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5 雪瑤約見

  這個早晨安娜沒有去晨練，而是在我的注視下吃完了我親自買的早點，一夜沒睡，在安娜房間裏坐了一會，我的睡意就開始翻湧了，我趕忙給自己點著一根煙希望能提提神，安娜則是給我倒了一杯白開水遞了過來。


  “是不是一夜沒睡？”安娜問道。


  “恩，但不是很困。”


  安娜點了點頭，“喝完水快去休息吧，”


  我又打了一個哈欠，道，“恩，一會休息。”


  安娜沒再搭理我，而是起身收拾掉了房間裏的垃圾，九點半的時候，兩名工人也不約而同的來到了工廠裏，安娜簡單收拾了一下就去了二樓，安娜走後，房間裏空蕩蕩的，我躺在了小沙發上，一幅無所事事的樣子發著呆，可不知為何，我很困，但就是睡不著，望著安娜整潔的房間，我有種想睡到安娜床上的衝動，但一看疊的整整齊齊的被子，這個念頭還是打消了。


  小片刻後，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我翻了個身，從口袋裏拿出了手機，看了看手機屏幕，卻發現是一個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這個號碼異常的熟悉，但我就是想不起來是誰，歸屬地是西安的，我帶著許些疑惑接聽了電話，“喂，”


  我隻簡單的說了一個字，我生怕是我那個好朋友，如果我問是誰的話，那會顯得我不存朋友的電話，這樣一來的話，還有點尷尬。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才回道，“是我。”


  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後，我的思維突然停滯了，困意直接被衝散掉，許久後，我機械式的的問道，“有事嗎？”


  “有空嗎，老地方出來坐坐。”


  我沒有回應，隻是再想，雪瑤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有什麽事，心中的疑惑更重了，不過還有些怒意，這好不容易將雪瑤忘得差不多了，這突然一個電話，我就感覺自己又要從頭再來。


  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雪瑤已經掛掉了電話，雪瑤這一點跟徐萌有點像，都是不給我任何拒絕的機會，我不清楚這是不是女人慣用的套路，所以雪瑤和我分手的時候也同樣是不給我任何挽留機會。


  電話已經掛斷了許久，我的心情有些不爽，但心髒卻再一次猛烈的跳動了起來，我的大腦一直回想著雪瑤叫我出去的原因，難道她有心事，或者過的不好？但我清楚，她約我出去，隻限於朋友之間。


  我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去房間洗漱了一番，又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這才向樓下走去，路過二樓的時候，我給嘴裏塞了一根煙進到了辦公室裏。


  “你怎麽還不睡覺？”安娜問道。


  我剛想作答，辦公室的電話就響了起來，我也硬生生的將約見雪瑤這件事憋會到了肚子裏，在沙發上等待了好一會，兩根煙都抽完了，安娜還是沒有結束通話，我有些等不及，起身衝著安娜小聲說道，“我出去一趟，”


  安娜捂著電話，疑惑道，“你不困啊，還出去，”丟下這句話，安娜又衝著電話說起了話，我也沒多說什麽，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


  站在城中村外的街道上等待著出租車，老地方就是當初我跟雪瑤經常去的星巴克咖啡店，望著這熟悉的一幕，我不得不承認，這個城市留下了我們太多太多的記憶，那些熟悉的地方，我總是想刻意的去逃避，因為我不想被懷念淚濕雙眼。


  十幾分鍾後，汽車停在了咖啡店的門前，很可惜我並沒有看到那輛奧迪車，我有些恍惚，走了兩步後，我一眼就捕捉到了雪瑤，可能是大早上的原因，咖啡店隻有雪瑤一個人，還是熟悉的位置，還是熟悉的一幕，可這些早已回不去了。

  在咖啡店門口點著了一根煙，隻能悄悄的注視著雪瑤的背影，我還是無法去真正的麵對雪瑤，有她的一切，便有我揮之不去的痛，一根香煙快要抽完的時候，我帶著許些無奈將香煙彈了出去，隨後才向咖啡店走去。


  坐到雪瑤對麵的時候，我立馬聞到了一股香水味，但這種味道再也不是我曾經所熟悉的味道，多的隻是陌生的感覺。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後，我抬起頭看著雪瑤，問道，“找我什麽事？”  我承認我將自己偽裝的極好，這句話我問的也特別隨意。


  “就找你聊聊天。”


  我試圖放鬆了一些，問道，“怎麽沒開車呢？”


  “他出差了。”


  我點了點頭沒再多問什麽，見咖啡店沒什麽人，我又給自己點著了一根煙，雪瑤有些避諱的將身子往後挪了挪，我本想掐滅香煙，但我不能這麽做，於是，我猛烈的吸著香煙。


  雪瑤盯著我看了一會，隨後將香煙從我指縫中抽了出來，“我懷孕了。”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如同被潑了一盆冷水，“唰”的一聲，從頭冷到腳，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雖然我的心裏已經明確的告訴我，雪瑤已經跟我沒關係了，但我不清楚，我為什麽還是一陣心酸，曾經跟雪瑤也憧憬過我們的以後，甚至連我們孩子的名字已經想好了，可如今，我不敢想象這一切，我也隻能盡量讓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


  沉默之後，我坦然一笑，“挺好的，”


  我雖然這麽說，可我卻情願雪瑤隻是跟我開一個玩笑，我不清楚雪瑤為什麽要給我說這些，難道她不清楚我的承受能力很差嗎？難道她是故意這麽說的，分開這麽久了，她應該還是挺了解我的啊，她應該知道我的弱點啊，可她還是說出來了。


  此時的我，如同斷了線的風箏，隻能任由微風吹著我跑，我想要找回自己行走的軌跡，卻無能為力。


  我苦笑了一聲，很嚴肅的注視著雪瑤，等待著她繼續想說的話，我明白她今天找我出來並不是隻告訴我她懷孕了，雪瑤也與我對視著，她的麵依舊未變，隻是蒼白了許多，我一時有一種想要抱住她的衝動，管她現在已經結婚了，管她現在已經懷孕了。


  可最後還是被理智壓住了我的想法，我隻能怔怔的看著雪瑤，等待著她的開口。


  許久後，雪瑤才向我說道，“她不知道我懷孕了。”


  我點頭，卻一直沉默著，我不清楚雪瑤給我說這麽多到底想表達什麽，她的重點語句是什麽？我什麽都不清楚，隻能用沉默來分析。


  雪瑤見我沒回應她，換了一個話題問道，“最近還好嗎？”


  終於不用回答雪瑤這尖銳性的問題後，我假裝一笑，“挺好的，每天都過的很自由。


  忍著痛說完這些後，我不否認我的自由，我承認當時跟雪瑤分開後，沒了一種盼頭後，我是過的很自由，我也明白，一個人餓肚子，總比兩個人餓肚子強。


  “那就好，”雪瑤點著頭說道。


  “你呢？”


  這個問題讓雪瑤沉默了一會，才說道，“就這樣子唄，”


  我硬生的回道，“嗬嗬，挺好的。”


  兩個人隨即又陷入到了沉默中，這沉默好似再嘲諷我們曾經無話不談的過去，更嘲笑我們如今的沉默不語，但我卻有些不適應，可我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我有些後悔今天來赴雪瑤的約，靠，誰當初說的，分手之後做朋友挺好的，好個屁，已經被埋沒的痛又被挖了出來，那種悲傷又要經曆一遍，這有什麽好的。

  “他總是忽略我，”雪瑤突然說道。


  “哦”，我應了一聲。


  說實在的，我有些同情雪瑤，也有些恨雪瑤，這個世界上並沒有十全十美的人，曾經我抱起雪瑤，就無法給她想要的生活，而雪瑤如今的老公能給她想要的生活，卻不能抱起她，我清楚雪瑤的立場，但這都是她自己選的路，我無力去阻擋什麽，總之，我現在就是一個局外人，隻是雪瑤在無助的時候可以向我傾訴的一個人。


  雪瑤臉上表現出的情緒跟我目前偽裝的情緒一模一樣，歎了一口氣，雪瑤苦笑道，“曾經我以為我很了解男人，可如今。”


  雪瑤說到這的時候停頓了一下，我也沒有作答，而是仔細聆聽雪瑤的下一番話，我覺得這沉默挺好的，雖然我想問雪瑤的一切，但我卻少一種質問的身份，這一刻，我終於明白雪瑤找我出來的原因，看著臉色蒼白的雪瑤，我有一絲心痛，我的心裏也在矛盾中告訴我，如果雪瑤現在告訴我她想跟我在一起，我會毫不猶豫的抓起雪瑤的手，但，真的能回去嗎？等我冷靜下來的時候，又想到了晁苗苗的笑臉，又想到了安娜的身影，於是，我無奈的一笑，自問我自己，；我這是在幹嘛？

  停頓片刻後，見雪瑤沒有繼續說什麽，我又將自己麵部表情偽裝了起來，向雪瑤說道，“成功男人就是這個樣子，”


  話說出去的時候，我突然有點後悔，在我分析這句話來看，我隻是安慰一番雪瑤，但以雪瑤來看，我的這句話就是再嘲諷她，再嘲諷她當初的選擇，我想要去解釋什麽，但卻不知該怎麽解釋，我懂雪瑤，希望雪瑤也能懂我吧。


  沉默沉默，一直沉默著，我也找不到好的話題，雪瑤更是將目光投向了窗外，我在恍惚中點著了一根煙，隨後玩起了鬥地主，望著這一幅天牌，我有些想笑，我也明白這一幅牌肯定能贏，但這在於我應該怎麽去打這副牌，如果不好好打，那這把牌我絕對還是輸了，雖然我的牌好，但我沒有選擇去明牌，我隻是不想讓對方知道我的弱點，從而他們就知道該怎麽對付我了。


  片刻後，雪瑤起身向我說道，“謝謝你今天能出來，我先走了。”


  我點了點頭卻沒有起身，雪瑤看了看我，我感覺她有話想對我說，但我沒等到，雪瑤終究再一次將殘忍的背影留給了我，而我掐滅香煙後，低頭看了一眼手機，係統提示我，該到我出牌了，最後在一陣苦笑中，我用四個二帶出了倆王，從而完勝了這局。


  一個人呆坐在沙發上，依然搞不懂雪瑤找我到底想說什麽，總感覺她剛才說的那些隻是埋了一個伏筆，而真正想要說的，卻一直沒有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麽，我們費盡周折的見麵，卻又寥寥無幾的語言，讓這個安靜的早晨顯得無與倫比的躁動。


  總得來說，我這次跟雪瑤見麵壓根沒有任何意義，但我卻又要重頭開始去忘記雪瑤，尤其是雪瑤懷孕的問題一直牽絆著我，這兩個字使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複。


  。。。。


  回到住處後，我沒有選擇去二樓的辦公室，而是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還是熟悉的一幕，還是熟悉的場景。


  一個人，一根煙，一把椅子，一個再也回不去的曾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