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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喪子失心

  聽到高映月和徐胤之二人於寢殿內的對話,同心心如刀割,她何嚐又不明白這份喪子之痛。


  想當年,她的歡兒不過才一歲便驟然離世,那種痛是多麽的刻骨銘心。


  可是映月,她還沒有來得及看到孩子一眼,所有的一切都化成了一灘血水,何其悲哉!


  即使這一幕不忍目睹,同心終是躡手躡腳踏入了寢殿之內,徐胤之和宮女匆忙行禮之後,臉上皆是愁容。


  而高映月卻是一個人癱坐在地上,神情恍惚,淚流不止。


  “娘娘,慧妃娘娘是因為誤食大量的魚蝦才導致滑胎的!並且慧妃因傷心過度,恐怕出現了失心瘋的症狀!”徐胤之俯身說道。


  “誤食魚蝦?宮中有孕的嬪妃向來是有專門的太醫照料,怎會…”同心又朝雅琴問道,“是哪位太醫保的吳答應的胎?”


  “啟稟娘娘,是莫太醫。”雅琴又稍稍皺眉,道,“隻是昨兒個莫太醫因不慎給太後娘娘寫錯了方子,已被皇上斬了!”


  “竟有這事?”同心驚訝問道,隨即又輕輕歎了口氣,“看來這莫太醫的醫術確實不精。那太後沒事吧?怎麽沒人向本宮稟報這事?”


  “好在吳太醫及時發現,太後娘娘並沒服用此藥。太後娘娘吩咐勿要聲張此事,雅琴姑姑想必也是剛剛才知曉的吧!”徐胤之補充道。


  “是,娘娘,奴婢剛剛聽門外伺候惠妃娘娘的宮女香芹提及的。”雅琴應道。


  “哦…”同心意味深長地應著,這麽重要的事情竟然是一個丫頭知道自己卻不知,這個香芹…同心不敢再想下去,宮裏處處都是太後的眼線。


  那自己身邊呢?


  目光似有似無地掃向夏荷驚慌失措的麵龐,這一切她真的全然不知嗎?

  沉思一會兒,同心抬眼望向地上的高映月,問道,“慧妃的病可還有什麽法子?”


  “回娘娘,患此病者,無藥可醫,除非慧妃娘娘她自己願意醒來!”徐胤之恭敬答道。


  想必映月再也不想回到這個冰冷的後宮世界吧,同心滿懷憐惜地走向這個悲催的女子,俯下身來,伸手想要幫她撩起散落在額間的發絲,怎料平靜良久的映月一下猛地撲過來,抓住同心的手便狠狠咬了下去。


  其餘三人驚慌不已,雅琴、夏荷急忙上前拉住高映月胳膊,可她卻遲遲不肯鬆口。眼見牙齒深深嵌入肉裏,徐胤之抬腳欲踢的姿勢已起。


  “住手!”同心強忍疼痛喝道,眼裏泛著絲絲淚光,直直對上高映月喪心病狂的雙目,映月驟然平靜,才緩緩鬆口,轉身衝回床榻,坐著瑟瑟發抖。


  門外的宮女太監聽到寢殿的爭吵也衝了進來,同心見此狀急忙將受傷的手藏於背後,一臉犀利地喝道,“放肆!沒有本宮的吩咐,誰讓你們進來的?”


  眾人一陣惶恐,齊刷刷地跪倒在地,無一人敢抬頭相視。


  同心強忍著手背的疼痛,渙散的目光,被妝台上的一盆蝴蝶蘭吸引,淡紫色的花下,竟有些許紅色的花瓣。


  用素白的手絹遮掩住手背的傷口,朝蘭花走去,拾起耷拉在枝條上一兩瓣紅色的花瓣,隨口問道,“這是什麽?”


  “這是太後賞給慧妃娘娘的貢茶,說是有安眠凝神的作用。”香芹小聲地回稟。


  “怎會在蘭花盆裏?”


  “剛剛慧妃娘娘癲狂的時候,打翻了茶杯,可能去抓花草的時候,不小心將花茶葉落在了蘭花莖上。”香芹緩緩解釋道。


  同心抽出沒受傷的那隻手拾起一片花瓣,這形狀酷似香梨的形狀,可是自己也從未見過這樣的花茶。


  同心望著高映月顫巍巍的身子,無奈地搖搖頭,揮手示意,“你們都退下!”


  眾人紛紛離去。


  徐胤之這才上前為同心包紮,雅琴、琉星一臉的著急與心疼,同心輕聲說道,“此事你們三人切記不可張揚,否則映月她…”


  “微臣明白!”


  “是!”


  吩咐好其他人照顧高映月,同心便在雅琴和夏荷的陪同下出了翊坤宮。


  才邁出幾步路,夏荷突然雙膝跪地滿臉愧疚道,“娘娘,都怪奴婢一時疏忽,隻顧著查驗慧妃娘娘的安胎藥,卻望了檢查她的膳食,您責罰奴婢吧。”


  同心示意雅琴急忙扶起夏荷,柔聲道,“此事怪不得你,本宮亦是始料未及,先起來吧,回宮再說。”


  夏荷緩緩起身,這一次她真的什麽也不知呀。


  “娘娘,今天也累了一天了,況且手上還受了傷,不如先回宮休息了吧!”雅琴小聲提議道。


  “也好,確實是累了!”同心還能清楚感到手上的疼痛。


  “娘娘,皇上有請!”


  背後忽然傳來陸九英的聲音,同心轉身卻未見到弘曆的身影。


  “慧妃小產,為何皇上沒有來?”同心環視四周確保無人後,才有些驚訝地問道。


  “皇上……”陸九英頓了頓,複又低聲道,“皇上說徐太醫過來瞧過了,因國事繁忙他就不過來了,對徐太醫的醫術,皇上放心。”


  同心心下一驚,怎麽也沒料到,弘曆會說這樣的話。國事再忙,難道比自己的孩子還要重要嗎?

  心底慢慢湧出一股怒火,隨即冷聲道,“正好,本宮也有事要稟報給皇上。”


  言畢,便朝養心殿快步走去。


  下人中,陸九英眼尖兒,倒是一開始便覺察出同心的怒火,剛把她贏進殿,便匆匆合上殿門,將雅琴和夏荷紛紛擋在了門外。


  同心瞥了一眼合上的殿門,便轉身朝大殿中走去,直到視線裏出現堆積如山的奏折和焦頭爛額的弘曆,她心中的怒火才漸漸弱了些許。


  在原地愣了一會兒,弘曆才抬起頭,放下手中的折子,略略吃驚地望著她,“來了,怎麽也不說一聲?”


  “皇上國事繁忙,臣妾不敢叨擾。”同心板著一張臉,硬聲道。


  心知她在責怪自己,可弘曆卻沒有打算為自己辯解什麽,隻是起身走近她,溫聲問道,“去看過慧妃了?她還好嗎?”


  不提高映月還好,一提起心中的氣便不打一處來,同心冷聲反問道,“皇上為何不自己去看?”


  弘曆的眸色不經意間暗了幾許,淡聲道,“朕去了也沒用。”


  “她肚子裏懷的可是你的孩子,即便你不在乎映月,連你的孩子也不在乎嗎?”


  “孩子已經沒了。”


  “那你為何不查一查孩子為何就不明不白地沒有了?”


  “徐胤之不是已經為你解釋過了嗎?”


  同心冷哼一聲,“這樣的緣由,你以為我會信嗎?讓我來告訴你真相,其實是太後……”


  “心兒,她的孩子本就不該來到這個世上。”弘曆忽的提足音量,生生打斷了她呼之欲出的話語。


  “你說什麽?”同心一臉驚愕地問道。


  弘曆走向桌案,拾起一本奏折交於她手中,緩緩道,“這是高綏的所有罪行,還有不久前的文字獄一案中,他也有參與。高佳氏早晚有一天會獲罪,與其映月生下孩子今後在冷宮惶恐度日,還不如現在喪子失心忘記一切。”


  “可是……高綏的錯為何要讓映月來承擔,她肚子裏的孩子也是無辜的。”


  “大清不會讓一個數罪齊身的貪官做大學士,也不可能讓一個貪官之女做皇妃,你…明白嗎?”弘曆說完,隻是靜靜地望著她。


  作為皇帝他不能感情用事,隻願她可以懂他。


  “那太後……”


  “以後都不會了,朕保證。”弘曆知曉她的意思,一臉堅定道,“朕會好好保護你和孩子,還有每一個無辜的人。”


  見她心有不甘的樣子,複又言道,“她是朕的額娘,縱有再多不是,朕也不能下旨廢了她。再給她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朕相信她會變好的。好嗎?”


  “既然你都這般說了,我還能說什麽。”同心撇過頭,冷冷笑道。


  弘曆知曉她不會那麽輕易放下,也沒有多勸,反而溫聲道,“聽說同宇這次病得不清,不如你回府替朕探望他。”


  同心倏地皺下眉頭,自己竟差點忘了這茬事,既然映月的事一切已成定局,此刻她出宮去也好,以太後的性子定會以她沒能保住胎兒這一罪名來反咬一口,這事還是交由他們母子自己解決吧。


  點了點頭,便出了養心殿。


  回到富察府,已是黃昏。


  同心匆匆趕到同宇的屋子,卻發現所有的丫鬟都被他關在了門外。


  李榮保瞧著一臉憂心的女兒,將實情緩緩道來,“你何必親自跑回來,你看他那個樣子就知曉根本沒病,也不知他在醜哪門子風把自己關在屋裏一天一夜了,實在是沒有辦法,我才對外宣稱他病了。”


  “究竟發生了何事?”同心望著同宇身邊的小斯輕聲問道。


  “奴才也不知呀,奴才隻知道有一日,少爺出去了一趟,後來回府後,就這樣了。”


  “出去做什麽?”


  小斯愣了愣,垂首結巴道,“大概……大概是找葉姑娘吧。”


  “葉格娘?哪個葉姑娘?”同心聽著一頭霧水。


  小斯慌忙地搖了搖頭,“奴才也不知,每一次少爺出去都不讓奴才們跟著,這個葉姑娘也是少爺做夢時說的囈語。所以奴才想……可能和葉姑娘有關。”


  “胡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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