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算學比試
不管青雲書院和白馬書院的人私底下怎麽想,這外表上麵的和諧還是必須要保持的。
所以白馬書院的山長遙遙的衝著樂顛顛的劉山長微微頷首,向他們表示自己的敬意,然後便自顧自的看著自己座下愁雲慘淡的學子們。
他麵上雖然也不是很好看,今年這一場新生大比相對於往年來說更加有意義,他不知道為什麽今年白馬書院明明提前做過完全的準備,一眾人等也是向他再三保證絕對不會失誤,可是現在這一場鬧劇就在自己的眼前展開,他有些頭疼。
山長麵沉似水,他陰沉沉的看著台上的林清書,然後勉力擠出幾分笑意。
“還有一場比試呢,我們書院的學子們不必這麽快便泄氣了。”
“我聽書林清書尤其擅長算學,今年這最後一個環節清書師弟一定不會叫我們失望的。”
“可我怎麽也聽說台上那位青雲書院的顧寧煙,對於算學也是格外有心得?”
“……”
嘰嘰喳喳聲不斷,山長隻覺得自己頭疼欲裂。
但是他的形象就是白馬書院的形象,即便是再不想繼續看下去,他也像搖曳風雨之下的定心石一般,牢牢地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劉山長在對視之後,心中感慨萬千。
當年他與白馬書院的莫山長在這荔城也算是互相知曉的一兩知己,可是隨著彼此立場的不同,他們已經多年沒有碰在一起說過幾次酣暢淋漓的酒話,或是點評一下心中所感了。
想到這裏,劉山長抬眸繼續看向台上的顧寧煙。
好一個翩翩少年郎,有著獨屬於這個年紀的朝氣、銳氣還有青澀,更有幾分旁人身上少見的靈氣和純真,難怪自己的那個徒兒會對自己的一個表弟如此上心。
如果是自己遇到這麽一個小小少年郎,在他的年紀,他也一定會如珠如玉一般嗬護他,看著他一步一步的向上攀爬。
劉山長摸了一摸自己長長的、修剪整齊、保養精心的胡須,想到自己的徒兒,頓時覺得心頭甜甜的:不想那些有的沒的,江慎行做自己的徒弟自己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呀?
唯一不太好的就是,平日裏能夠傳授給自己徒兒的東西不太多,美名其曰共同進步。
劉山長苦中作樂的想著。
下一場比試就是算學,林清書不知是不是真的因為像他的同窗所說的那樣,在算學上很有幾分天賦,所以這次他對於即將開始的算學比試也多了常人該有的緊張和焦慮。
顧寧煙能夠明顯感受到自己身邊人情緒上麵的變化,隻是聽他那有些急促的呼吸聲,她就能夠感受到林清書相較於前兩場筆試時候的興奮了。
想來算學上麵,林清書可能是真有一點本事。
顧寧煙心中一邊這麽分析,一邊有條不紊的從主持人手裏接過試題。
她目光一掃,就看見一張不大的宣紙上麵寫了五道大題,題目有簡單有難,可是對於她這樣學過幾何的人來說並算不上什麽難題。
顧寧煙來到這邊之後遇到的所有算學問題,對她而言最大的障礙不適如何借題,而是用這邊人能夠理解的數學思維來解釋自己的答案。
阮夫子算是比較有算學天賦,而且還願意接受新思想的,所以即便沒有那麽明目張膽,顧寧煙還是潛移默化的向他傳授了一些她那個時代早就普及的代數學思想。
阮夫子一開始很難以接受這些奇奇怪怪的符號,可是在顧寧煙的鼓勵和幾次大膽的嚐試之後,便不再那麽排斥這些外來的現成思想。
所以顧寧煙平日裏和阮夫子交流起來相對於其他人而言就沒有那麽多的困難,可是現在她要麵對的可是完完全全的代數小白啊……
顧寧煙隻覺得自己腦瓜疼。
猶豫了一下,在正式開始答題之前,顧寧煙微微舉手示意自己有問題想要提問。
主持人在評審點頭同意之後才讓顧寧煙張口說出自己的問題。
“請問這場算學比試,比的是最終的答案還是要加上解題的過程,才能算分?”
顧寧煙誠心誠意的發問。
評審在用眼神交流之後,才有些猶豫的開口:“沒有解題過程如何得出答案,這位學子是不是太過自信能夠不寫過程就能得分?”
顧寧煙聽出了他們的潛台詞之後便不再開口,隻是低垂著頭苦思冥想如何將自己腦海中的現代語言變化成為這個時代複雜的描述性語言,然後一筆一劃很是艱難和痛苦的寫在了麵前的紙張上麵。
即便顧寧煙這邊的速度因為表達能力的問題稍微有些滯後,但是一旁的林清書相對於顧寧煙來說居然也沒有很快的速度。
他緊緊皺著眉頭苦思冥想,這樣的場景讓座下的青雲書院的夫子和學子們都覺得莫名的順眼。
不為了別的,就因為之前他那副不假思索的模樣便讓所有人都記在了心裏!
在一炷香時間結束之後,顧寧煙很快便放下了手中的筆杆子,然後瀟灑的衝著紙麵吹了一口氣,款款站到一旁,示意小廝將自己麵前的答卷取走。
那邊的林清書再三猶豫之後,方才放下自己意猶未盡的筆,然後很是不滿的瞪了一眼顧寧煙,後同樣站到一旁。
顯然他很不滿意在這個時候居然被顧寧煙搶先一步,占了風頭。
在評審立於後麵開始閱卷的時候,林清書麵上很是倨傲的看了一眼一隻眼巴巴的看著自己的那個夫子,然後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
那個夫子收到林清書的暗示,連忙大鬆一口氣。
今日林清書的表現簡直讓他焦急上火到了極點:雖說自己是收了一點好處,可是他平日裏看林清書的表現也不是什麽蠢材,所以才會稍微放水答應了林清書父母的請求。
他萬萬沒想到平日裏看起來很是正常的林清書,好看的外表下麵就是一團草包!
如果讓山長知道這一次這麽大的失誤是因為自己的貪心的話,那麽他在白馬書院的夫子一職也算是幹到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