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水中肉搏
“快閃開！”我大嚷著用力一推陳雅芬，自己也借著這一推的力量，急向船體的另一側遊去。
“嘩啦——啊！二趙——二——”
隨著水聲大響，水花飛散，眼前一個黑糊糊的怪物腦袋從水中冒出，接著竟是陳姐的一聲尖叫，她可能是被這怪物給嚇著了，充滿恐怖地呼叫著我的名字，隻是我的名字她隻叫了一聲，而第二聲才喊出一個字，便給海水吞噬了。
我隻覺得頭在嗡嗡地響，手腳有些酸軟無力，直到灌了兩口水才恢複了神智，摸索著在周圍慢漫遊著，一邊搜索陳姐一邊觀察那個神秘生物的動向。
這時忽然有人聲響起，“喂——二趙、陳姐，你們在哪兒？”
“我——我在這兒！”原來是救我們的人，我大嚷著。這時候我也看見了，在我們剛才過來的水麵上，有六七盞燈光在不住閃爍，應該是救生艇過來了。
“在哪兒你們？”
“在這，我在中間的大型設備吊放平台下麵！你們小心！水底下有個東西！”我提醒著他們。
“哦！你說什麽？水裏有——什麽？”那人顯然沒聽清我在喊著什麽。
“奇怪的東西！”我重複道。
“啊！水底有——”那人一句話還沒說完，竟忽然啞了。我能看到原本一直亮著的燈，忽然一下亂了起來，或明或滅向四下遊動。更有嘈雜不清的人聲和重物落水的聲音，有人在水聲拍擊中狂呼亂叫。我知道恐怕又有幾個人遭了那個怪物的毒手，救生艇恐怕也被弄翻了。隻是我也是等人救援的人，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代我而死，不由鼻子一酸，眼前竟模糊起來。
我無奈地抹了把臉上的淚，使勁用眼緊盯著，觀察著水下的動靜，一見不對必須馬上快往別處遊。隻是，海水依舊黑黝黝地，一波波有氣無力地推動著浪頭，這一瞬間倒沒什麽動靜了。我側耳聽著，原本甲板上嘈亂的腳步聲，這時候不知為什麽，竟突然安靜了許多，隻是偶爾地從我頭上走過，海風徐徐地刮著，海浪聲也似乎大了許多。媽的！原本聽著頭上的腳步聲，還能給我撞下膽兒，這樣突然一靜，讓人本來就已經脆弱的神經，更繃緊了。
好了，這下好了，上麵這幫人不知什麽效率，有這麽多人落入海中生死不明，還不趕緊再派個救生艇，把人們從這苦海裏救出去，他媽的這群王八蛋，是不是將我們忘了，還是回屋睡覺去了？他們這是草菅人命，變相殺人！我不住地罵著這群王八蛋，也自己給了自己兩個耳光，暗罵著自己怎麽蠢，人家投海自殺，你個傻蛋又充什麽英雄，什麽雷鋒！想也不想就跳到海中，奶奶的那是好幾米高的甲板，還差一點被陳雅芬抱死，若不是那個大王八，老子還真給這女人殉葬了。
我正怨天怨地地想著，卻突然身旁的海水“嘩啦”一聲大響，隻見一個黑糊糊的人影從海中鑽出，緩慢地向我遊過來。
原來，那些救援人員並沒有全死，竟還有一個人活著，真是不幸中的萬幸啊！看那艱難的樣兒，想必也快被海水灌死了，隻是不知道這個是誰呢！天太暗，黑乎乎的一點也看不清。但無論怎麽樣，有個伴相依為命也是好的。
我想著，那個黑影漸漸近了。不知什麽原因，我剛剛鬆弛的心，一下又提到了嗓子眼，這人怎麽看著這麽笨，而且聽不到一點呼吸的聲音，沒有一點人的跡象，是不是那個水鬼兒？
“哎！你是誰呀！剛才沒有受傷吧！”我試探著連問了幾聲。哪知這個黑影，一聲不吭，繼續緩慢地遊動著，在夜色裏穩穩地沉寂地向我靠近。我突然感覺到一種異樣的感覺，一下襲遍了全身，這個黑影雖然遊得慢，但他極像一個捕殺獵物的殺手。又像是一隻鎖定獵物的水蛇，一點一點極盡耐心地向獵物逼近，然後下麵就是致命一擊。三米、兩米，突然一道燈光一閃即過。
借著這轉瞬即逝的燈光，我看清了，一張慘綠慘綠的怪臉，黝黑而塌陷的頭頂下，長著一篷黑紫色的毛，一雙血一樣猩紅的怪眼，露著貪婪的寒光，這樣的眼神，和毒蛇、猛獸捕獵時的眼神一樣，死死地盯著我，一點點地向我靠近。
那根本不是手，而是一雙帶蹼的利爪，尖尖的爪尖，在剛才白亮的燈光中，竟閃過幾點寒星。我看清了我身邊的這個黑影，而它的每一步靠近，如同是一下下無聲的死亡奏鳴曲，不斷地讓我體會到死亡的冰冷。
我的眼一眨不眨地盯著那個怪物，它在我身邊猛地舉起手，直奔我抓來。
我向旁邊躲閃，但還是給那個怪物的爪尖劃了一下，左肩火辣辣的疼。我不敢有絲毫喘息，迅速向船體的另外一邊遊去，以求和它拉開距離。
我知道，我和怪物相差隻是一步的距離，隻要我稍稍一停頓，讓它直接撲過來，我就會和它雙雙沉入海底，成為它的一頓美餐，然後和陳雅芬一樣成為茫茫大海中的一縷孤魂。
就在我拚盡全力往另一邊遊的時候，水鬼揚著那凹陷的腦袋，看樣子已經憤怒了，“哈”的一聲怪嘯，像其他動物一樣衝我一齜牙，直接猛撲過來。由於離得太近，它那白生生的牙齒上，掛著亮亮的黏液，讓我覺得無比惡心。
我雙腳一蹬，遊出一段距離，避過它這一撲，趁著它轉過頭來又要撲過來的那一瞬間，我對著它的腦袋狠狠踢了一腳，這一腳讓它一下子發懵了，在水裏麵撲騰了一下。
但很快它就恢複過來，繼續瞪著我向我靠近過來，這麽近的距離看來也沒法再躲了，在它的利爪向我伸過來的那一刻，我迎了上去，在利爪刺入我的雙肩的一刹那，我猛地一把抓住水鬼的腦袋，兩隻手的大拇指對著水鬼的血眼直插下去，就在那個怪物“嗷——”一聲怪叫的同時，我也覺得肩膀、手臂一陣痛麻，尤其是雙肩更是鑽心的疼痛，水鬼的兩隻利爪直接抓入我的皮肉中，那感覺真是疼得要死。但我知道這是你死我活的關鍵時刻，忍著劇痛，不斷地在雙手上使勁，看著那怪物的雙眼中不斷流出紅色的鮮血，我知道現在就是要拚誰的命更硬了，我深呼吸一口氣，集中全身的力量在手上向著怪物的雙眼狠狠按了進去。而與此同時，那個怪物發出一聲刺耳的吼叫，我感覺刺入肩膀的利爪開始鬆動了，這時我對著這怪物的腹部猛力一踢，我再一鬆手便看到那東西雙手亂舞著跌入黑漆漆的海水中，隨著一聲水響，一波白色的浪花翻起，那個水鬼便給大海吞沒了。而我隨著腦袋一陣暈眩也感覺身上火辣辣的疼痛，心裏說不出的難受，我的身體也直向後仰摔入水中，冰冷的海水再次提醒我還沒有脫離危險，我隻得忍住疼痛繼續在海麵上支撐著。
驀地，遠處響起一陣水聲，循聲望去隻見黑乎乎的夜色裏，一艘黑漆漆的家夥亮著燈光，響著隆隆的機器聲，向我這邊駛來。看情形是甲板上的人，終於想起繼續放救生艇下水救生了。
就在這時候，我聽到幾聲叫喊：“我們在這兒，向這邊劃，快！”
是我和陳雅芬剛才經過的地方發出的喊聲，原來剛才下來救我的救生員，全被怪物嚇得躲到了一邊，他媽的！我說那個水鬼怎麽盡追我呢。
待到把我救上甲板，天已大亮。茫茫的海麵上彌漫著淡淡的晨霧，海天交接處，一輪紅日慢慢升起，紅紅的霞光將海水也染成一片血色，像是昨夜那些死者流出的血一樣，將船體上下都塗滿了紅色，所有生還的人都渾身是血，卻都還活著。
在被送上甲板的一刹那，我不禁長長地出了口氣，暗暗說了一句：“活著真好！”在將我救上甲板後，所有的人都是一臉的嚴肅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