏都清楚。”內心焦急,連帶著語氣也加快幾分,“弑父是要遭天譴。”
曾經身為帝王的驕傲,讓他無法說出祈求的話,他威脅著。
他不知道這個女兒為什麽命這麽好,天牢那把火沒將她燒死,竟然還勾搭上了裴賊,這座囊括天下珍寶的摘星樓也給讓她入住。
在天牢這一年多,總是擔心裴賊哪一日會殺了他。現在他完全知道了,裴賊留他這條命,不是寬宏大量,是讓唐小糖親自報仇。
遭天譴?唐小糖一笑了之。
她問唐帝,“你聽到裴雲初攻城,你當時想怎樣殺他?”
唐帝抬眼望著唐小糖,緊咬牙關,不發一言。
不管怎麽說,他生了她,再如何怨恨,也不能真的把他殺了,子弑父,這有悖天理倫常。
但唐帝忘了,當初宮變時,褚後就想拉著唐小糖一起弑君。
見唐帝不吭聲,唐小糖替他說,“我聽說過當時皇城淪陷的情景,你讓死士攜帶土雷湧入裴雲初的帥營,企圖拉著他陪葬。”
她掃視著須發半白的唐帝,“我覺得,這個死法用在你身上,也挺不錯。”
唐帝臉色變了變,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她是嚇唬他,還是真的恨透他。
唐小糖問押他過來的獄卒,“陛下那邊怎麽說?”
“陛下說任憑唐姑娘處置。”
有了這句話,她放心下來,“就按照剛剛說的,秘密處決。”
唐帝麵無血色,“唐沁,你不能弑父。”
唐小糖抿唇未語,擺擺手讓押送的獄卒將人拖走。
“以前種種是我錯了,不該迷了心竅,聽信讒言讓你受苦,你給我條生路,讓我隱姓埋名活著。”
唐帝掙紮著不肯走,鐵鏈碰撞出鏗鏘響聲,在大殿裏傳開。
“你天真也要有個度,身為前朝皇帝,裴雲初讓你活到現在,是因為你生了個好女兒,否則城破的時候就死了。”
“你也可以一輩子在天牢苟活,你自己選吧!”
唐小糖沒和他浪費時間,說完就登上摘星樓二層。
身後,傳來不堪入耳的罵咧聲,狼心狗肺,不堪為人,反正罵什麽難聽的都有。
唐小糖當沒聽見,踩著台階上了二層。
處置了唐帝,她心裏倒沒有特別痛快,弑父的枷鎖也沒把她困住。
離朝國破就注定他的結局隻剩一個死字,就算今天她聖母心發作,放了或者流放唐帝,裴雲初也會暗悄悄把人殺了,沒什麽差別。
要麽囚禁至死,要麽死!
他不外乎這兩個下場。
天牢獄卒將人帶走後,關於如何處置唐帝,也傳到了裴雲初耳中。
龍泉宮。
裴雲初端坐批閱奏折,龍涎香從香爐裏吐出。
蘇青禾跪在龍案前,穿了件很素的宮衣,那張小臉上幹淨不施粉黛,脫簪待罪大概就是如此。
她幹淨臉蛋上,眼圈紅腫得像顆核桃,應該是大哭過一場。
現在乖巧跪在地上,分外惹人憐惜。
龍泉宮裏,匆匆走來一位內監,“摘星樓那邊,唐姑娘給了廢帝兩個選擇,天牢圈禁至死,或者被土雷炸死。”
蘇青禾跪在地上,聞言眼波轉了轉,消化了整件事情,唐小糖要殺廢帝。
裴雲初問,“他怎麽選的。”
內監垂著頭,“廢帝沒選,他撞死在摘星樓的柱子上。”
“晦氣!”
裴雲初嘴裏罵了句,把手裏的朱筆丟到桌子上。
建了一年多的摘星樓,才住進去第二天就見血了。
他關切地問,“她看到後什麽反應。”
“唐姑娘沒親眼所見,聽說這件事情後沉默了幾秒,吩咐用水把大殿衝幹淨。”
裴雲初鬆了口氣,吩咐下去,“把染了血的黑曜石板撬開,換上新的。”
“另外,去報國寺請幾個高僧過去誦經。”
內監問,“廢帝的屍首怎麽處置?”
裴雲初忍住把廢帝鞭屍的衝動,他按了按眉心,“天牢裏,犯人死後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
到底是她的父親,不能過分了。
他從椅子上站起身,理了理衣領,“擺駕去摘星樓。”
內監望著素服請罪的蘇青禾,猶豫說,“這蘇姑娘……”還在跪著。
裴雲初目光從蘇青禾頭頂略過,“去請禦醫給她瞧瞧身體,這段時間不用當差了。”
話音落下,他走出了龍泉宮。
這兩年,他一直都知道蘇青禾的心思,顧念她當年替他擋了一隻毒箭,她說要留在身邊,他也沒拒絕。
後宮不可能給蘇青禾騰出位置,她甘願當侍女,也就由她了,隻要她肯安分守己。
現在,蘇青禾不安分,那就不必留在身邊了。
龍泉宮外。
內監尖銳的嗓音喊著起轎,整個熱鬧的龍泉宮因為一個人離開,瞬間冷清下來。
蘇青禾捏著拳頭,緩緩從地上站起來。
她膝蓋酸楚,撐不起忽然的力道,身形往前踉蹌。
用手撐在龍案上,才穩住身形。
抬起頭時,蘇青禾眼裏透著陰冷,好似草叢裏爬行的毒蛇吐出蛇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