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8章 惡變

  在老太太的指引下,薛嘉麗把車開到了城中村,然後她們就發現巷子太窄車子進不去了,月雲嫦就對薛嘉麗道:“你把車就停在這裏吧,你們娘倆呆在車上不要下去,在這裏等鳳清池。”


  薛嘉麗是知道月雲嫦有些不同尋常的本事的,聞言點頭答應,叮囑道:“有什麽事立馬給我打電話,你自己也小心點。”


  “好。”


  兩人說著話的空當,老太太等不及嘴裏嘟噥著什麽自己打開車門下去了,月雲嫦連忙跟上。


  她身上穿的是飄逸拖尾的廣袖長袍,腳上是一雙刺繡桃花的繡花鞋,鞋底子不厚,當她踩在汙水橫流垃圾遍地的地麵上的時候,很快整雙鞋子就髒的不行了,粉袍裙尾也汙了顏色。


  但月雲嫦也沒管,心裏已經打算好回去後就給《桃夭傳》服裝組按價賠償。


  留在車裏的薛嘉麗心裏好奇月雲嫦說的鬼子母神是什麽東西,於是立馬打開手機上網查詢,根據百度百科顯示出來的資料就是:


  傳說古代王舍城有佛出世,舉行慶賀會。五百人在赴會途中遇一懷孕女子。女子隨行,不料中途流產,而五百人皆舍她而去。女子發下毒誓,來生要投生王舍城,食盡城中小兒。後來她果然應誓,投生王舍城後生下五百兒女,日日捕捉城中小兒食之。釋迦聞之此事,趁其外出之際,藏匿她其中一名兒女。鬼子母回來後遍尋不獲,最後隻好求助釋迦。釋迦勸她將心比心,果然勸化鬼子母,令其頓悟前非,成為護法諸天之一。


  鬼子母神,在民間將她當作送子娘娘供奉,據說相當靈驗,不但護持佛法,也成為婦女、兒童的保護神。


  薛嘉麗看到這裏心想,這樣看鬼子母神不是個好神仙嗎,可雲嫦怎麽看見老太太那個石像後那麽緊張,還非要跟過來找那個李神婆不可?難道還真想求子?她想給池爺生孩子?

  薛嘉麗頓覺不好了,生什麽孩子,勇攀事業巔峰不香嗎。


  就在薛嘉麗糾結要怎麽勸說月雲嫦放棄為鳳清池生子這個愚蠢的想法的時候,月雲嫦跟著老太太,七拐八拐就到了藏在深巷子裏一戶人家的門口,彼時隻見大門緊閉,從門縫裏傳出了吵鬧聲。


  “走!走!滾!”


  “你什麽意思啊,我們又不是不給錢,你給看看怎麽了。”


  “你怎麽還打人啊,你再這樣我們報警了啊。”


  “走!走!”


  隨著“嘩啦”一聲,不知道是砸碎了什麽東西,門忽然從裏麵打開跑出來四個人,一個長相普通的年輕男人,一個肚子高高隆起的孕婦,一個顴骨高聳的中年婦女,一個挺著啤酒肚的中年男人。


  “你瘋了吧,我們是經人介紹才來找你的,你不給看就不給看,打人算怎麽回事。”高顴骨中年婦女憤怒的衝著裏麵吼叫。


  “媽,算了算了,生男生女都一樣。”年輕男人勸道。


  “算了什麽算了,你媳婦不是說了隻生這一個,我又不敢逼人家生二胎,我能怎麽辦,我不管那些我就要抱孫子,你生一個,行,我尊重你,但必須是孫子!”


  “爸,你管管我媽。”


  “我和你媽一個意思,你們想生一個也行,這胎要是女孩就打掉,五十萬彩禮白花的啊。”啤酒肚中年男人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瞥一眼孕婦兒媳。


  孕婦被說的眼淚嘩嘩往下掉,卻吭都不敢吭一聲。


  月雲嫦看著這一切隻覺可笑,但也不置一詞跟著老太太進去了。


  這就是個不大的小院子,砌了平滑的水泥地,灑掃的幹幹淨淨,牆角堆砌了一個花台子,上麵擺了一些花草,院中晾曬了一些金銀花、蒲公英、甘草之類能當茶喝的草藥,一間堂屋,兩個小耳房,此時一個短發、穿一身白色太極練功服的中年婦女正站在堂屋門口,兩眼陰戾的瞪著月雲嫦。


  “李神婆,你趕緊給我看看,我從你這兒請的送子娘娘怎麽流血淚了,是不是有什麽不好,我還能有孫子嗎?”老太太兩手捧著石像給李神婆看,眼巴巴求一個解答。


  月雲嫦同樣盯著李神婆,不動聲色,在她眼中,眼前的李神婆是重影的,一個灰色的影子在她臉孔上若隱若現,一會兒猙獰一會兒痛苦流血淚,隻這一會兒的功夫,這個靈的顏色從淺灰變成了深灰。


  它在急速惡變!

  就在月雲嫦和它對峙的時候,原本被攆出去的那一家四口又回來了,孕婦哭著走向李神婆,哀求道:“求求你幫幫我吧,我實在沒辦法了,我想知道我懷的是男孩還是女孩,我給你加錢行不行?五百,五百怎麽樣?”


  “好啊,那我給你看看。”猙獰的黑影完全占據了李神婆的臉,它裂開血盆大口對著孕婦的肚子詭笑,就在它要從李神婆身上竄出來往孕婦肚子裏鑽的時候,月雲嫦擋在了孕婦身前,黑影撞在月雲嫦懷裏,金色蓍草花光影一閃而過,月雲嫦就把黑影團在了手心裏。


  “我說你這個人怎麽回事,先來後到你知道不知道,閃開閃開。”高顴骨中年婦女上來就想扒拉月雲嫦。


  被一隻大手攔了一下,隨即月雲嫦被攔腰一抱挪到了一旁,月雲嫦回頭就是嫣然一笑,“你來了。”


  “我來了。”鳳清池笑道。


  “那幫我護法吧。”月雲嫦玩笑道。


  “好。”


  這時李禪真帶來的人也把暈厥過去的李神婆控製了起來,那胡攪蠻纏的一家人見狀灰溜溜的跑了。


  李禪真見月雲嫦盤膝坐在花台子上,兩手虛空交疊結了法印就把手下人都打發了出去,他腳踩著一個小板凳,掏出一根煙銜在了嘴裏。


  彼時已近黃昏,霞光漫天,把這個小院也映照出了幾分田園牧歌式的浪漫。


  而月雲嫦,在法印加持下本想泯滅這個急速惡變的靈,卻被這個靈帶入了它的意誌空間。


  一半如同潑墨的黑夜,陰風呼嘯,隱隱約約傳來詭異的嬰啼聲,一半散發著聖潔的光輝,有無數光屁股的嬰孩兒在裏麵歡笑玩耍,忽的,陰風形成了一個惡魔朝嬰孩兒們刮了過來,黑夜浸染光明,嬰孩兒們都被嚇的哇哇啼哭,當黑夜完全浸染光明,嬰孩兒們全都惡變,長出利齒,黑眼珠逸散開來填滿整個眼眶,手腳覆蓋鱗片如同鷹爪,它們忽然一起朝月雲嫦撲麵而來,月雲嫦大驚失色,化作金色蓍草花,不再留情,兩手法印相扣,驀的意誌空間崩塌,所有惡變的小惡魔都消失了。


  與此同時,被李神婆供奉在香案上的鬼子母神像也忽然裂開了。


  月雲嫦睜開了眼,低頭看手心,躺在手心裏的那一堆是黑色的灰燼,浮空散發著聖潔光芒的是靈液——先天靈液!

  “這是什麽?”李禪真蹲過來好奇的詢問。


  “先天靈液,洗筋伐髓,化靈開智。”


  “末法時代還有這玩意?”李禪真吃驚不小。


  “這證明,這個鬼子母靈在此之前一直是純潔的靈,不知道什麽緣故讓它急速惡變了,它流血淚,攆走求診者都是為了不想傷害她們。”


  月雲嫦扶著鳳清池的手臂站起來,神色晦暗不明,“它把我拉到了它的意誌空間,給我看了一個畫麵,它在向我示警,或者求救?是什麽東西能讓一個純潔的靈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惡變?”


  “我有種不祥的預感。”月雲嫦抿唇,而後看向李禪真,“有沒有查到隱神會的蹤跡,日禦那孽畜有眉目了嗎?”


  李禪真煩躁的撓頭,“這個隱神會就像真會隱身術似的,憑我們怎麽找都找不到一點蛛絲馬跡,更別提日禦這畜生了,毛也沒找到啊。你真不能占卜一下嗎?”


  “如果我能,我早殺過去了!”月雲嫦也很憤怒,鳳清池是大功德主天道替他隱晦也就罷了,怎麽一個惡魔也要隱晦,她的星辰眼還在時每當她嚐試卜算日禦星辰海就有雷霆降下,現在她的星辰眼被封,她更無從下手了。


  李禪真見月雲嫦已經這麽生氣了,他不敢撩虎須,趕緊舉手投降,“我錯了我錯了,姑奶奶你別生氣,雖然你生氣也好看哈。”


  鳳清池認真瞥了李禪真一眼,覺得這個留了陰陽魚發型的男人可真是太可惡了。


  “去問問你抓的那個神婆吧,她可能知道什麽。”鳳清池道。


  “說得對。”李禪真扭頭去門口提人。


  月雲嫦忽然想到什麽,抬腳就進了李神婆的堂屋,屋內陳設簡單,最醒目的就是被供奉在大香案上的鬼子母神像,神像的質地是漢白玉石,外表包漿如玉顯然已經很有些年頭了,此時的神像從眉心開裂出了一條漆黑長縫,就像被人拿斧頭劈開的。


  月雲嫦把神像抱了下來,然後走了出去,在花台子上坐下,心情不好,靜默不語,鳳清池就那麽安靜的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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