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孤身赴約
漆黑詭異的夜晚,湖邊一破舊又狹窄的茅草屋裏,站滿了十幾個壯男,而為首的男子正是孟靜怡的哥哥孟靜昌。
“無論如何這次一定要取了狗皇帝的性命,為慘死的家人報仇!”孟靜昌對著眾人憤恨言道,眸底更是一片陰翳。
“孟少爺,狗皇帝身邊高手眾多,恐怕這次我們勝算不大呀。”眾人麵麵相覷,紛紛皺眉為此議論道。
孟靜昌揮手示意眾人安靜,隨即抬手指向一個角落,唇角勾起一個滿意的弧度,“有了她,這次我們可算是勝券在握,我們不怕狗皇帝不就範。”
眾人一陣驚訝,隨著孟靜昌的指向把目光投在了綁在角落裏的昏迷女子。
“她是誰呀?”大家又是一陣疑惑。
“她……便是當今皇後!”孟靜昌說著便示意手下把一盆冷水潑向了同心。
見此舉,立在一旁的祥晉、楚碧有些心疼也有些愧疚,畢竟這些日子同心將他們視為親人對待。
“孟少爺!畢竟她是皇後,我們不該這樣對她……”祥晉實在看不下去,便小聲說道。
隻是話未說完,孟靜昌便有些憤怒了,冷聲反問道,“你忘記我們的家人是怎麽慘死的了嗎?你竟然為狗皇帝的妻子求情。”
話音未落,祥晉便受到了眾人投來的譴責目光。
他怎麽會忘?他怎麽能忘?
文字獄一案,安家滿門抄斬,他唯一的娘親便死於這場變故。
自小便在安家長大,安家老爺對他們母子更是照顧有加,雖是下人,但老爺一家視他們如親人一般。
抄家的那一日,他與楚碧陪少爺上山采藥,才幸免於難。
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最後再見到娘親和安老爺他們時,卻是在斷頭台上。
隱匿在人群中,眼睜睜地看著親人死於劊子手的大刀下,自己卻是無能為力,至今那種痛徹心扉依然猶記在心。
此時藥力已過,同心漸漸蘇醒,見周圍投來眾多異樣的眼光,以及那一張張猙獰的麵孔,不禁感到毛骨悚然。
孟靜昌從人群中走近同心,唇角掛起一抹邪笑,拱手拜道,“草民見過皇後娘娘。”
皇後?望著眼前這個來者不善的陌生男子,同心心底一驚。
“我怎麽會在這裏?”同心這才發覺自己的處境,又突然回過神來,著急說道,“祥晉、阿碧呢?你……你們把他們怎麽了?”
話音剛落,這時祥晉、楚碧低著頭從人群中出現,同心這才舒了一口氣,溫聲問道,“祥晉、阿碧,你們沒事吧?”
麵對同心的關心,祥晉、阿碧隻好低頭不語。
他們二人為了報仇,瞞著安秉生迷暈了同心,將她交給孟靜昌。
可是…心兒姑娘竟是這般善良,已經自身難保了還掛念著他們的安危。
“哈哈哈哈!皇後娘娘真是多情多義,可惜呀,娘娘識人不清。”孟靜昌得意的說道,“娘娘難道忘了是他們給你下的藥,也是他們把你綁架到這裏的。”
“這……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同心向祥晉、楚碧投向了驚訝的目光,雖然她不信這個事實,可真相卻是這般直白地擺在眼前。
“對不起,心兒姑娘。”沉默一旁的祥晉終於開口了,“我們是文字獄一案中的幸存者,當初那個狗皇帝一道聖旨就讓孟家、安家幾百口人滿門抄斬!當我親眼看到娘親的頭顱被砍落在地,我…我的心如刀絞!”
說到最後,祥晉眼裏含著悲痛的淚水,越發激動。
“這…這…”同心震驚得說不出隻言片語,細細回想,文字獄一案迷霧重重,當初草草結案確實有些不妥。
“這一切都是你的丈夫,百姓口中所謂的明君所為!”楚碧也按捺不住心中的仇恨之火,“我的哥哥也是在市集處斬,他又犯了什麽錯?安老爺和孟老爺不過是寫幾句詩又有什麽錯?數百人的性命在你們皇室中人的眼裏就這麽視如草芥嗎?”
“不…不…這其中一定有什麽隱情!”同心還是對他們的隻言片語有些懷疑,畢竟她相信弘曆即便有難言之隱,也不會荒唐到如此地步。
隻好柔聲勸道,“此案迷霧重重,不如讓我們一起找皇上問個清楚,相信皇上定會還你們的家人一個公道。”
“夠了!”孟靜昌在一旁也有些不耐煩了,“明天你就可以看到你那個虛偽的皇上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價了!哈哈哈……”
眾人散去,冰冷的夜裏同心陷入了沉思,畢竟此事的緣由於她而言也是個迷,她也不知道天明之後會有怎樣的血雨腥風。
……
天還未亮,同心就被孟靜昌等人帶進了一個山洞,此洞門雖甚小,可裏麵卻是別有洞天。
洞內的裝潢可算是一般富貴人家的派頭,木桌木椅,簾子掛畫,杯具古董可謂是樣樣齊全,看得同心的雙眼也盡是驚訝,的確是低估了這群亡命之徒的本事。
天微亮,弘曆孤身一人來到了破廟,環顧四周後,竟是空無一人。
來回踱步,反複思量,靜心等候,待他推開寺廟的側屋門時,被一男子猛地抓住肩膀奮身一躍到了房梁之上。
剛欲出聲,耳邊便響起男子威脅的聲音,“皇上若是還想見到皇後,就不要出聲!”
如今同心在他們的手中,弘曆不敢輕舉妄動,麵對男子的威逼,弘曆也隻好先行就範。
此時一路暗中保護的魏筠謹及小部分軍隊見皇上遲遲未出來,便衝進了廟中。
然,他們來到了側屋左右巡視,也未見任何人影。
“大人!這裏有道後門!”一隨從突然叫道。
魏筠謹眉頭一皺,低聲喊道,“不好!快追!”
說罷,一群人便衝出後門,奔去。
就這樣,孟靜昌的人順利擺脫了魏筠謹等人。
他們將弘曆帶到了山洞,隻見同心被綁在一根柱子上。
“心兒!”望著眼前一臉蒼白的女子,弘曆的眼中滿是心疼地喚道。
“弘曆。”見他隻身一人前來,同心心裏滿滿都是感動,隨即又湧出一絲絲愧疚,為了她,他真的是什麽地方也敢闖。
“說吧,千方百計引朕孤身前來究竟所謂何事?”弘曆揚起下顎,質問著站在同心身旁奸笑已久的孟靜昌。
孟靜昌倏地斂去笑意狠狠說道,“隻想借皇上的血來祭奠我們死去的親人!”
弘曆眸光一凜,不怒自威,“放肆!沒想到朕當初饒你們一命,竟是養虎為患!”
“饒我們一命?”,孟靜昌冷笑道,“請問皇上我們究竟所犯何事?需用數百人性命來抵。”
“謀朝篡位本就是大罪,你父親孟琦大肆宣揚反清詩詞,便是株連九族的大罪!”弘曆一臉坦蕩道。
相較弘曆的一臉鎮定,孟靜昌整個人卻是說得有些麵紅耳赤了,“那些詩詞分明就是奸人憑空捏造,而你卻忠奸不分,未查明真相就下旨誅殺!”
“孟公子,不要跟這狗皇帝廢話,讓我取了他的項上人頭,為我們的親人報仇!”祥晉在一旁有些不耐煩了。
孟靜昌拿著匕首貼著同心的脖子,對著弘曆說道,“你自刎吧!否則我便殺了你心愛的皇後!”
言畢,一把刀隨即仍在了弘曆的腳邊。
“弘曆,不要!”同心一臉不畏懼道,“你身上背負的是天下蒼生的責任,莫要中了這些亂臣賊子的奸計!”
“住口!”孟靜昌喝道,隨即用匕首在同心白皙如玉般的脖子上輕輕劃出了一道血痕。
弘曆見狀是心急如焚,立馬拾起地上的刀,出聲斥道,“不要傷害她!”
“弘曆,不要為了我一人,而枉顧天下人。你是一朝天子,舍了心兒的性命,將亂臣賊子一網打盡,劃算得很!”同心正義凜然道。
“心兒……”弘曆一臉無奈,在他心裏,整個天下都不及一個她,他又怎麽會舍棄她呢?
“好呀!皇後如此深明大義,我就讓你看看一朝天子如何被打得落花流水!”孟靜昌朝著弘曆身後的人使了個眼色,有些惱怒地喝道,“給我狠狠打!”
眾人拾起長長的棍子朝弘曆後背揮去,一身武藝的弘曆本能地踢倒了幾個。
孟靜昌拿起匕首在同心的臉龐比劃著,奸笑道,“皇上最好不要還手!否則等下我可不敢保證皇後這張蓮花般的容顏不會沾上絲絲血跡。”
“你住手!你這個魔鬼!”本是一臉淡定的同心卻忽的紅了眼眶,朝他大聲地吼道。
熟料,弘曆聽了孟靜昌的話,真的沒有打算還手,數十根長棍重重落在他的後背。
可是這種痛卻絲毫比不過心中對同心的擔憂之痛,終於支撐不住倒下。
弘曆望了一眼淚如雨下的同心,臉上閃現一絲苦笑,口裏掙紮道,“放了她,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弘曆……”淚水模糊了同心的雙眼,不斷地搖著頭,奈何雙手雙腳都被束縛著,根本就動彈不得。
瞧著弘曆一身狼狽,眼裏卻是不屈目光,不禁大聲喊道,“給我狠狠打!”
拎著棍子的人,便更加用力。
“哈哈哈!狗皇帝,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孟靜昌仰天大笑。
“皇上!”
山洞口忽然響起一陣雄渾的聲音,隻見魏筠謹帶著一行人,衝了進來。
見一身狼狽的弘曆趴在地上,悲憤不已,衝了上去,隨手揮劍,刺傷數人,很快孟靜昌等人被一群官兵包圍。
“不可能!你們怎會找到這裏?”孟靜昌一臉的詫異,很快將懷疑的目光投向楚碧和祥晉。
二人卻是一臉茫然,綁架同心之事他們可是守口如瓶,就連安秉生也不知曉。
“是我帶他們來的!”一個充滿磁性的聲音忽的從洞外傳來,很快身著墨蘭色長袍的翩翩男子出現在眾人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