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考題
聽到台上宣布的比賽規則，夫子們也有些坐不住了，隔壁學舍的梁夫子有些憤憤不平的想要站出來叱責白馬書院這件事情做的不公道，但是被眼疾手快的陳夫子一把按在了原地。
“梁兄還是不要心急。”
陳夫子一派閑雲野鶴的作風，麵上很是寵辱不驚。
梁夫子更加難受了：“陳兄他們這白馬書院分明就是故意挑釁，想要借機生事。我們從前可是從未聽說過還有這樣的比試環節，這不是故意為難我們青雲書院麽？”
劉山長坐在一旁默不作聲。
他心中其實也是憤慨，但是他更知道在白馬書院不厚道的在現場才宣布了比賽規則之後，再想要改回原來的比賽規則已經是完全不可能的了。
他心中暗歎一聲：青雲書院難道真的就此落寞了麽？
不甘，真的是心裏不甘啊。
劉山長微微低頭，不被任何人發現自己眼睛中不斷增加聚攏的雲霞。
陳夫子知道梁夫子原本就是衝動易怒的性子，平日裏學舍裏麵哪個學生如果出言忤逆師長，他會第一個站出來將學生拎出去教訓。
山長從前不是沒有批評過他這樣的行事作風在書院裏麵很容易引起事端，可是梁夫子梗著脖子就是不說自己從此以後會改。
劉山長也不是不知道梁夫子的脾性，便歎了一口氣就裝作什麽事也沒有發生了。
畢竟梁夫子一開始就是因為以暴製暴，將自己之前待過的書院裏麵故意鬧事的學生揍得頭破血流之後，才氣勢洶洶的從那所書院裏麵自動請辭。
劉山長愛才，看梁夫子真的在教學上麵很有兩把刷子，便一意孤行，三顧茅廬的將這位真才識，真脾氣的夫子請到了青雲書院。然後請脾氣好的陳夫子平日裏對梁夫子多加關注和勸阻。
好在梁夫子自此以後，在陳夫子的幫助之下也是真的改了幾分暴躁易怒的缺陷，遇事願意聽上幾句勸再動手了……
陳夫子看梁夫子眼下明顯很不好，便當機立斷再次伸出手按住蠢蠢欲動的梁夫子。
“梁兄，要是不比算學就比策論，我還擔心顧寧煙他不一定比得過白馬書院，但是加上算學，那麽咱們書院就，贏定了。”
說完，陳夫子還很陰險狡詐的“嘿嘿”笑了兩聲，明顯現在心情比上來之前好上不少。
在確定了顧寧煙的名額之後，陳夫子不止一次對著顧寧煙耳提麵命，就希望他能夠在遣詞用句上麵多下點功夫，畢竟他的觀點再新，如果因為大字寫的不好，或者文字過於粗糙而被評為下等的可能性實在是不小。
所以顧寧煙除了每日的課業任務，被陳夫子私下裏每日多加了十張大字的任務。
她雖然叫苦不迭，甚至私底下還深深懷疑這樣的臨時抱佛腳真的能夠比得上那些練字多年的人麽？
陳夫子沒有正麵回答過他的這個問題，因為他也很懷疑。
隻是在一聽說還要加上一門算學考試之後，陳夫子便心沉到了地底下：阮夫子在這荔城的算學上頭已經沒有人能夠望其項背了，畢竟阮夫子這樣算學癡也找不到幾個。
可是陳夫子可是比誰都真切聽阮夫子提過一嘴：顧寧煙平日裏到阮夫子的屋舍裏麵，主要是為了教阮夫子做題……
“各位，你們想想，能夠指點阮夫子做算學題目的人豈會是等閑之輩？”
陳夫子恨不能仰天長笑，但是為了保持夫子們端莊嚴肅的形象，他還是非常矜持的湊到梁夫子耳邊嘀嘀咕咕，然後又忍不住“嘿嘿嘿”傻笑了幾聲。
聽完陳夫子的解釋，梁夫子明顯有幾分將信將疑。
不怪梁夫子這樣懷疑陳夫子的話，主要是因為第一，陳夫子這樣曾經把八哥當做自己解語花的人說出來的話，他不太敢信；第二，阮夫子這樣的好麵子的人會當麵承認一個學生比自己強，這句話本身就顯得陳夫子說出來的話很可疑……
不過梁夫子這樣的心裏話可沒有說出口，畢竟在一片爭議聲中，即便他們再有意見，比試也已經拉開了序幕。
第一場是四書五經。
論起博古論今，江慎行說第二沒人敢說第一，畢竟不是人人都像江慎行一樣有著過目不忘的特殊技能，然後還能夠比他還勤奮的。
再加上江慎行為了自家小娘子不丟臉，所以很是下功夫好好研究了一番所有的比試考題，甚至還私下裏托人尋找到了出卷夫子平日裏的授課筆記，一遍遍的圈重點才為顧寧煙總結出了一本小冊子。
所以顧寧煙一拿到考題，粗粗一掃就覺得自己十拿九穩了。
她落筆很快，雖然字跡……咳咳，稱不上瀟灑俊逸，但是看清絕對是沒有問題的。
但是她這邊下筆如有神，白馬書院那邊落筆也是一點不遜色。
顧寧煙在粗略的看一遍試卷的時候，白馬書院的林清書卻好似連看都不需要看一眼，便開始唰唰唰的寫字。
顧寧煙雖然一直將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在自己的卷子上麵，但是旁邊書桌上麵傳來的筆觸聲還是讓她不由得產生了一絲懷疑。
她覺得事情可能沒有她來的時候想得那麽簡單。
即便是自己已經將所有的內容爛熟於心，但她也沒有連看題時間也不需要便可以一刻不停的卷寫的自信。
就算是江慎行也不行。
畢竟一目十行也不等於不需要用眼便可以看書吧？
顧寧煙心中生疑，但是也不敢有半分的泄氣或者鬆懈。
雖說林清書看題的時間很快，但是他可能是為了讓自己的卷麵更加完美一點，所以在寫字上麵很是花了一點功夫，讓一份應該是趕時間完成的試卷寫的如同一副可以懸掛起來的字跡一般。
所以二人幾乎是同時落下的筆。
在小廝將二人的筆墨齊齊的拿到評審麵前評分的時候，林清書麵上的神色依舊很是倨傲，他隻是抬頭看天，看雲，看鳥，就是不看同為自己對手的顧寧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