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堅持

  又一隻龍蝦人擠了進來,它很從容,而我和小花被那聲音震撼得連扣動扳機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看見小花把槍丟在了地上,雙手捂著耳朵在顫抖。雖然接受的教育一直是不到最後一刻絕不放棄,雖然我知道她的槍裏應該還有最後幾顆子彈,但是我明白在這堪稱魔音的攻擊下,她恐怕已經喪失了舉槍的力氣和勇氣。一切就這樣結束吧,噩夢終歸是有終點的。噩夢的終點,就是死!但是死我也要拉幾個陪葬的!


  我感覺自己仍有意識,仍然艱難地舉著槍,雖然已經失去了準頭,我仍然踉踉蹌蹌地朝龍蝦人射擊!

  “我操你大爺,今天老子就和你拚了!”


  我感覺自己口鼻的鮮血已經汩汩湧出,但是我不打算放棄!

  不知是淚水還是鮮血,已經把我的眼睛模糊了。“別打了,一切都沒有意義了。天翔,停手吧!”小花跪在一邊看著這一切,輕輕地抽泣著。的確,我們麵對的既不是國民黨反動派,也不是美帝國主義,如果是那樣的敵人,還都有得拚。可惜,我們麵對的是魔鬼的軍隊!


  就在這時,“砰”的一聲槍響,一顆子彈穿過了那隻龍蝦人的嘴,龍蝦人那龐大的身軀便轟然倒下了。


  我驚訝地看著這一幕,現在在這讓人痛苦萬分的音波攻擊下,還有誰能發起反擊呢?

  我用盡餘下的力氣轉過頭一看,一個身材瘦長的年輕警員舉槍瞄準著門口。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故常無欲以觀其妙;常有欲以觀其徼。此兩者同出而異名同謂。玄之又玄,眾妙之門。”這名警員口中不斷念著一段我從沒聽過的話。說來也怪,在他的反複念誦之下,我感覺好多了,覺得身體又慢慢恢複了活動能力。那些鮫人們的吼叫聲聽起來也不覺得那麽刺耳和痛苦了。小花和其他人好像也是這種感覺,大家都慢慢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又舉起了槍。


  “我暫時可以幫助大家頂住這種聲波的攻擊,但是動作要快,要盡快打掉那些吼叫的怪物。”我耳朵中傳來了一個陌生的聲音,應該是這名警員說的,奇怪的是他並沒有張嘴說這些話,而是仍然在念誦那些聽起來很玄奧的話。


  我給小花使了個眼色,我們迅速衝到了天台邊上,看起來在海麵上的這些鮫人們離我們指揮塔還不算太遠,目測在300米以內。我們手上的九五式步槍應該能打到這個距離。


  “砰砰砰”,一顆顆複仇的子彈射向了這些還在海麵上聲嘶力竭地吼叫著的鮫人們。我和小花拚盡全力將最後一個彈夾的子彈都射向了這些血債累累的畜生們。


  而天台上的其他人也集中著最後的火力向從門口湧進來的怪物們射擊,一時間槍聲、慘叫聲、還有淒厲的哀嚎聲此起彼伏,鮮血、碎片、殘肢、屍體、彈殼遍布地麵,這個天台簡直像成了人間地獄一般!

  隨著海麵上那些鮫人們一個個地中彈倒下,那種讓人撕心裂肺般痛苦的吼叫聲終於停下了。


  恢複了神誌的增援部隊立刻開始了大反攻,重機槍、噴火器、坦克炮的轟鳴再次為我們譜寫了壯麗的戰歌。


  在重武器的掩護下,從軍卡上下來的解放軍陸軍戰士們以整齊的戰鬥隊形如同死士一樣的殺向那青綠色的怪物大潮,不斷地有怪物慘叫著倒下,也不斷地有戰士們受傷倒地。


  不斷趕到的陸軍戰士們與基地內的怪物們拚死搏殺,那地麵上不斷的流淌出血水,與成堆的屍體混在一起,像一副充滿著死亡氣息的油畫一般,在這轉瞬之間不知道多少生命消失了。


  望著眼前這殘酷的一幕幕,我仿佛穿越了千年的時空,又回到那個熟悉而又遙遠的時空,我的朋友,我的兄弟,我的夥伴他們正排著整齊的隊列前赴後繼的奔向那殺戮的戰場,他們英勇,他們堅強,他們如同天空中的驚雷一樣無所畏懼,直至自己變為一片片血紅的花朵,染遍這無盡的黑暗。我想哭,哭不出來,我想喊,喊不出聲,我隻能目送著他們遠去。

  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我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情感?我們,他們,所有的人到底為何而戰,我們所肩負的是怎樣的命運……


  伴隨著天空中的轟鳴聲,數十架武裝直升機飛到了海警基地上空,向浮在水中的那個巨大的神秘物體發起了攻擊。不計其數的火箭彈如同無數隻利刃一般刺向了那個黑暗的巨大物體。“嗷嗚……”在轟隆隆的爆炸聲中,又響起了這種嘶吼聲,不過現在聽起來仿佛是臨死前的哀嚎一般!

  幾分鍾後,海中傳來了巨大的火光,同時那神秘物體不斷地在海水中翻騰著,卷起一波波的滔天巨浪,就象那無盡黑夜中的滾雷,劃破了所有的黑暗,又如同在傾訴著一群被命所運捉弄的人的抗爭。也許我們無力抵抗命運的齒輪,但是我們卻能做這最壯烈的掙紮……


  此時天台上的怪物們突然向樓下退去,但是接著從樓下響起的槍聲讓我們明白增援部隊已經殺到指揮塔了。天台上還活著的同誌們也不管自己已經沒幾發子彈了,一邊怒吼著一邊拚命往前衝鋒射擊,看樣子要從兩麵夾擊做海鮮大雜燴了。


  而精疲力盡的我眼前一黑,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黑暗中,我仿佛回到了基地港口的路邊。


  一艘海警巡防艦正要出航,正是海警68號艦。海警68號艦的所有兄弟們正站在船舷上,孫飛和王政委赫然站在前兩位。


  他們穿著嶄新的海警製服,排著整齊的隊伍,戴著潔白的手套,正向岸邊敬禮,不知道他們將駛向何方。


  一位少婦正領著著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從我麵前走過,有說有笑。


  “媽媽,我長大了要當船長。”


  “嗬嗬,乖兒子,你隻要健康快樂的長大,媽媽就很高興了。”


  “我一定要當船長!”


  “嗬嗬,隨你好了,記得媽媽一句話,每一個兒子都是母親心中永不沉沒的大船。”


  “恩,媽媽,我知道了……”


  沒有人理會我,沒有人注意我,漸漸地,所有的人都遠去了,隻有我一個人孤零地站在海邊,任憑著海風的吹拂……


  當我帶著一頭冷汗醒來的時候,我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還好,我還活著,隻是頭疼得厲害,我努力回憶曾經發生的事情,卻發現自己的思維還有點混沌,我想是被那鮫人的聲音嚴重刺激了吧。


  得知我醒來,海軍醫院的幾個醫生馬上為我進行了全麵的體檢,還好,基本沒什麽大礙。醫生告訴我,我已經昏迷了兩天,可還沒等我詢問什麽,我便被國安總部派來的同誌接走了,我的言行被嚴格地控製了起來。


  在當地海軍部隊的一間不大的會議室裏,我接受了組織上的第一次談話。


  和我談話的人是國安部李長明副部長,主管我們利劍行動處的最高領導,我也隻是在培訓結束的畢業典禮上見過他一回。他似乎也和國安部這個單位一樣神秘,來無影去無蹤,培訓時我也從沒聽說過他親自指揮過什麽事情。他給人的感覺是老到和滄桑,如今副部長大人親自出馬,可以想象事情的嚴重性。


  這也是我第一次與高級領導單獨談話,心裏多少有些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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