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試探
二人跟隨在公子哥浩浩蕩蕩的駕駛之後上了樓上的雅間。
即便心中很是忿忿不平，江慎行也不願意在這樣的大庭廣眾之下找人不痛快，畢竟會打擾人家做生意。剛才小二的態度不好不代表他們就可以肆無忌憚的耽誤人家。
他們站在走廊的一處拐角，看著那個公子哥站在一個雅間門口，態度一下子從漫不經心變得戰戰兢兢，甚至還一巴掌拍在自己小廝的頭上，讓他們不知從何處摸出了鏡子和梳子，仔細的調整了一下他的形象，直到完全看不出之前的頹廢紈絝之相，方才一步三回頭的敲響了房門。
房門很快就打開了，一個麵上很是嚴肅的嬤嬤走了出來，然後眼神挑剔了上下打量了一番那個公子哥，方才皺著眉頭放他進門。
江慎行沒有很清楚的看清那個嬤嬤的長相，但是單單看那嬤嬤的衣著打扮，他就可以大概知道那些人物的身份一定不簡單。
畢竟誰家中的一個下人會穿的比那鳳翩翩還要貴重幾分？
他皺了一皺眉，然後轉身看向顧寧煙。
“煙兒，我看那房中的人身份並不簡單，我決定進去會一會那包廂中的人。煙兒你可會害怕？”
顧寧煙很滿意自家相公在這時候再沒有生起想要丟下她單獨行動的念頭，於是她穩穩地笑著應道：“我就站在表哥身後，保證態度恭敬，不給表哥添一絲麻煩。”
江慎行抬手摸了摸顧寧煙的發髻，他這次很是輕柔，並不想弄亂她的頭發，畢竟接下來他們要見的人一定不簡單，他們承受不起任何的錯處和把柄落在他人手中。
“咚咚。”
江慎行一派渾然天成的俊朗之姿敲響房門，那個嬤嬤很快又打開了包廂門。
“請問公子，和這位小姐上門有何事？”
嬤嬤很確定自己一點都不認識麵前這個年輕人，以及，他身後那個小小的少女。
嬤嬤識人無數，目光很是毒辣，他自然不會被顧寧煙那很是拙劣的障眼法蒙蔽。
江慎行臉色有些泛紅，他沒有想到自己一出手就被對方揭穿了煙兒的真實身份。
“我們和剛剛進門的那位公子產生了一些摩擦，我們上門是為了討個說法。不知包廂的主人是否願意見小生一麵？”
江慎行不卑不亢的說著自己上門的意圖。
嬤嬤有些驚訝，畢竟她剛才的態度很顯然是不歡迎這樣的不速之客的，今日她家主人過來荔城也是有正事的，哪裏有時間見那些無名之輩。
雖然心中不屑，但是嬤嬤還是得體的告訴江慎行她要進去征求一下她家主人的意見。
江慎行自然是恭敬地等候在門外。
“公子和這位小姐，我家主人有請。”
嬤嬤很快便出來讓他們二人進門。
今日主人不知為何心情很好，居然願意給那位處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江慎行帶著顧寧煙走進包間，半分不敢東張西望。
“聽說你和我這侄兒起了點衝突？”
一個很是慵懶的中年女子聲音突然響起，江慎行心中一顫，沒想到那個紈絝公子哥居然來這裏見得是一位女子。
此刻他心中甚是後悔，為什麽出來的時候沒有分析過來這吃糕點的大多是女子呢？而他居然就這樣隨隨便便的帶著煙兒進入者虎狼之地。
江慎行額頭上開始出現大滴大滴的汗水，但是麵上仍不敢顯出半分的怯懦。
“冒昧打擾這位夫人，今日就在這桂滿隴樓下，這位公子對我表弟出言不遜，小生一時氣憤不過便想上門討個公道，如果打擾到夫人了，小生和表弟便立刻向夫人請罪。”
卞氏看著眼前這個如同蒼鬆翠竹一般挺拔的年輕人在自己麵前明明很是不自在，卻仍是不願意對自己的這個侄兒妥協。
江慎行在卞氏麵前隻願意承認說自己打攪到她的行事，卻堅持說那公子哥兒出言不遜，可見是真的氣急了。難怪林嬤嬤剛才就像卞氏描述江慎行是一個鋒芒畢露的低調青年。
卞氏因為這桂滿隴熟悉的糕點氣息，覺得渾身暖洋洋的很是舒服，一時興起就想要見一見這個集“低調”和“鋒芒畢露”於一身的少年該是怎麽一個模樣。
現在看這少年不卑不亢，言辭之間又是很有側重點，卞氏不由得在心中感慨一聲：“果然林嬤嬤識人的眼光一直都是極好的。如果……這是自己的侄兒，那兄嫂便也不會那樣愁眉不展了吧？”
想到這裏卞氏便輕蹙眉頭看了一眼低眉順眼站在自己下首的侄兒，用鼻子“哼”了一聲，方才又將注意力集中在了江慎行和顧寧煙身上。
“江兄？”
一個很是清冽的聲音突然在這包廂裏麵響起，很明顯的帶著幾分詫異和欣喜。
江慎行一個沒有控製好自己的情緒，便倉促的抬起頭看向傳出聲音的方向。
隻見在那婦人下邊的軟榻上坐著一個麵容清雋的貴公子和一個身穿鵝黃色襦裙的小姐。
江慎行趕緊低頭，為自己的失禮行為致歉。
“咦，真的是江師兄。姑姑，他就是我和你常常提起的我們書院的兩大才子之一江慎行，江師兄這也太巧了吧？”
那個少年一下子就從軟榻上彈了起來，然後一臉興奮的向江慎行衝了過來。
江慎行有些謹慎的後退兩步，不願在這種時候引起主人家的不滿。
“張師弟，在這裏都能遇見著實很巧。”
他向張炳賢打招呼，並不過多的靠近，同時小心的用手護住顧寧煙一起向側邊靠了一靠。
張炳賢明顯處於見到偶像難以抑製自己激動情緒的狀態，他見江慎行急急地退讓也不生氣，畢竟江師兄這冷漠的性子整個書院的人都是一清二楚的。
他一步蹦到自己姑姑麵前：“姑姑，江師兄可厲害了，我們夫子都預測說他這次入京趕考有九成的把握，還有一成的失誤是他沒進考場！”
“哦？原來你就是小賢說過的江大才子，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那個鵝黃色襦裙的少女也是一臉好奇的看向江慎行和他身後的顧寧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