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 致幻
月雲嫦李禪真一行人出發了，驅車前往，日夜兼程，在他們抵達月溟山城時，那裏正在下大雨，天昏地暗，狂風大作，雨點子落在人身上打的人頭皮疼，街上空無一人。
在李禪真開著車穿過古城牆城門樓時，月雲嫦忽然道：“停車。”
“在這裏？外麵在下大雨啊。”
“我讓你停車就停車，不要廢話。”
“好的，祖宗。”李禪真拿起對講機跟後麵的車隊講了一聲，然後真就靠邊停了下來。
車一停，月雲嫦就推門而下，朝登上城門樓的階梯走去，鳳清池緊跟其後，默默隨護。
李禪真見狀也從車上下來了，追上去就問，“祖宗，這麽大的雨你這是想幹什麽？有什麽事不能等雨停了再做啊。”
彼時，月雲嫦已經在城牆上了，雨水衝刷著她的臉，淋透了她的風衣，她凜然站在那裏，目視遠方，神情是從未有過的凝重。
鳳清池追尋著月雲嫦的目光看去，就見遠方上空盤踞著一團黑雲，黑雲不停的湧動，忽而似一張鬼麵，忽而如一個嬰孩，忽而又變幻成了一尊鬼子母神像，靜心聆聽，仿佛還能聽到從黑雲中傳來的嬰笑聲。
“那是……”鳳清池震驚到失語。
“鬼子母邪神，是它的召喚致使了李桂芬的鬼子母靈惡變。”月雲嫦道。
“你們看到什麽了？”李禪真也跟著望了過去，可除了一坨黑雲他什麽都沒看見，頂多是那坨黑雲湧動的頻繁了一點，可這不是正在下大雨嗎，這也正常吧。
“走吧，去酒店。”月雲嫦說完就走下了石階。
李禪真還在那裏翹著腳看呢，鳳清池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你們零組難道就沒有牛眼淚嗎？”
李禪真趕忙跟上鳳清池，無奈道：“早試驗過了，牛眼淚根本不能開天眼，也可能是我們開天眼的方式不對，祖宗，你知道怎麽開天眼嗎？”
月雲嫦沒理他，上車後就道：“李禪真，聯係上麵的人請求封城吧，是鬼子母邪神作亂，已經成了氣候。”
李禪真見狀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他一點沒懷疑，直接當著月雲嫦的麵給零組負責人滕鶴年打了電話。
不久後滕鶴年又打了回來，直接道：“禪真，月溟山城確診暴發疫情，負責人已經下達了封城的命令，很快就會封城了，一旦封城，連我也很難給你們提供及時的支援，畢竟我們零組的存在知道的人極少，我們也從不暴露於人前，如果真是邪神級別的禍害，請你們盡力支撐，另外務必保護好月神，她是瑰寶。”
“收到，我在月神在，我不在了月神也會在。”李禪真鏗鏘有力的回複道。
“好。”
掛斷電話後李禪真就從後視鏡裏偷瞥月雲嫦的表情，見她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不免訕訕。
到達酒店後，月雲嫦拿著自己的房卡就上去了，鳳清池立馬要了月雲嫦隔壁的房間，李禪真見狀趕緊搶在唐山前麵要了月雲嫦另外一邊的房間，這次出來的人手多，財大氣粗的零組組長預包下了整個酒店，這才能隨便選房間。
彼時，晚上七點多，大雨依舊在下，有傾盆之勢。李禪真一進自己的房間，把行李隨便一放就開始點外賣，卻發現無人接單，心想應該是這雨太大的緣故，於是放棄點外賣，想了想就拿起房間座機給酒店前台打電話。
“你好，我是106號房，你們酒店有什麽吃的嗎？”
“抱歉先生，本酒店不提供任何餐飲服務，您可以點外賣。”
“外賣無人接單啊，算了。”李禪真掛斷電話就站了起來往外走去，他記得酒店門口就有個便利店，去買盒泡麵香腸湊合吃吧，一天沒吃飯了，餓得慌。
他出門時，鳳清池正好也出來了，兩人一合計一塊過去了。
“給咱月神也買盒泡麵吃吧，你知道她喜歡吃什麽口味的嗎？”便利店裏，李禪真回頭問鳳清池。
“我會給她買的，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李禪真嘿笑，解釋道：“您把心放肚子裏池爺，我對月神真隻有滔滔不絕的敬仰之情，我真拿她當祖宗對待的，你也聽見了，我們領導說她是瑰寶，她真的懂得太多了，唐山的五雷符就是她給補全的，還有往生咒也是她給修正的，對於我們零組來說，她就是寶藏。你說，她怎麽就那麽厲害呢？無所不知似的。”
就在這時李禪真的電話響了，他把泡麵往腋窩下一夾就接了起來，“唐山，找我什麽事兒？”
“陽陽，你還記得聰聰嗎？”
李禪真的臉色立時就變白了，“你是誰？”
“我是聰聰啊，你不記得我了嗎陽陽……”電話裏的聲音幽長綿延，如同無數纖維一下就紮進了李禪真的腦海。
正在挑選泡麵的鳳清池忽然就見李禪真選好的香辣口味泡麵掉在了地上，連同手機也摔碎了屏，緊接著他就看到李禪真把手伸進了自己的嘴巴使勁的摳，滿麵驚恐。
鳳清池意識到了不對，立即將功德金光附著在手上捶了李禪真一拳，李禪真倒地，渾身抽搐，意識也逐漸清醒。
鳳清池趕忙把他的手從他嘴巴裏拽出來，“怎麽回事？”
李禪真坐起來，臉色十分難看，他兩手抓住鳳清池的手，心有餘悸的道：“就在剛才，我似乎一下子回到了四歲的時候，那時候我在孤兒院，我被院長媽媽取名陽陽，我長的又瘦又小，總是被又高又壯的聰聰欺負，聰聰嫉妒院長媽媽喜歡我，有一天他就把一塊碎玻璃塞進了我的嘴裏，他兩隻手堵住我的嘴巴不讓我吐出來，他讓我咽下去，玻璃片把我的嘴巴割的都是血，我一輩子都忘不了那時候的恐懼，我差點死了。”
與此同時，正在房間洗澡的月雲嫦忽然關上了雨灑，她慢慢打開玻璃門就看到上麵被塞了一束黑玫瑰，緊接著外麵就傳來有人驚恐的大叫聲。
“蛇，有蛇啊！”
“阿嫦，你有沒有事？”
聽著鳳清池咚咚咚急促的敲門聲，月雲嫦回應道：“沒事，我在洗澡，先別進。”
月雲嫦披上浴袍，把黑玫瑰扔到桌子上，然後去給鳳清池開門，見李禪真也在就道：“他來過了。”
“誰？”鳳清池緊張的問。
“日禦。”
李禪真見月雲嫦無事就趕忙跑去看唐山，一腳踹開他的房間門就見他正舉著消音槍胡亂往地板上掃射，嘴裏還大喊著“蛇，有蛇”。
月雲嫦跟了過去，見狀，心中有數，沒有絲毫猶豫，一手抓住鳳清池的胳膊就閉上了眼睛，刹那金色蓍草花在她眉心盛開，她驀的睜眼，低喃了一聲“醒來”，李禪真就覺月雲嫦鑽進了他腦子裏，在他腦子裏大喝了一聲，震的他耳朵發聾，靈台是從未有過的清明。
原本處於幻覺中的唐山也是一樣的感覺，他忽然看清了眼前根本沒有蛇，他也沒有掉進蛇窩裏，他沒有回到八歲那年被蛇咬，他長大了，是成年人了，即便再遇到蛇也能幹掉它。
“去看看其他人吧，唐山是幸運的，最恐懼的是蛇，他還有勇氣拿出槍來打蛇，還有承受力不夠的，不那麽幸運的。”月雲嫦沒再說什麽，靜默無聲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李禪真聽懂了月雲嫦的意思，然後和唐山一起去查看犧牲的人數。
鳳清池跟著月雲嫦進了她的房間，看見她桌子上的黑玫瑰心裏就咯噔了一下子。
黑玫瑰的花語是：危險的愛情，獨一無二，為我所有。
那個該死的日禦，他在宣誓主權。
“我出生在月溟山，我曾在山腳下收攏了一些無家可歸的婦孺，隨著人數的增多就變成了一個村落，她們開始祭祀我，尊我為月神，她們還給這個村子取了名字，叫祭月村，他找到了我生發的地點，挖走了我的根，屠戮了祭月村，四百多年過去了，滄海桑田，他又把祭月村變成了月溟山城吧，從我們踏入這個城鎮那一刻起他就知道了，我們怕是落入他的大本營了。”月雲嫦淡淡道。
“怕嗎？”月雲嫦抬眸笑望鳳清池。
鳳清池也微微笑了，“怕就不會跟你來了，我希望親手幫你解除這個枷鎖。”
“不，我自己來。”
這是李禪真走了進來，神色凝重隱含悲憤，“我帶來了二十個人，死了三個，一個在浴缸裏溺亡、一個飲彈自盡，一個撞牆撞裂了頭骨。”
月雲嫦靜默不語，鳳清池不知道說什麽，氣氛一時凝滯。
門外傳來唐山嗚嗚的哭泣聲，李禪真也禁不住落了淚。
“他們跟了我很長時間了，出了不少次任務，我是他們的頭，每一次我都跟自己說，一個都不能少，沒想到這一次還沒開始行動他們就出事了。”李禪真哭道。
月雲嫦攥緊了拳頭，腦子裏反複都是那句話，你不殺伯仁，伯仁因你而死，你真的無罪嗎？