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莫名其妙

  整成這個樣子,當然不能再去小學堂了。


  顧寧煙偷偷溜回宿舍,幸好相公還沒回來,否則顧寧煙很難解釋這一身狼藉。


  她可沒打算讓相公給她出頭,她喜歡江慎行,依賴江慎行,但並不是離開江慎行就什麽都不會,什麽都不行的慫包!

  秦子規,你給我等著,咱倆沒完!

  青雲書院的洗澡設備十分人性化,考慮到學院之中有女學子,增加了一套能夠將水流動到各個宿舍的設備。


  顧寧煙隻需要打開竹塞子,拉響屏風後的鈴鐺,等著熱水流過來就行。


  這儼然就是現代的自動化設置啊!


  隻不過,管子是竹子做的,水則需要燒鍋房的人灌入竹管子裏,耗費的人力比較多。


  等待的過程有點漫長,顧寧煙渾身濕漉漉,傍晚的風一吹,冷得直發抖。


  “阿嚏!”


  打了三個噴嚏後,熱水澡總算來了。


  顧寧煙趕緊脫光衣服,整個泡進去,瘋狂搓澡、洗頭。洗了好幾遍,還是感覺身上有股魚腥味兒。


  要是相公聞到這股味道,以為是她發出來的,那可怎麽辦啊?


  顧寧煙快哭了。


  突然,門外響起敲門聲:“慎行師兄,你在嗎?”


  是一個聲音嬌滴滴的小姑娘!


  顧寧煙趕緊藏到浴桶裏,不敢吭聲。


  水聲引起了女子的注意:“你在洗澡嗎?我、我來的不是時候。”從她的聲音裏,顧寧煙都能聽出她的嬌羞。


  雖然知道相公是個亮眼優秀的人,可顧寧煙並不喜歡自己的人被覬覦。掐著嗓子,顧寧煙粗著嗓子低吼:“滾!”


  “我……我,對不起!”門外的女子儼然受到了打擊,道歉的聲音帶上一絲哭腔。


  恰好此時,門外響起一道熟悉的男聲:“你找誰?有事嗎?”


  是江慎行!


  顧寧煙僵坐在浴桶裏,心虛不已。


  剛裝完你凶別人,你就跑了出來。兄弟,為何你揭自己媳婦兒老底如此優秀?


  “慎、慎行師兄?你……那裏麵那個是誰?”女子有點淩亂。


  “有事嗎?”江慎行有些不耐煩。


  女子先被凶,又被江慎行的態度蜇傷了,欲哭無淚。她本想約江慎行晚上小樹林,這還讓她怎麽開得了口?


  當即嚶嚶跑走。


  “莫名其妙。”江慎行皺眉注視著女子淚奔的方向,還是他家娘子活潑可愛。


  江慎行轉身推門,沒推開:“煙兒,你在裏麵做什麽?”


  顧寧煙趕緊爬起來,擦身衣服,把沾著水草的髒衣藏好了,才給他開門。她露出的小臉被蒸得粉嫩,濕漉漉的冒著熱氣。


  江慎行看得眯起了眼睛:“這個點兒洗澡做什麽?”


  他走進房間,敏銳的嗅覺聞到一股魚腥臭味。


  房間環視一圈兒,卻沒瞧見可疑之物。


  “散學踩一坨狗屎,太惡心了,就想洗個澡。”顧寧煙漫天扯謊,看都不敢看江慎行。


  秦子規就是那坨狗屎!

  江慎行一瞧,便知道她在扯謊。


  眉頭不禁微蹙,接過她的帕子給她擦拭頭發,並沒有拆穿她:“嗯,今天學得怎麽樣?”


  “今天陳夫子沒來,是阮夫子代課。”顧寧煙猛然想起,阮夫子讓她去小學堂!天哪,都這個點兒了,夫子會不會以為她輕狂?故意怠慢他?

  顧寧煙頓時坐不住了,奪過江慎行手中的布,胡亂擦了擦頭發:“相公,我不跟你說了,我得趕緊去阮夫子的小學堂!”


  慌亂的小東西,還沒跑兩步,江慎行猿臂一伸就把她拽了回來。


  慢條斯理,繼續給她擦頭發:“小學堂又跑不了,急什麽?跟相公說說,怎麽踩著狗屎了?我記得青雲書院,沒人養狗。”


  江慎行這話,透著兩分涼意。


  顧寧煙忙左顧右盼而言他:“不能耽擱了,再晚去,夫子該怪我了。”


  可惜,甭管顧寧煙怎麽說,江慎行就是不放人。


  憑借著身高優勢,將顧寧煙圈禁在牆壁和雙臂之間,溫柔細致的給她擦頭發。


  顧寧煙也是氣,明明她都快來不及了,相公還故意不放人!

  頓時,腮幫子就鼓了起來。也不敢瞪他,一個人憋著生悶氣。


  江慎行瞧她那可愛樣兒,被她隱瞞的氣笑了兩分。眼底浮現出一絲無奈,微微歎息:“你啊!”他真是,拿顧寧煙一點辦法也沒有。


  給她紮好發髻,江慎行不為難顧寧煙了。


  “你找得到阮夫子的小學堂嗎?這麽著急忙慌?”


  提起這個,顧寧煙可幽怨了。


  都怪關海晟這狗腿子,不然她早就到了。


  “走吧,我帶你去。”江慎行還惦記著顧寧煙沒吃晚飯,關心著她的肚子:“餓不餓?不如相公先帶你去吃東西。”


  “可是夫子還等著呢。”一說吃,顧寧煙肚子叫得厲害。


  平時這個點,她早就吃飽了,現在還餓著呢!


  “一個臭老頭,哪有我們煙兒填飽肚子重要?”江慎行笑了,對顧寧煙無線寵溺。


  顧寧煙享受著自家相公的寵愛,但還是無法理直氣壯放夫子的鴿子,連忙道:“我還是先去找夫子吧。”


  “行,那我先帶你過去,再去給你買好吃的等你。”捏了捏顧寧煙的鼻子,江慎行愉快拍板。


  小學堂內,阮夫子等得脖子都伸長了。


  “怎麽還不來?”一開始的期待,到此時都變成了走來走去的焦急。阮夫子一度懷疑,顧寧煙這小子該不會嫌棄數學枯燥,不想來了?

  學院可沒硬性要求學子必須投入夫子門生,顧寧煙是有權拒絕他的。


  當即阮夫子有點後悔,他幹嘛托大?就該一散學就壓著顧寧煙過來,這麽好的苗子,可別跑了!

  柳莫言在謄抄恩師的手劄,燈光晃得他的人影時長時短,揉了揉有些泛花的眼睛,他幹脆停了手:“夫子,您約了人嗎?”


  阮夫子心中壓著一口氣,但跟愛徒說話,語氣尚算溫和:“哼,一個不識抬舉的臭小子!”


  這口氣,儼然是恨鐵不成鋼。


  柳莫言倒是奇了,誰能入了阮夫子的法眼?

  要知道,整個青雲書院的夫子,阮夫子是出了名的清高難處。看來這一屆入學的師弟,臥虎藏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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