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二章 惜別
聽見霍氏這麽說，顧寧煙心中一動。
她一開始沒有仔細想過自己還可以選擇不和江慎行分開，的確，如果自己和江慎行一起入京趕考的話確實可以省去很多的不放心和麻煩。
她頓時兩眼放光的，抬頭看向微微皺起眉頭的江慎行。
“相公，我覺得娘親這個意見不錯，要不就讓我陪著你一起入京吧？”
顧寧煙是真的不舍得離開江慎行，同時她來到這個時空這麽久了，就連書院都沒離開過幾次，更別提京都了。
從前她最喜愛出門旅行，所以這京都到底和從前的首都有什麽區別，她也好奇得很啊。
江慎行很是慢條斯理的給霍氏續上被她因為心急一點點抿幹了的茶水，然後先是沒有理會顧寧煙說的話，隻是很是不慌不忙的看向霍氏。
“娘親，兒子在外求學這麽多年，從未讓母親過多的為兒子擔心。”
“母親應該知道，兒子並不是別的書生那樣的手無寸鐵之力。這些年兒子一日也沒有對自己放鬆過要求。”
說到這裏他頓了一頓，然後以顧寧煙完全沒有察覺到的瞬息之間瞥了一眼顧寧煙，咽了一口口水方才繼續。
“兒子出門在外的時候，最擔心的不是自己在考場上會不會發揮正常或是考場外會不會招致麻煩，兒子最放心不下的是在家鄉擔憂著兒子安危和前途的母親您和煙兒。”
“兒子不是不想要煙兒一起陪伴兒子一起入京趕考，但是兒子更希望在兒子不在身邊的時候母親身邊也有個知冷知熱的人，這樣才能讓兒子全心全意的準備考試。”
“母親就當全了兒子的這份孝心，讓煙兒離您近一點，待在您身邊照顧您，這樣才是真正的照顧到了兒子。”
江慎行一字一句說的緩慢，但是卻又字字千金的壓在了霍氏的心頭，讓她縱有許多話想要說出口辯駁，卻在搜刮了一圈腦細胞之後張口無言。
“慎行……你已經不是從前那個小孩子了，這麽多年你已經都很聽話，優秀，讓娘親以你為傲。”
“母親知道不能給你任何的幫助，隻希望自己不會成為你的絆腳石。”
“既然你已經下定了決心，那麽一切就按照你的心意來吧。”
霍氏長歎了一口氣，最終還是同意了江慎行此前的安排。
顧寧煙坐在一旁默默地喝茶，半句話都插不進去。
當然她知道這也是江慎行的刻意安排，因為自己行事太過魯莽，說話稍有不慎便會引起霍氏的不滿。
所以江慎行故意忽略了顧寧煙的話語和存在，一心一意的向霍氏交代著自己的安排，隻希望霍氏能夠看在自己的麵子上能夠不要刻意為難顧寧煙。
顧寧煙手中的茶盞已經涼透了，可她的心頭還是熱熱的。
在三人再次陷入靜謐的時候，門外很是合時宜的響起了小廝的敲門聲。
“公子，請問現在方便上菜麽？”
小廝很是恭敬的在門外問候著，等到得到江慎行肯定的回答之後，方才伸伸手招呼身後其他的小廝魚貫而入，將他們剛才點的菜一樣一樣的端了進來。
這段飯三人俱是沒有吃出什麽滋味，雖然說是為顧寧煙安排的慶功宴，但是三人心頭俱是被江慎行即將遠行這件事壓得喘不過氣來。
安靜的吃過飯後，霍氏很是不舍的看著兒子，千叮嚀萬囑咐之後，又是從自己隨身攜帶過來的包裹裏麵取出一件針腳細細密密的長袍。
這是霍氏熬了不少的夜，特意為江慎行準備的新衣。
她知道江慎行即便有些自己不是很清楚的收入來源，可是自己的兒子並不太在意自己的穿著打扮，他總是想著給自己的家人添置些什麽，而沒有想過為自己準備一套像樣一點的新衣。
“母親，兒子有衣服，何必母親您特意為兒子準備這些，仔細熬壞了眼睛。”
江慎行摸著自己手中厚厚的衣衫，有些擔心的看著霍氏。
在江家出事之後，霍氏因為受不了這樣突如其來的打擊，差點將自己的眼睛哭壞。
“你我還不知道麽，除了書院裏麵統一發的院服你哪裏還顧得上給自己添置衣裳。”
“母親也隻能為你做這麽多了，路還是要你自己一個人自己走。”
霍氏有些無奈的幽幽歎一口氣之後，便伸手將江慎行和顧寧煙推出自己的房間。
“天色已經不早了，你們還是快些回去，夜裏涼，要是凍壞了那就是娘的不是了。”
霍氏沒等江慎行再次出聲說話，便很是利落的一把關上了房門。
顧寧煙虛虛的扶著江慎行的胳膊，看著江慎行很是沉默的在霍氏門口呆呆站了片刻，然後躬了一躬，便趁著夜色一起往書院趕。
今日原本應該是一個開心的日子，卻因為江慎行的離開而帶不上一些喜色。
二人風塵仆仆的回到屋舍之後，匆匆洗漱便上床歇息了。
因為今日的確消耗了不少的心神，江慎行很快便沉沉的睡下了。
顧寧煙雖然因為今日的比試，一直繃著神經不敢有半刻的鬆懈，所以也是疲憊不堪。
但是她還是偷偷揪著自己胳膊上細細的小肉，讓自己刻意的保持著清醒，知道確認身邊江慎行的呼吸聲已經很是綿長了，方才悄悄地起身，披上外衫。
她小心翼翼的找出一個小竹筐，裏麵放的是一些零碎的布片和針線。
顧寧煙皺著眉苦大仇深的看著竹筐裏麵的東西，然後很是苦思冥想的回憶著自己從前看見過的其他人的荷包長什麽樣，便很是信心十足的依葫蘆畫瓢的想要趁著夜色大幹一場。
這也算是她的突發奇想，因為看到江慎行拿著霍氏為他準備的衣衫時候麵上隱忍不舍心疼的表情，她就突然想起自己從來了這裏之後還從未為江慎行準備過什麽禮物呢。
再一想到江慎行此行一定會或多或少認識不少對他會圖謀不軌的異性，顧寧煙就覺得自己絕對不能在這種事情上麵大意了，萬一給了旁人可趁之機，自己豈不是虧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